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眨眨眼，然后问道：“你在青灵道观可有什么收获？那什么道长也想收你？”
“嗯。”对自己，方羽没什么好瞒的。
“青灵道长是信仰者，他有个徒弟，是……我的同类。同样也是信仰者。但青灵道长侵蚀即将到达尽头，所以没时间再慢慢培养雷青子，便打算收我为徒，让我继承他的衣钵，继承青灵道观，也继承夕阳城霸主的地位。”
“霍！”丁惠捂住小嘴：“你这是，要当上城主了啊！”
“别贫了，快说吧，我们该怎么做？海家那边，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海家这边属于保护性收购……嗯，就是担心再出一个青灵道长这样的怪物，所以先把我收著，让青灵道长自生自灭，然后顺理成章的拿下夕阳城霸主地位。”
丁惠见方羽神态认真，也不开玩笑了，略微皱眉，思考了下，她开口道。
“这就涉及到了两个问题。其一，你想不想要在此安居下来。其二，人贩子的线索，你还要不要追查。”
“若你愿意在夕阳城久住，青灵道观，就是很好的选择。反之，海家反而是个好归宿。海家不是真的想要你，所以我们哪天真的离开了，海家也不会追究太多。”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人贩子的线索。以我的能耐，想要在夕阳城查出这种地头蛇，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深挖关系脉络，但如果海家或者青灵道观愿意帮忙，不出十日，就该有所结果。只是海家并非真心待你，且你又得罪了海家大少，加入海家，我们等同于被囚禁，他们不会真心帮我们查事情。加入青灵道观，以你说法，将死之躯，应该愿意为了你，付出不少代价，区区查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方羽皱眉。
“还有第三选择吗？”
丁惠笑了。
“海家，就是第三选择，第四选择，第五选择……海家，看起来只是一个个体，实则代表著的是夕阳城所有世家，对青灵道观的对抗。只待登高一呼，就会有海量的家族拥护海家为王。”
“那庆家呢？”
“海家之外的家族，都没那个资格，与青灵道观抗衡。具体我还在调查，不过夕阳城经历过一些事，海家因此崛起，并凝聚了相当一部分力量，与其他家族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且远远甩开后面的家族。而我们一旦选择海家和青灵道观以外的势力加入，所要面临的阻力，也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能明白吗？”
第472章 一个模子
方羽能懂。
夕阳城目前看来，应该是双王争霸。
一旦自己这个信仰者，加入第三方，就是双王共同压力第三方，阻力非比寻常。
“但我已经得罪海家，所以青灵道观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没有。”丁惠微笑：“只要留的那废物一命，就不算得罪了海家。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太低估一名信仰者，在夕阳城的价值了。”
“那你是想我加入海家？”
“这是能最快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的方式，还是说，你另有什么想法？青灵道观那边，想要脱身可不容易的。那家伙以个人之力登顶夕阳城之巅，实力非比寻常。咱们惹了他，可不好走。反之，海家这边，脱身就容易多了。”
方羽若有所思。
说实话，他对青灵道观那边，学习信仰者的能力之类的手段，还是挺感兴趣的。
不过正如丁惠所言，青灵道长设置的限制太死了，几乎要把他套牢，而他是不可能死守在夕阳城里的。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丁惠似乎看出了方羽对青灵道观那边的心思，忽然眨眨眼。
“你可以假装加入青灵道观，得到青灵道长的真传后，再里应外合，联系海家等世家势力，共同覆灭青灵道观。到时，你再拍拍屁股走人，既把好处全部拿了，还可以得到青灵道观的资源，找出人贩子相关的情报。”
方羽听完，本能的感觉到排斥，瞬间皱了皱眉。
“那不是在当二五仔？当叛徒？当不守信用之人？”
“信仰者可算不得纯粹的人类，这种事就和你在天圆镇当妖魔卧底一样，只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丁惠循循渐进的诱导道。
从利益最大化来看，这一步棋，其实走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
方羽低头，看著地面。
他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每个人都是真实的存在，如何还能做得出来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更别提，信仰者虽非纯粹的武者，纯粹的人类，但到底还是属于人类这一边的。
而妖魔，那是真的以人为食，纯粹的异族异类。
卧底妖魔，背叛妖魔，方羽心中无愧，只是觉得对不起信任自己的青妖罢了，对其他妖魔，方羽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但背叛信仰者，特意卧底到青灵道长名下，然后反手卖了别人，那是同族内斗，而且这手段可就太低劣太难看了，别人青灵道长也不是什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无冤无仇的，这般算计他，实在有些过分。
更别提，青灵道长既然决定受自己为徒，甚至准备把青灵道观都传承给自己，那必然是留了后手的，哪里是想背叛就背叛的，说不得自己还得被迫和青灵道观共存亡呢。
想到这，方羽抬头看向丁惠，微微摇头。
“不！我们就选海家。”
看到方羽做出了抉择，丁惠嘴角微微扬起了些许，被方羽第一时间发现了。
“你试探我？！”
丁惠立刻转身，心虚的吹了吹口哨。
“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夫君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你的啦。”
这点倒是毋庸置疑，哪怕自己同意了那个方案，丁惠也会跟著自己一起干，她这人本来善恶观就有点淡薄的，算不上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不！从她提出那个提议开始，就说明丁惠就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自己不同意，所以她也愿意作罢罢了。
方羽没有深究，无论丁惠性格如何，她都是绝对的自己人。
“那我们现在，就等海家来招募我们了。”
“不，且先看看海家怎么接招。另外，青灵道观的事，其实并非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当我们加入海家，局势彻底变得对青灵道观不利之后，我想他是会愿意做出一些妥协的，这就留下我们和他交涉的余地。”
方羽眼睛亮了。
这不就是风浪越大鱼越贵嘛！他懂啊！但是……
“但是如果局势恶化，我们也不可能去保护青灵道观的续存啊？”
青灵道长的核心述求，就是青灵道观，夕阳城的霸主地位，这是自己加入海家后，所无法保证的。
“笨！人是会变的，当局势恶化，风浪翻涌的时候，人内心的诉求也会随之发生改变。青灵道观是他一生心血，他不想留个传人吗？伱也说过，他的侵蚀极高，到了必死之局，所想所思，其实都是身后世了。在时机恰当的时候，你出现在他的面前，自然就有了谈判的条件。”
有时候，方羽不得不承认，虽然丁惠善恶观淡薄，做事有时候没有底线，但看待事情的发展，总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理解和想法，总能把事情看的更远一些。
方羽沉默了下，说道：“青灵道长手上，有一只强度不算高的野生[灵]，还有著信仰者独特能力[灵盾]的施展方法。”
丁惠回头，看向方羽，眼神中全是期盼和激动。
“灵？一头灵？他手头囚禁著一头野生的[灵]？好好好！”
丁惠眼珠子转动。
“那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设计的，让青灵道长更快的心理防线崩溃，把所有一切的希望都放到你的身上。”
这模样，一看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还好丁惠实力平平，且一直都是自己人，否则方羽都不敢想站在丁惠的对立面得有多麻烦。
在两人说到这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之声。
“刁兄！海家家主亲自登门拜访来了！现在就在正厅等候你呢！”
那赫然就是庆安顺的声音。
方羽倒有些奇怪，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庆家几乎不可能留住自己了，那庆家家主，却没再和自己见过一面，更无半点挽留的意思，一切全都让他儿子来操办，这是个什么意思？知道争取不过，开摆了？
明明之前还那般积极的争取自己来著。
等等！该不会庆家之前留著自己，其实等著将自己转手卖给海家或者青灵道观，卖个高价吧？
“来的还挺快。夫君，走吧，既是海家正主亲自来了，咱们可就好好谈谈价了。”
丁惠整了整裙摆，上来挽住方羽的手臂，对他眨眼。
方羽一边带著她推门出去，让庆安顺在前面带路，一边低声问道。
“除了海家外，夕阳城还有几个一流的大家族势力？”
丁惠的声音，直接在方羽脑海中响起。
“算上海家，差不多有七大家族，庆家排名在末，像柯家，还有几家势力都与海家有著不小的差距。哪怕他们得到你，也没资源把你推到更高的高度，只是把牌捏在手里罢了。倒是海家，等吞并了青灵道观后，是真的有能力，有资源，让你成为第二个青灵道长的。当然，是作为海家的青灵道长。”
“因此一旦青灵道观倒台了，海家说不定就会开始对你动心思了，到时候就不是我们想走就能走了。”
“所以我们抽身而走的时间，要精准的把握好。”
“等我们答应加入海家后，待在夕阳城的时间，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在这个时间里，我们得把情报弄到手，然后你搞定青灵道长，弄到野生[灵]，在青灵道观被彻底击溃前，一起抽身离开夕阳城。”
方羽发现，丁惠对各方事情，都想的挺多的，想的挺透彻的。
经她这么一分析，方羽对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做什么准备，都有了相对精准的脉络规划。
还未到大厅，就看到了大厅门口的几个穿著风格不一样的守卫。
早上有过一面之缘6000血战力的[厚兴朝]，赫然也在门口站著。
见到方羽来了，还对方羽微微点头示意。
而和[厚兴朝]一起在门口守著的，还有几个海姓的守卫，除了一个六千血战力外，其他都是四千血左右的战力。
【海蓝铁：6512/6512。】
【海布朴：4233/4233。】
【海难孵：4016/4016。】
方羽心头微微感到疑惑。
这都海家家族亲征了，还只带这点人手来？
方羽虽现在因为属性点不够，不敢开元魔体，但常态战力也在五千左右，元体功一开，五千血武者里也算是比较强的那一批了。
如果能完全掌握信仰者的力量，或者有属性把元魔体开了，那少说也直逼妖首级战力吧。
不过那么高压的状态，不是什么巨大的危机，方羽真不打算随便动用，一个不小心那是可能会玩脱的，且精神力也是有上限的。
以目前的状态，达到500点精神的上限后，就没办法这么玩了。
由于有庆安顺在前面带路，这些守卫倒是很有眼力劲，直接放开了通行。
“刁兄，快快！”
方羽跟著庆安顺，进入大厅之内。
顿时大厅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满桌酒菜，只有三人同坐。
【庆天平：5000/5000。】
【海弱隐：500/500。】
【海临君：9531/9531。】
方羽：……
特么的，意外的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