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正在划船的蒙古士兵。
然而还不止于此,宁远竟然是连珠九箭,九支箭矢几乎同时离弦,毫无间隙地射向目标,直取八名士兵的咽喉。
巡逻中的蒙古士兵猝不及防,当听到箭矢的破空声时,喉咙已经被锐利的箭矢穿透。
他们发出绝望的咯咯声,一个个跌倒或被推入江中。
一名士兵顽强地试图取出响箭发射,然而刚要动作,他的手心就被第九支箭矢射穿,响箭脱手落入江面,瞬间消失在滔滔江水之中。
这位士兵试图看向箭矢袭来的方向,视线中却只有蒙蒙雾气,哪里能看到半个人影?
他不甘地跌出船外,落入汉江之中,溅起一片水花。
江水瞬间被鲜血染红一片,这抹殷红又随着奔腾的江水迅速流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靖的那一艘船随后驶近,停在宁远的船旁。
只听他问:“刚才什么情况,你杀了蒙古军中的巡逻兵?”
即便以郭靖的目力之强,也只能隐约感知到几百米外的微弱动静。
“前方是蒙古军的两艘快船,艇上的八名士兵已被我解决。”宁远说着,将长弓收起,向刘三示意,“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船只缓缓启动,郭靖望着宁远的背影,有些不舍地说:“我那把心爱的神臂弓倒也不算所托非人。”
“心痛了?我下次找人再给你打造一把。”黄蓉忙安慰丈夫,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
“这哪能一样?那把弓陪伴我多年,已经有深厚的感情了。”
郭靖还是有些郁闷,不过黄蓉已经将弓送出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要回。
而且,宁远那小子弓确实使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他也感到十分欣慰。
黄蓉笑盈盈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要太在意了。”
郭靖看了黄蓉一眼,认真道:“我还是更喜欢旧的。”
众人继续向前划行了几里地,又遇到了两艘巡逻艇,上面的士兵同样被宁远悄然射杀,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蒙古军的巡逻艇了。
两艘船在江心缓缓停下,老兵刘三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浅滩,说道:
“郭大侠,我们需在前方的浅滩靠岸。上岸后,再行几百米便会看到蒙古的哨塔和高墙。潜入高墙后,往上攀爬几十米,就能到达投石机的平台,那里便是我们的目标。”
郭靖道:“我们按计划行事。刘三,你负责载宁远去鹿门山那边,随时准备接应。若宁远成功破坏了努床和投石器,你们再来百丈山这一边与我们汇合。”
他转向宁远,语气中透露出严肃:“记住,速战速决,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宁远道:“我明白,师父。你们也要多加小心,事不可为就退走,不要恋战。”
郭靖听后笑着拍了拍宁远的肩膀:“臭小子,倒教起师父来了。好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两艘船分别驶向两岸,靠在浅滩上。宁远跃下船头,对刘三和岳灵珊说:“刘兄弟,灵珊妹子,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
林平之道:“宁大哥,我去助你。”
“不必,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林平之没有继续坚持,沉默地点了点头。
岳灵珊也关切的道:“宁大哥,你小心。”
宁远微微点头,接着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岳灵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有些担忧地问:“平弟,我有些害怕,你说宁大哥能成功吗?”
林平之同样看向那片夜色,怔然出神。
当郭靖前往守卫营挑选行动队员时,林平之自告奋勇,并力劝岳灵珊和令狐冲一同加入,这其中自然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私心。
在被余沧海一夜之间灭了镖局满门后,他本以为找到岳不群这个靠山,但后来发现师父是个伪君子,处心积虑地想要夺取他家的辟邪剑谱,甚至不惜将女儿岳灵珊嫁给他。
然而岳不群并不知道的是,林平之早就看清了他的图谋。
那个曾经热血的富家公子哥,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如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一念只想着复仇,杀余沧海、木高峰还有岳不群成了他无法放下的执念。
林平之做梦都想报仇雪恨,因此,当他那次看见宁远时,便生出了依附的心思。
可林平之知道自己一无所长,没有可以作为交换的砝码,于是便将主意打在了师姐岳灵珊的身上。
这位他曾经的挚爱,如今却成了桎梏,让他痛苦纠结。
如果岳不群不是她爹爹该多好,但现实没有如果。
在成婚的那天,林平之看着那破烂袈裟上的辟邪剑谱,在复仇和爱情之间犹豫很久,最后毅然挥刀自宫。
那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
那一夜,岳灵珊自己揭开了红盖头,而她,至今依然是个处子。
林平之来到襄阳后,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宁远。今天听说宁远也参加了这次行动,他才主动站了出来,希望可以寻到接近宁远的契机。
他收回视线,看向岳灵珊,声音低柔地说:“师姐,宁少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第53章 鹿门山
宁远悄然潜行了数百米,果然发现了前方依山壁而筑的高墙。
高墙之内,两座哨塔相隔数十米,矗立在山石之上,每座哨塔上都有两名士兵在警惕地瞭望。
宁远暗忖,在这样的距离下,即使能成功射杀士兵,他们坠下哨塔时产生的动静也不可能完全无声无息。
看来悄无声息潜入是不可能了,他轻叹一声,取出弓箭,四箭齐发,箭矢犹如黑色闪电划破夜空,将四名士兵的脖颈射穿。
其中两人倒在哨塔上,另外两人发出闷哼声后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怦然巨响。
驻守此地的士兵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就在哨兵被杀的瞬间,高墙内已经有人发现。紧接着,告警声和急促的奔跑声透过高墙传了过来。
宁远身形一动,一个纵跃便跳上了高墙。借着月光,墙内的景象清晰可见。
他看到一排排的兵营依山而建。在山崖之上,有一个人工开拓的平台,上面摆放着一座大型投石机和重型努床,旁边则是一堆堆经过加工的巨石以及长达几米的巨矛。
而向上眺望,另外三个平台上的投石器也隐约可见,犹如巨兽般蹲伏在夜幕中。
此时,嘹亮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士兵们纷纷从兵营中冲出。不少人已经发现了站在高墙之上的宁远,他们纷纷向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宁远纵身跳下围墙,犹如兔起鹘落,瞬间便冲入了敌阵之中。
他身形掠过,长剑在手中疾闪,那些士兵虽然是军中的精锐,却没有一合之敌。
士兵们甚至来不及看清宁远的身形和剑招,他们的长枪短刀纷纷落空,紧接着,眉心咽喉便已中剑。
一时间噗通倒地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些士兵的后面,静静站着三位僧人。其中一位身穿大红袈裟,手握大铜钹,另外两人手持金杵。
眼见士兵们无法阻挡来敌片刻,那位手握大铜钹的僧人转向了旁边一人。
他沙哑着声音道:“达尔巴,我先去会一会这位高手,你给我压阵。”
说着,他冲向宁远,手中大铜钹迎面盖了过来,大声喝道:“我是灵智上人,来者何人,竟敢擅闯......”
然而他话未说完,眼前便是一花,一点寒芒在他眼中迅速放大。
灵智上人瞳孔剧缩,大惊失色之下急忙将铜钹回防,却忽觉手上一轻。低头看去,发现双手竟然已经齐根而断。紧接着,眉心处一点殷红渗出。
他眼中的惊诧还未消散,便失去了神采,仰面倒下。
达尔巴与另一位僧人目睹了灵智上人一招之下便惨死当场,具皆神色巨震,再也顾不得颜面,齐齐举着金杵围攻了上去。
宁远身形前冲,长剑荡开达尔巴挥砸过来的金杵,瞬间欺身上前,一掌疾速击出。
达尔巴仓促间以掌还击,双掌相对,只听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他的手骨竟被宁远震得寸寸断裂,尖锐的骨渣刺破皮肉露了出来,红白相间,血迹斑斑,显得异常凄厉瘆人。
宁远掌势余力未消,重重地击在这位僧人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
达尔巴胸口凹陷一大块跌落五六米的地上,生死不知。
此时,另一位僧人的金杵才呼啸而至,宁远同样一掌击出,掌杵相交之下,金杵荡了开来。
在这一瞬间,对方的空门大开,再想躲避已然不及。宁远长剑犹如闪电般贯穿了这位僧人的心脏。
僧人踉跄后退几步,强大的血气冲击使得他的血液喷涌而出。他一手紧紧捂着心脏,艰难地开口问道:“阁下是谁?”
宁远身形疾闪而过,没有丝毫犹豫,一剑利落地砍下了他的头颅后,沿着石阶奔行而上。
上面四五个重盾兵并排而峙,将钢盾紧紧架在石阶尽头。
盾牌后长枪兵已经就位,弓弩手更是在高地开始放箭。
后面的追兵更是蜂拥而至,试图追上宁远的步伐。
宁远出剑如风,挑飞射来的几十支弩箭,身形未受到丝毫影响,冲至重盾前面。
他接着格挡开急刺而来的长枪,一手降龙十八掌打出,重重打在护盾上。
早在郭府前的那一战,宁远就用一招‘见龙在田’掀翻了十多位护在吕文焕身前的盾兵。
那时他还没有领悟九阴真经,内力的运转还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凭借着雄浑的真气和降龙十八掌的发力技巧,宁远依然能将那些盾兵击飞十多米远。
如今,他已习得最顶级的内功心法之一,宁远很想知道,此时的降龙十八掌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心念电转间,他运起八成内力,一招“见龙在田”轰出,重重拍在盾牌之上。
手掌跟重盾碰撞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紧接着一声闷响传来,盾牌表面的冷钢出现裂纹,逐渐凹陷,夹层的牛皮在巨力下寸寸碎裂,无数钢板碎片如弹片般向后激射。
盾牌后的数十个士兵身体瞬间被钢片撕碎,骨肉分离着倒飞出去。
他们只来得发出一声惨叫,人便在半空中气绝身亡。
只是一击,前方已经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的断肢残骸!
宁远眼中没有丝毫波动,继续越过那片血肉支离的地面,冲向第一个平台上的投石器。
后面的追兵目睹了满地的惨状,即使他们是身经百战、精锐中的精锐,眼中也不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可此地不容有失,强烈的使命感让他们压下内心的惊恐,驱使着他们继续追赶,步伐却不免慢上几分。
宁远对身后的追兵置若罔闻,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重型器械,那是两架六七米高的巨大投石器以及四架巨型床弩。
投石器下的几个兵士见宁远如疾风般瞬息而至,立刻举刀便砍。
然而他们只觉眼前一花,宁远的身影似乎扭曲了一下,便诡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紧接着,几声闷响传来,那些士兵重重地摔倒在地,心脏处的鲜血汩汩流出,将地面染得一片血红。
没了阻碍,宁远毫不犹豫地一掌击向坚固的投石器基座,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投石器庞大的木质骨架瞬间四分五裂,碎木散落一地。
此时,四面八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宁远的眼神变得冷冽如冰,他毅然冲入敌阵中。
片刻之后,上百名精锐士兵被他屠杀一空,尸横遍野。
浑身浴血的宁远站在一地尸体旁,仰头望向天空。
只见两支响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飞向高空,随后在空中爆出一朵璀璨的烟花。
宁远转头凝视着江水对岸,却被越来越浓的雾气所阻隔,看不真切了。
回想起刚才那些精锐士兵的战斗力,他内心不禁感到一丝焦虑,摧毁了这个平台上剩余的投石器和床弩后,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奔向另一个石台。
而在另一边,郭靖和黄蓉几人已经陷入了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