老头忽然愣住了，满脸皱纹都僵住了不动，也不说话。
杨凡以为没事了，轻轻舒了口气，准备闭目养神。
没想到老头又说话了：“杨凡，我跟你说，我有个小儿子叫阿福，他可聪明了…”
杨凡白眼一翻，“七七七”“啪”地一下昏倒在床上。
…
当日傍晚，天快黑了，天边挂着红彤彤的火烧云。
杨凡坐在床上，一双大毛腿踩在地上，用手支着下吧，昏昏欲睡地听着老头说他儿子阿福的小故事，杨凡已经听了一百多遍了，而老头每次重新讲，都跟讲一个新故事一样，十分来劲。
柴房里飘来肉香味，杨凡将身上的马腿拿出来，送了一大半给丫丫去炖，父子二人见到有肉，都是喜从天降。
一个时辰前，杨凡见丫丫去生火做饭，灵机一动，把湿衣服拿过去，让她就着灶台的火烤干。
丫丫一听，连连说不行，这样会把衣服烤坏，杨凡不在意，坚定地让她去烤，丫丫拗不过他，只好照做。
不一会儿，丫丫用陶罐端来煮好的马肉，香气扑鼻，让杨凡食指大动。
这些日子他吃半生不熟的肉实在是吃够了，这个时候能吃到熟透的马肉，不啻山珍海味。
对于这家人来说，米粮是救命的东西，他们拿不出米饭来招待杨凡，只有借花献佛，用杨凡自己的马肉来招待他。
贰９¨←④0。四糤呜路肆搜～＄索: 不过对杨凡来说，能吃到熟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敢挑剔呢？
丫丫一上桌，便跟杨凡连连道歉，说：“我爹见着人就喜欢拉着说话，今天可真是麻烦杨大哥了。”
她不明说爹爹记忆方面有问题，总是重复一件事情；给杨凡递过去一个深深的，歉意的眼神。
杨凡点点头，眨眨眼表示理解，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丫丫给他爹夹了些肉在碗里，让他吃。老头盯着这些肉好久，吃了一两块，停了下来，说：“我吃饱了。”
杨凡和丫丫当然知道老头这是不舍得吃，于是就劝他多吃一些，杨凡说：“老丈，你尽管吃，我今后有时间回来看你，给你带几百斤吃的，保你跟丫丫三五年饿不了肚子0 ...”
老头一听，仔细打量杨凡一番，说：“杨公子，看你样子，听你说话，你应该家世不一般吧？敢问杨公子是何方人士？”
杨凡狼吞虎咽，咬下一大块肉，一边吃一边回答：“在下祖籍山南，后独自一人来关中游历求学，商贾出生。”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做生意的人，家里钱财定然不会少。”
丫丫听他爹打探人家家财状况，觉得很不好，红着脸叫了声：“爹爹！”
老头听了杨凡的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女儿出声提醒，反应过来，心中大感惭愧。
吃着吃着，丫丫便说起了家里的过去，关于她死去的哥哥小福，也不只有那老头复读了一下午的那点事情。
5.1老头有三个儿子，因为家里穷，大儿子给人家入赘，去了几十里外的村，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不过他每次回来，都能给父亲一点钱补贴家用。
二儿子不争气，从小不学好，最后当了贼，从此不再进家门，在附近的村镇靠开锁溜门、顺手牵羊过活，为这个儿子，老头没少受非议，渐渐地，几乎没人跟他们家来往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疯疯癫癫
三儿子聪明伶俐，爱读书，记忆力也很好，确实如老头所说，看的那些经典全都过目不忘，老头对他寄予厚望，不让他干活，蒐索×ＱＵＮ:㈨澪‘▲４⒏４∶⒉⒐裬铻专门读书，希望他今后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可是老头家穷，小儿子总是吃不饱穿不暖，渐渐地就变得体弱多病。
孩子九岁的时候，老头的妻子有了身孕，家里事情就更照顾不过来，弄得老头很累。
有一天孩子读着书说饿，难受；老头就说：家里米桶快见底了，你忍着点，明天早上吃一顿。孩子也挺懂事，就不再喊吃东西。
结果当天夜里，孩子就发高烧，一大早就断气03了。
从此，老头得了一场大病，变得有点疯疯癫癫，他妻子也整日跟他吵闹，动了胎气，结果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最后孩子算是保住了，但母亲死了。
最后这个孩子，就是丫丫。
家中遭此大变，情形每况愈下，丫丫也从小跟着吃苦受累。好在丫丫懂事，干活伶俐，老大还依然持续补贴家用，这才苦苦支撑着没有断炊。
杨凡听了，喟叹不已。
三个人吃完这顿肉，天已黑了，等丫丫洗完碗筷，三人便准备睡觉。
杨凡不想钻老头的被窝，刚准备去柴房找点干草垫着睡，却见丫丫正在整理干草开地铺。
杨凡走过去说：“好了好了，剩下的我来吧，你赶紧去休息。”
没想到丫丫却说：“不，杨大哥你去睡我的房，我睡柴房。”
杨凡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她拉起来，让她回房去睡，没想到这姑娘倔强得很，就是不肯回去，坚决让杨凡睡自己屋。
“不，这不行，这不是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吗？这断断不可！”杨凡神情严肃，坚决拒绝。
“不，杨大哥去我的屋，丫丫睡这里。”她说完直接在草堆上躺下了。
杨凡很不理解，心想：姑娘啊姑娘，这可是你的闺房啊，让一个陌生男人去睡姑娘家的闺房，像什么样子？
他不懂穷人家的情况，也不懂他们的性格，只是按照自己心中的原则与道德做事。
“你不回去我不管，我反正睡柴房。哪有让主人睡柴房的客人呢？”杨凡也犯了倔，干脆不管丫丫，自己直接躺柴房就睡。
杨凡以为自己坚决不肯去她房里，丫丫也就不会强求，自然自己就回去了，然而没想到丫丫纹丝不动，一股寒风从墙壁的缝隙里透进来，丫丫冷得浑身发抖，可就是不肯回房。
杨凡没办法，跟她妥协了：“好了好了，丫丫，我回房去睡，你也别睡柴房，我们一起回去睡好不好？”
他刚说完，脸就红了，心想：杨凡啊杨凡，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要是被黄英听到了，看她掐不掐死你777！杨凡想起黄英掐自己的那股狠劲，吓得浑身一哆嗦。
丫丫一听这话，仔细一想，竟然觉得很好，仿佛在这个天真的女孩眼里，这事一点点不妥都没有。她开心地说：“这可是你说的？那快去吧。”
杨凡被迫走进丫丫的房间，僵硬地躺在床上，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２—ˉ？我怎么上了女子的床？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浑身冒冷汗。
他这么上火，丫丫却一点问题都没有，天真烂漫地钻进被窝，和杨凡同床共枕起来。
杨凡整个身子缩成一条线，四肢僵直得快麻木了，少女的体温传到他的背部，跟烤着一团火一样.
第七百九十章 漫长而痛苦
他顿时满脸通红，红到脖子根；这下子，杨凡不仅是四肢，其他一些地方也僵硬了，比如说颈椎。
老丈啊老丈，你女儿床上有个男人，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他很期待老头赶紧起来把自己骂一顿，然后将自己赶出屋，可是老头什么动静都没有，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女儿会有什么问题。
杨凡在火烧火燎之中度过了漫长而痛苦的一夜，连翻一下身都不敢，生怕碰到丫丫。
他直到后半夜才睡着，早上一醒来，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上下哪都酸疼。
没想到睡个觉跟受刑一样，这大概是他打出生起头一遭了。
杨凡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丫丫早已不再身边了。他从床上下来，转身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干了，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
这丫头干活真的挺像模像样。
杨凡心里夸赞，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推门出屋。
阳光透过薄雾，散射在田间，地上积雪化了一些，露出了些斑驳的土地。
柴房里似乎有动静，杨凡走过去一看，丫丫正在里面煮粥，老头正在将一些干枣装在框里。
丫丫没穿外裤，只穿了条亵裤，裤子被老头穿上了。
杨凡不敢看丫丫，跟她打了个招呼，赶紧挪过视线，看着老丈。
“嗯，好香！老丈您这是要出门去〃．？”
“是啊，老头子我准备去赶个晚集换点钱来用，早集需要天没亮就起来，老头子身子骨差，眼睛有不好，没法起早。”
忽然他注意到杨凡已经穿戴整齐，有点急切地问：“诶？后生你这是要走了吗？”
杨凡点点头，拱手道：“是的，正要跟老丈告辞，感谢老丈仗义收留。”
老头一听，啪的一下子就站起来，那一筐枣都差点碰翻，还好丫丫眼疾手快将它扶住。
“走这么快干什么？再住两天！我去赶个集，明天回来。丫丫在家好好照顾你。”
杨凡心中暗想：老丈你长点心吧，你就不怕孤男寡女的，你女儿会出事吗？
他面子上却不敢这么说，推辞道：“不了不了，我还有要事，赶路要紧。”
中老头听他语气坚决，没办法，叹了口气，似乎也不急着去赶集了，说：“后生，再怎么急，也要吃点东西走吧，来，我陪你吃个粥。”
轉杨凡心想：你家里这点粥真不够三个人分的，我少吃一顿，丫丫就能少挨一顿饿。
q于是他行礼道：“｀ 々老丈，晚辈现在还不饿，先赶一段路，然后自己解决吧。对了，从此处往汉中府怎么走？”
U“府城离此处三百多里地…不对，这不打紧，后生，你不吃饭也无妨，其实老头子我是有事情跟你说，快进屋来劲。”
ｎ杨凡很疑惑，看那老头似乎真有事情，还很急的样子，且听听他要说什么。
:老头随即转身往屋里走去，喊道：“丫丫，你也过来。”
９“好的爹爹(赵赵赵)，我把粥端过来。”
０三人就这样到了屋子里，桌子上摆着一小罐热气腾腾的粥。
４老头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第一句话就问杨凡：“后生，你觉得丫丫怎么样？”
８杨凡一愣，心里飞快琢磨：这老丈什么意思？葫芦里卖什么药？
４“丫丫很好啊，又能干又乖巧。”他试着赞了一句。
２“好，后生，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９“杨凡。”.
０
５第七百九十一章 飞快盘算
“杨凡，老头子我拜托你一件事！”说完老头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吓得杨凡赶紧搀扶，可没扶住。
杨凡手足无措，说：“老丈，有什么话起来说，您这是干什么？”
“爹！”丫丫似乎明白了什么，泪水夺眶而出，也跟着跪在后面。
杨凡见这对父女突然向自己下跪，有点遭不住，脑袋飞转：这人想干嘛？把闺女送给我吗？我还没娶妻，也不能纳小啊？不对不对，哪有刚认识一天送闺女的！
只听老头说：“杨凡，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年前我们780刚给钱庄还上借贷的利钱，这才算堪堪过了年关，可是这一来，我们家连粮种都没有了…”
一听这话，杨凡还没说什么，丫丫倒是先惊呼起来：“爹！您不是说大哥会帮我们的吗？怎么会这样？您都没告诉过我。”
“唉！”老头重重叹一口气，说：“杨凡，实不相瞒，我们家老大委身入赘于大户之家，本就遭人白眼，但至少他自己衣食不愁，我和丫丫也能跟着有口饭吃。
只是没想到，去年大户家老年得子，我家孩子地位一落千丈。人家(adfb)就根本不管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了…”
杨凡没心情听他哭惨，他心中在飞快盘算一些事情。只听老头继续说：“杨凡，丫丫这个孩子，老头子我是养不活了，我病得不浅，撒手西归的日子也快到了。
只是在死之前，我想给丫丫找一户好人家安身，不求富贵，只求有一口饱饭吃。
捌杨凡，你把她带走，老头子不敢指望你把她收进房内，我只希望她能吃好穿暖，哪怕当你的女婢伺候你也行。你不是说你家吃穿不愁吗？你看，丫丫这么能干，这么乖巧…”
悟“爹！您别说了，丫丫哪都不回去，丫丫陪着爹爹…”丫丫伤心难过，哭了起来。父女二人相对泪千行，抱在一起痛哭。
7杨凡正色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起来吧，先吃点东西。”
⑥老头见杨凡没有一口回绝，觉得这事有希望，停止了哭泣，起来在床沿上坐好，丫丫也起身坐在他身边。
6“快吃粥，不然要凉了；丫丫，给我也来一碗吧，有点饿了。”
③“快，快给杨公子盛粥！”老头赶紧吩咐丫丫。
牭杨凡一边吃粥一边琢磨：如今天下大乱，百姓困苦，贱价卖身的人确实不少，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