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
一只信鸽,轻易的飞过安家重重防守,想著一间几乎完全漆黑的屋子,俯冲而下,破开帘幕,冲入房间,最终落在了一根如枯木般的黑色手指上。
手指的主人,抬手轻浮信鸽的头,仿佛在指责信鸽的莽撞,而后才轻轻取下它脚上环绕的信件。
黑暗的房间中,唯有那烛火提供微弱的光亮。
那刚刚破开的帘幕,更是不知何时,自动修复破空,遮蔽了所有阳光。
将信件,摊开,阅之。
待阅尽,将其放之烛火上,焚烧,销毁。
“丁惠……”
“天圆镇没了,你就来这边了吗。”
手指的主人,声音很低沉,但有著相当的磁性,给人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有种病殃殃的美感。
门外,这时响起声音。
“短大人,家主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朱砂血]的病情,又恶化了。”
那个叫做夜丹山的女子吗……
药人,本就不长命。
偶有几个长寿的,那都是特例。
“告诉家主,我等会便去。”
“是!”
门外的声音退下了。
短大人,却对著那燃烧的烛火,若有所思。
好一会,才慢慢起身。
烛火的余光中,依稀能看到短大人几乎完全苍白的肤色。
但那张病殃殃的脸,却无比年轻,宛如少年。
轻轻抚摸著那根如枯木般的漆黑手指,短大人穿戴上一身漆黑之袍,走出屋外。
那黑袍,如能吸收任何光亮一般,哪怕站在阳光之下,也无法让人看清袍内之人的模样。
“短大人!”
“短神医!”
“短大人!”
安家对行走的黑袍,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黑袍下的短大人,却是抚摸著枯木般的手指,无声说道。
“或许,我们得提防一下丁惠。”
“以她的能耐,说不定……能发现[十柱]真正的秘密。”
短大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著谁说著什么。
与此同时。
几乎是在短大人声音落下的瞬间,十大家族之一的张家府邸,一名白发少年,睁开了眼。
“我来解决。”
少年同样无声开口,而后闭眼聆听,很快皱起眉头。
“又怕打草惊蛇,又怕她来坏事,犹犹豫豫……灰耀,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妈。”
“我欠她一条命。”
“你这种人,还会在乎这个?”
那边陷入了沉默,让白发少年,感到一阵阵的烦躁。
哐当!
就在这时,马厩的大门被忽然拉开,刺眼的阳光直接照射进来,让白发少年痛苦的眯起了眼。
“张白面!给我起来干活了!”
白发少年怒瞪对方,迎来的,却是一鞭子。
“瞪什么瞪!你个下人还敢以下犯上?鞭子吃少了是吧!”
火辣辣的疼痛,是如此真实。
鞭子残留在身上的痕迹,疼的他咬紧牙关。
“力量……灰耀,借我力量吧!我来解决!我来解决那个叫丁惠的家伙!”
但没有回应,那边像是断开了共振,让白衣少年只能握紧拳头,却无能为力。
啪!
又是一血鞭子下来,把他打跪在地,疼的他身体发颤。
“还愣著干什么,快滚出来干活!听不懂人话是吧!”
力量!力量!力量!!!
给我力量啊,灰耀!!!
我们,本就是一体!看我如此受辱,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吗!!!
白发少年在心中咆哮,却无力改变现实,只能默默地,从地上爬起,低著头,顺从的跟在了洋洋得意持鞭人身后。
在白衣少年以为灰耀真的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
“一切,很快就会迎来结束了。你且再忍耐一些时日吧。”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要忍耐什么,要等待什么!
灰耀!!
把我的力量……还给我啊!!!
白衣少年怒目圆瞪,却只能在血鞭下,屈辱干活,清理马粪,被趾高气昂的张家小姐当狗一样驱使。
恨恨恨!
怒怒怒!
他的情绪在不断的积累,而短大人那边,那根枯萎的手指,其漆黑之色,仿佛病变般,渐渐往其他手指丝丝蔓延。
……
第565章 不多
客栈。
“大,大人,义军那边来消息了。”
琴儿敲了敲半敞开著的房门,低声说道。
但视线,却是不敢往里面看。
因为里面的那位大人,似乎是赤著上半身躺在床上的,而那女子,也跟大人好像贴的挺近……
这这这,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可义军来了消息,她也不能瞒著,否则都不知道会被这两位大人怎么样呢!以那一夜恐怖的杀戮来看,说不得自己胆敢隐瞒分毫,就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的下场……
琴儿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这种小人物,想要在这种怪物手里活下去,就必须得足够听话。
她不想死,哪怕她好像感染了蓝血病,但依旧不想死。
什么传闻中的转生来世,那都是如邪教中那些宣传教条一般的东西,充满了不真实性。
佛教教条中,还有相信佛祖能永生极乐呢,可信徒们人头落地,不该死还是死了。
“门外候著。”
在琴儿想到这的时候,屋里那位公子,发出了不疾不徐的声音。
不害臊!大白天就亲热,被发现了还一点都不在乎……
琴儿脸颊发烫,顺便还把半敞开的房门也关上了。
随著房门一关,房间里,今日份的身体检查,也算结束了。
方羽穿上衣服,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没关门啊?”
丁惠眨眨眼。
“你猜。”
方羽无语。
猜什么猜,你可别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穿好衣服的方羽,从床上下来,改变了话题。
“那义军是如何联系琴儿的?一上午好像都没有人上过楼才对。”
方羽的感知能力远强于丁惠,他没发现动静,那就说明确实没人上过楼。
那琴儿是如何得到情报的?
丁惠再次眨眼。
“人,确实没有上过楼,但有些特殊的蚊虫,却是从我们房门口飞过两次了。”
方羽一愣。
蚊虫?
他关光顾著人的气息,对虫子什么的,根本没在意过。
而且蚊虫之流,体型都很小,很容易就被他忽略过去。
等等!
“你开著门是早就发现了那虫子,还是因为那虫子,所以才开著门?”
前者和后者的逻辑关系是不同的,不过丁惠只是狡黠的眨眨眼,没有直面回答,只是道。
“我在那个女人身上留了点东西,那蚊虫只要触碰过她的皮肤,半个时辰内,我都能追踪到它的飞行轨迹。怎么样?我们是先跟著那女人的情报走,还是跟著那虫子,直接找到义军的人?”
只能说不愧是丁惠,想的确实比他远……
至于丁惠什么时候对琴儿做的手脚,方羽就不太清楚了,他对琴儿并未有过太多的关注。
方羽沉吟了下,问道:“那虫子,现在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