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古董外，绝大多数的拍卖品都只是满足某些人变态的癖好而已，你们应该见过哈德帮的老大吉米哈德吧？很多客人都是他那种变态，只是数量要翻个几百倍。”
听卡洛斯这么说，安云打了个寒战，确实，拍卖会也没什么好看的。
正常来说，船坞一旦进港舰桥里只会留少量的人值班，其他人则会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这不是特殊关照，而是规定。
舰桥上的工作看起来轻松，不仅坐着还有空调吹，实则是极为消耗体力的。
日常航行会执行大量重复且枯燥的操作，遇到紧急情况又极为考验全员的应变能力，且工作时间超长，所以必须保证舰桥上工作人员的精力充沛。
这次大家都还留在舰桥，是因为深潜魔鬼这地方确实不怎么安全，年年都有因为拍卖而引起的争端。
且只要不在深潜魔鬼内发生，他们肯定是不会管的。
是故天鹅号始终处于随时都能出发的状态，保证出什么意外的话第一时间跑路。
不得不说这种小心谨慎的操作很可能准备一百次也不会用到一次，但只要用到一次，这就不算白搭。
比如说，现在。
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众人突然看到一束超长的离子束斜着飞过，残留的亮光映在了舰桥的玻璃上。
维拉尼亚立刻放下资料：
“那是什么？”
安云也注意到了，猜测道：
“看起来对空离子束。”
“没错，那就是超长射程的对空离子束，应该是深潜魔鬼的防御设备。”
卡洛斯是真正的老江湖了，这种装备在小行星等地面上的对空设备，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能是深潜魔鬼在执行系统自检吧，一两发离子束是正常……”
话还没说完，一道接一道的对空离子束刺穿黑暗，剧烈的光照映在深潜魔鬼无尽的冰原上，乍一看就像是对着天上放烟花。
“这不对劲。”
卡洛斯立刻双手握住舵盘，对安云和维拉尼亚说：
“立刻灵能探测是否有战舰跃迁过来，联络空管塔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维拉尼亚和安云纷纷带上耳机，只不过一个是戴在耳朵上，一个是戴在太阳穴上。
就这么一会功夫，刺穿黑暗斜着发射上天的对空离子束越来越密集，如果说刚才还像是烟花，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反向的流星雨。
“确认目标，有二十艘不明战舰出现在深潜魔鬼的同步轨道上，舰船体型类似驱逐舰。”
维拉尼亚也说道：
“塔台没有回应，通讯设备遭遇阻塞，很可能是大规模信号干扰。”
这绝对不是什么系统自检或演习，而是有人大举入侵深潜魔鬼。
“更多的跃迁信号出现，数量10，不，20！还在增加！先前发现的舰船正在急速靠近，他们可能要空降了！”
安云说这话的同时，珊娜菲亚从舷窗看到刚才极为密集的对空离子束逐渐开始变得稀疏，也就不到十几秒的功夫，离子束就稀稀拉拉到只剩下一两发。
“推测深潜魔鬼的系统遭到入侵，现在附近的通讯频道都在播放同一段二进制代码。”
维拉尼亚扶着耳机，仔细聆听并翻译道：
“我们是神圣电流中的一缕火花，我们是雄伟机械中的一枚齿轮，我们是创世光辉中的一块发热丝，我们将汇入祂伟大的代码之中。”
吞了吞口水，维拉尼亚最后说道：
“异教徒必被消灭，死吧，渎神者。”
“我就知道深潜魔鬼这帮混蛋早晚会出事！”
卡洛斯一听，当机立断道：
“通知轮机室，反应炉升温，引擎点火，天鹅号执行自检程序，立刻起飞！”
珊娜菲亚还很不理解的问：
“卡洛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深潜魔鬼的拍卖会每次都是神圣遗物压轴，他们早晚会惹上一些信教不要命的疯子。”
随口回了珊娜菲亚一句，卡洛斯继续道：
“打开雷达和扫描器，塔台不管用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但是阿丽莎她们还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联络。”
“李成蹊一直都在沉默，应该还在阿丽莎那边。”
“我知道！”
卡洛斯快速作着起飞准备：
“所以我们要去深潜魔鬼的大门口接应，放心，舰长简直比蟑螂还难杀，她们肯定能跑出来。”
这句话是安慰舰桥上的其他人，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毕竟以阿丽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说，卡洛斯觉得，如果换成是他，怕是已经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随即他转身使用舰长席的通讯设备联系机库：
“霍尔，你在吗？”
“在，我看到外面有离子束，是不是出事了？”
“详细情况我们这边也不清楚，只能肯定有人在攻击深潜魔鬼，穿梭机能不能用？”
“应该可以，方机械师每天都对它进行整备。”
“你做好出击准备，随时出去接应阿丽莎舰长。”
“是！副舰长”
“反应炉温度上升，功率稳定。”
“引擎点火！”
天鹅号的浮游引擎开始汇聚发光的离子，随着越来越亮，引擎功率正在逐步提升，推动天鹅号一点点上升。
“珊娜，去找个地方坐好，估计会有些颠簸。”
“哦。”
珊娜在这时候还是很听话的，立刻找了个座位坐下。
笨笨给她系上安全带，也知道用绑带把自己固定在舰桥的墙壁下面。
随着浮游引擎的功率继续提升，天鹅号成功脱离地面，正在执行悬浮模式。
“九点钟方向，穿甲燃烧榴弹要来了！”
听到安云的提醒，卡洛斯奋力打满方向。
天鹅号就跟原地漂移一样，当即甩尾转了九十度。
紧接着一发闪烁着剧烈红光的榴弹就打在了天鹅号下方的冰层中，溅起的碎冰像是散弹一样糊了天鹅号船底一片。
“光学观瞄设备确认深潜魔鬼遭到入侵，我们现在去哪？”
“尽量靠近，从左后方介入。”
卡洛斯沉着的操纵着舵盘：
“维拉尼亚继续联系塔台，安云你留心是否有榴弹或敌方战舰靠近，只要接到阿丽莎舰长，我们立刻就启动主引擎脱离这冷冰冰的破烂星球！”
天鹅号开始机动的时候，在远处，一艘接一艘的战舰从黑暗中显形，通过观瞄设备能清楚的看到对方全炮门打开，对着地面上所有的深潜魔鬼设施展开彻底轰炸。
希望阿丽莎她们逃出来了。
第1261章 一片狼藉
另一边，阿丽莎她们还在焦急的等待电梯上升。
货梯的速度太慢了，远不如客梯好用，这还是有李成蹊帮忙尽快加速的结果。
毕竟货梯的最重要属性是承重，而不是速度和舒适性，再加上深潜魔鬼的主体设施在冰面下十几公里远的地方，这段时间可是相当难熬。
朦胧的爆炸声混合着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因为太模糊了，实在是无法分辨准确的方向。
偶然还会有一些零星的枪声，这次倒是能听到来自下方。
李成蹊还说有人试图操控电梯下来，不过权限没他高，只能在下面的控制台前干跺脚。很难说试图让电梯下行的是逃出来的宾客还是那群红袍子半机器人。
更难蹦的是，李成蹊还说地面上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应该是遭到了密集的轰炸，深潜魔鬼的反击只持续了不到二十秒就被辉光离子隐修会以技术手段屏蔽，随即被来自同步轨道的战舰炸毁。
结果就是李成蹊也不知道上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
内部监控倒是没有被完全破坏，只是除了能看到辉光离子隐修会的人跟安保部队对射外，就只能看到尸体。
唯一能确定的是，辉光离子隐修会的人正在快速且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果断的入侵深潜魔鬼，而且还真就如同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一个也别想跑，都得死！
阿丽莎不担心天鹅号，有卡洛斯在肯定会在袭击开始的第一时间展开对应，现在麻烦的是她们怎么回天鹅号。
怀着这种不安，升降机平台的齿轮咬合着向上爬升，这一次终于看到了尽头。
伴随着轰隆一声机扩卡死的声音，升降机平台到达最顶层。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八角形的巨大钢筋水泥结构，一面的墙壁上戳着个巨大的气闸门，除了她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去拿防护服，附近应该有车可以用。”
但凡通往外界的出入口，都会准备大量的防护服以备不时之需，众人找防护服倒是没花多少时间，也顾不上尺寸大小的问题了，能穿上就行。
而且这是货运出口，有交通工具在这等着是再正常不过了。
等所有人都穿上防护服扣上面罩，阿丽莎快步走向气闸门试图打开它。
在阿丽莎按下开门按钮的同时，李成蹊说：
“我建议你们开门的时候离门远点。”
众人一个后撤步离开正对大门的方向，几乎是气闸门被抬起一个缝的同时，赤红的烈焰当即就涌了进来。
对于站在门边的阿丽莎她们来说，感觉就像是一条火龙从眼前狂奔而过，在金属材质的地板上留下一层焦黑的痕迹。
好在并不是什么火焰喷射器对着大门在喷，随着气闸继续抬高，火焰也快速回落，不知道是不是氧化剂烧完了。
众人尝试着从气闸门后面露出头，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气闸门外的设施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大量的滚烫的建筑废墟砸在冰雪上，还嘶嘶的冒烟，部分没有完全燃尽的火焰如无数星火铺满视野。
“穿甲燃烧榴弹？这是被战舰攻击了？”
阿丽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种攻击效果是只可能是三百毫米以上口径的舰炮才能发射的穿甲燃烧榴弹。
简而言之就是，穿甲，爆破，燃烧，一气呵成，是炮弹中的豪杰。
这种炮弹效果好，但生产难度高，成本居高不下，只有军队能少量列装，像阿丽莎这种回收商基本不会用这种没什么性价比的炮弹。
打一架都不够弹药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