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这股香味，像是甘美的鲜血。
连甘晓燕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个念头，但极为强烈。
她紧紧抱住雷蕾，活人的体温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强忍着肩头止不住的颤抖，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切赶紧过去。
但这世上经常出现事与愿违的情况。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混合着刺啦刺啦拖行的声音并未远去，而是正在逐渐逼近。
直到片刻之后，声音停止了。
但甘晓燕没有任何安心，因为她仿佛能感觉到，某个东西，就站在她旁边，双方只隔着一层遮蔽斗篷那薄薄的面料……
第880章 海市蜃楼
心脏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甘晓燕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时间的流逝，从未如现在这般缓慢过。
一秒，两秒，三秒，仿佛平时轻轻松松就能数过去的时间，一瞬间被拉的很长。
尽管一片漆黑，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甘晓燕仿佛能感觉到，有一双恐怖的手在遮蔽斗篷外摸索，似乎在寻找活人的鼻息。
后脑勺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每一寸皮肤上的毛孔都在收缩，汗毛直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脚步声与刺啦刺啦拖行的声音这次终于远去，但甘晓燕他们依旧不敢动，直到灯光重新亮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甘晓燕掀开斗篷，狼狈的大口喘着气，闷热和紧张让她和同事们看起来就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的一样，脸上通红通红的。
扫了一眼周围，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他们刚才躲过一劫。
但这事还并未结束。
顺着过道往后方看去，车厢里依旧空无一人，那瓶矿泉水也老老实实的躺在过道上，区别是现在一动不动。
抬头去看液晶屏，屏幕上显示列车的时速是0，车辆仿佛停止了。
——轰！
远处传来闷雷的怒吼，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了车厢上，带来令人心浮气躁的白噪音。
甘晓燕立刻拿出手机，根据九科的规章制度，碰上事了第一时间汇报情况，之后再说能不能自行处理。
根据鬼片定律，电话能打通，那这电影也就该完结了，甘晓燕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但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手机不仅有信号，甚至微信上还有钱森发来的新消息。
先不管钱森的事情，甘晓燕立刻翻出李成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伴随着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咋了，这么近还给我打电话？”
李成蹊那边的声音有一些回音，似乎是还处于厕所那种狭窄的区域。
“李大哥，快来救我们！”
“什么情况？”
“车上的人都消失了，我们……”
刚说到这，电话里传来一声爆音，随即电话被掐断。
再试图拨过去，则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里不能呆了！”
有人说：
“我们身处一个密闭的铁盒子里，只靠斗篷根本无处可藏！”
能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遮蔽斗篷只对不死生物有效，如果真有妖怪在背后搞事情，它只要一上来，就能发现斗篷下的人。
而且列车突然停下，这摆明就是有问题，很可能是为了方便搞事情的妖怪上车。
“不只是个铁盒子，我们似乎处于和其他人不同的空间。”
又有人说：
“刚才能接通李成蹊的电话，说明一般人没发觉商务舱这边的情况，消失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问题是怎么跑，往哪跑？”
高铁的车窗都是无法打开的，这可跟绿皮车不一样。
“从车门下去，我刚才看了一眼地图，咱们距离城区只有几公里远。”
“可我们很可能不在同一个空间啊，地图怎么可能有用！”
是继续蹲在这里，还是跑路，这让众人争论不休。
没办法，九科都是一帮普通人，尤其是大多数仪器都没在手里的时候，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正当众人争论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咕咚’一声闷响，争论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看向过道的另一侧。
在车厢的尽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那儿，像是某个黑乎乎的人影。
紧接着，这个东西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步步前进，速度不急不缓，这反而来带了强烈的压迫感。
这等于是给所有人一个明确的信号。
不用争论了，赶紧跑吧！
现在再披上斗篷是不管用的，鬼看不见你，还记不住刚才看见你的大致位置吗？
“带上雷蕾，快！我们从车门走！”
现在根本顾不上外面是什么情况，好在商务座车厢的紧挨着一个车门，能通过紧急开关打开跑出去，而那个黑乎乎的影子，还在车厢的另一头。
立刻有人过来背起雷蕾，外面是荒地，轮椅肯定是用不上了，还不如背着跑。
众人手忙脚乱，眼看着那黑乎乎的人影越来越近，他们正要冲出商务舱去开车门的瞬间。
一阵模糊的强光打在所有人的脸上，让他们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
那黑乎乎的人影似乎加快了一些脚步，片刻之后就到了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完了，来不及了。
但随着这道模糊的强光散开，众人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靠近的那个黑色人影，其实是李成蹊。
“你们在干嘛？”
他有点迷惑的看着其他人。
不只是他，乘务员从车厢另一头往这边张望，一些乘客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帮堵在商务舱门口的人，像是奇怪他们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甘晓燕有点懵逼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不是做梦。
众人后退两步，回到商务舱里，李成蹊对靠近询问情况的乘务员说：
“能不能给我们点水，我这几个朋友可能最近工作太忙有些恍惚了。”
乘务员的表情也很迷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
随即李成蹊也进了商务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们刚才怎么回事？”
“我们……”
甘晓燕和同事对视一眼，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讲。
“哦，那应该是幻术，我刚才注意到有个地方的画面有些歪曲，所以回来的时候顺手摘了个东西回来，应该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李成蹊手一翻，从袖子里倒出一枚巴掌大的贝壳。
看起来很像是砗磲的造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贝壳好像是在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
“蜃，就是海市蜃楼的那个蜃。”
有了吸血鬼那次经历，李成蹊知道怎么神的鉴定功能了，这玩意儿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刚才它就趴在咱们车厢外面的墙角，估计是因为进不来吧。”
李成蹊临出门的时候拍了一下门口，那就是设下了神的加护，热核武器都炸不穿，更别说这么个小玩意儿了。
或许，也正因为进不来，某个人，才把蜃放在这里。
第881章 我又不咬你
神的加护跟神力护盾的防御强度相当，但毕竟不是神力护盾，它仅仅只是防御攻击或有没有东西进去，没办法防御别的。
甘晓燕他们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蜃放出的瘴气所导致的幻觉，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甚至是跳车。
“这车上肯定有脏东西，不过我没发现有妖怪。”
没有什么伪装和变形能瞒过神的眼睛，李成蹊去厕所这一路上如果看见有妖怪伪装成人坐在位置上，一眼就会被他注意到。
而蜃这玩意儿，以它的造型不太可能自己跑上来。
可能是用瘴气迷惑了某个乘客，也可能是有人类的协助者，总之，这列高铁已经不安全了。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等列车再度进站，众人赶紧在途中下车。
到站之前甘晓燕联系了车站附近辖区的九科，所以他们一下来，就有两个黑西装靠近。
双方互相对了一下暗号，又拿出证件证明身份，到这时候甘晓燕他们才松了口气。
当然，详细情况不能跟他们说明。毕竟之前提到过，九科一帮主战派就希望妖怪们能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把它们彻底爆杀，不清楚来接应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成分，自然不能明说。
甘晓燕跟对方交涉了一番，大致说自己几人是总局派去荆州的特派员，准备去查看一下情况，半路上遇到了蜃的攻击，万幸没有引起注意和人员伤亡。
“原来是这样，出差都不能安生，真想辞了这份工作啊……”
从对方的这句话里，听出了艰辛。
各地的九科都不太好干。
但凡加入九科干活的，基本都是有着崇高的使命感，他们知道自己是国家和人民的隐形保护伞，虽然大家都有抱怨工作忙之类的，但九科成立至今，没有一个人辞职。
“蜃在这里，请你们带走妥善调查吧。”
“好的，我们带了拘束器。”
蜃不会说话，想盘问点东西出来很难，再说时间也不允许。
作为妖怪，蜃的感知可比人敏锐多了，或许也正因如此，李成蹊那把它拿在手里的时候，蜃老实的就像是个海边捡来的贝壳，只有偶尔会哆嗦这点暴露这玩意儿其实是活物的事实。
它很清楚，只要李成蹊愿意，不仅能让它一瞬间灰飞烟灭，也能让它生不如死。
所以当当地的九科拿出专门为小型生物准备的圆筒状拘束器的时候，蜃立刻就跳了进去，感觉跟逃难似的。
将拘束器封死，确保它不会逃出来，之后甘晓燕说道：
“我们乘坐的车走了，能否给我们安排其他的线路？最好是直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