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点点头：“请船长阁下严守自己的岗位。”
“好！”雷恩二话不说，让风暴小队散开，而自己则回到舰桥里。
马克的晋升犹在继续。
他的视界里，一切正在飞快变化着。
从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他已习惯了在一本本半透明非凡书籍中穿梭的异样感。
但是在书海尽头出现的，不是单纯的‘知识’，还有他掠夺来的一个个【命运】，它们以经验的形式，化作一本本的‘历史书’，以最特别的形式存在于马克的灵魂当中。
马克意识到，他必须对这些‘命运之书’进行处理，否则不光是浪费，当它们挣脱他所设下的命运囚笼，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他的灵魂。
眯了眯眼，他尝试融合这些书籍，感觉非常沉重。
这种感觉如同稍微触碰一下，就立马有一整座山岳倒悬于头顶，死死压下来。
书籍内部更是传来隐约的嘶鸣，又有着极度痛苦之下的恸哭，还有着各种狂暴的嘶吼，令人轻易联想到无底深渊中那些参加永恒血战的各路邪魔异兽。
马克终于明悟，这些来自各路邪教徒、邪魔的力量，不是他能融会贯通并彻底掌握的力量。
这不妨碍马克‘利用’它们。
一个神念下去，英灵殿内镇压着的大罪灵魂们同时听到马克宏大而威严的声音如此宣告：
“失败的大罪人啊——”
“你们的坚持毫无意义——”
“臣服于【命运】！这就是你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大罪祭司与扭曲生物们纷纷从血月卡片中走出来，连续不知多少时光的折磨，早已磨灭了他们对魔神的信仰。
无可抗拒的支配力，粉粹了他们的最后坚持。
他们双膝跪下，朝着主宰他们命运的存在，致以崇高的膜拜！
此时此刻，就在《知识宝典》的右侧斜下方，一只‘七彩斑斓’的黑手凭空出现。
这是罪恶之手，也是大罪之手。
一切被马克掠夺了命运的大罪人，将在英灵殿的囚笼里，没日没夜地吐着他们恶毒的舌头，提供最大的咒力，为马克所用。
第二步，马克将目光投向英灵殿中数量最多的轮回教成员。以他们的力量，马克左肩上空打开了一只比《知识宝典》黯淡了不知多少的【轮回之眼】。
第三步，就是凝出以光明力量为核心的【光明之剑】，以及【黑夜之刃】。提供力量的，正是阴差阳错落到马克手上的光明主教和审判官……
谁都看不到，四样奇物的身后，都有一条命运织线联系着，一直连到马克的左手上。
他的手，就是【命运之手】！
直到此时，马克的凝练才算暂时完成。
其实，还有一把【天启之枪】，不过它缺了【战争】。
不知为何，马克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迟早要搞个‘七星伴月’出来
“呼——”马克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开始收拢自己外放的灵力。
璀璨的灵光渐渐消失。
当听到马克那声“进来”后，每一个亲近者的脸上都有着无法掩饰的笑意。
“马克，你成功晋升了？”海伦娜的声音无比激昂。
“嗯，我晋升【博学者】了。”马克淡淡一笑，他没有把命运方面的提升也道出，毕竟差一点，很可能就是差亿点。
即便如此，欢呼声依然轰然传来。
“恭喜吾主！”
“恭喜恭喜！”
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家伙，都跑来恭贺马克了。
正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不懂的人只知道自己主人越强越好，唯有雷恩这样的老牌强者才知道，【博学者】这称号有多难。
别的序列，往往晋升难度是比较均匀地上升的。
唯独神秘学序列是另类，它是一开始就无限拔高，典型的先难后易。
它就像一艘船，如果下层只是舢板，上层建筑压根高不了。
若它的基础是一艘无畏舰的船体，那么可以装载的上层建筑和武器的选择就多如天上繁星了。
晋升序列6反而是最难的，后面一旦融合其它序列的力量，那就会形成类似于一日千里的力量跃升。
雷恩也不可能知道，马克这怪胎竟然在晋升时出现了跟【并列思维】并称法爷两大神级天赋的【子母思维】。
倘若知道，大概会惊掉下巴咯。
在一片恭贺声中，马克眺望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
“哟，命运，不来点东西给我练手吗？”
听到了他的呼唤，骰子似乎回了一句“好咧！”
命运的织线，无声无息地开始重编了。
第148章 抗争与战争
波利瓦王国，一个位于莱特帝国南部的国度，人口众多，自然资源丰富，以石油资源闻名于世，可这个国家的贫穷也是世上有数的。
194海里的距离，其实不能算近，但绝对不远。
在现代轮船出现之后，这就是一个‘隔海相望’的距离。
很多人用这句话来评价这个被莱特帝国殖民的国家——这是一个神灵赐予的福地，可惜它距离莱特太近了。
就在波利瓦北部最大港口拉瓜伊的东面，建有莱特帝国殖民军的军营。
帝国在这片土地上，驻扎着三万训练有素的士兵。而殖民军营地旁，则有着一个整编的轮回教骑士团。
帝国本土，光明与黑夜教会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教会。
在殖民地，双子女神的教义就没有这么好使了。那种诛邪的教义，很大程度跟帝国剥削殖民地人民的统治方式是冲突的。
帝国更喜欢主张‘现世太苦难，只有侍奉轮回之神才能摆脱苦难’的轮回教。这种让殖民地人民放弃反抗，追求虚无缥缈神国幸福生活的教义，更方便帝国的统治。
一个寂静的清晨，天只是蒙蒙亮。
所谓的寂静，只是一场人为掀起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安宁而已。
一道血色的灵光，然后是第二道，接二连三的红光此起彼伏地在轮回骑士团军营对开的森林中闪现。
随后爆炸声绵延不断地响了起来，那声浪仿佛要将大地都扒开一层皮似的，所有从梦中惊醒的轮回骑士及其扈从都感到整片大地不停震颤着。
那些因为巨大的爆鸣声而惊醒的人，当他们在惊惶中只是拿着最基本的剑和手枪冲出自己营房门口时，却发现眼前军营的地貌已经永久地改变了。
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粗铁营门像坨捏皱的纸团被抛飞到二十几米开外，上面婴儿臂粗细的铁枝条以及蒙在上面的铁皮在巨大的爆炸中扭曲得不成样子。
营门口两个三层楼高的哨塔，一个被连根拔起，另一个直接拦腰断裂。
更让人感到凄惨的是那些被守在营门口的哨兵，整整一个12人标准小队的序列9非凡者，此刻他们成为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残肢、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犹在搏动的猩红色内脏挂在营门的残骸上、营房的墙壁上，到处都是。
这可怖的光景让人轻易联想到地狱。
这一幕太过于震撼，好几个骑士扈从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不等他们强忍下这种恶心的感觉，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出现在原来营门口的地方。
那是一位身披全套鲜红铠甲，骑着火红色战马的神秘骑士。
那匹猩红战马是如此神骏，光是马的肩高就有两米，而马头距离地面超过2米60。
更别说马背上那个魁梧的神秘骑士了，他本身必定是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
他身上弥漫出来的血色灵光，居然将方圆百米范围内全部染成骇人的猩红。尽管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身穿猩红铠甲的步行骑士，但他的存在把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吸引住了。
他明明没有笑，可那浑厚而粗犷声音中的雀跃感，每个轮回骑士都清晰感受到了。
“诸君！我喜欢【战争】！那么，就让我们来厮杀吧——”
这一天清晨，轮回教一个整编骑士团覆灭了，超过一千名正式骑士，连带三千多名扈从，无一生还。
而旁边的莱特军营，则遭到了超过二十万波利瓦反抗军的围攻，经过36小时鏖战后，营房被攻破。
所有莱特乞降的莱特俘虏，连同被逮住的莱特帝国驻波利瓦总督一道，被押着来到拉瓜伊港的中央广场，在十数万波利瓦军民面前，一排一排地被砍掉脑袋。
刽子手的砍刀每一次落下，都能获得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10月12日这一天，莱特人用他们的鲜血灌满了整个港口，赎清了他们的罪孽。
港口外一个山岗上，一位身穿银色重铠的将军，拄着满是血迹的长剑，凝望着港口的东区，那里曾经是港口最繁华的城区，也是高贵的莱特人的聚居点，如今那边已经被火焰和杀戮所填满。
一个身披斗篷的老者走了过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知道后果的。最迟后天，莱特帝国的舰队就会来到港口外，炮击这座繁华的港口。不到半个月，帝国大军的铁蹄就会踏遍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今天参与此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死。”
银盔将军苦笑出声：“老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次激进的号召，将我们的信念拧成一团。代价却是近在咫尺的毁灭与仇恨……”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以你的能力，你本该侍奉一位君主，你却将自己的忠诚献给了一个天启骑士！？”老师的声音陡然尖锐。
“忠诚？不，我追随的并不是主君，而是一种反抗，一股掀翻莱特帝国暴政的勇气。”
“罗莎琳！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要等！要耐心！明明距离千年潮汐不足三年，马上整个神界就要洗牌，你为什么不能等……”
“波利瓦等不了三年了啊！”银盔将军脱下了她的头颅，露出一张年轻美貌的脸庞。
“怎么？”
黑色的齐耳头发顺着风飘扬起来，罗莎琳满是英气的脸蛋上，业已遍布泪痕：“老师你不知道，不久前，饥荒骑士袭击了一艘莱特邮轮，弄死了大半人。包括帝国公主玛丽安在内，倒是有三百多人活下来，但一共有十几家大贵族受到了波及。他们都是阿罗拉公爵一派的。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老者一听，顿时脸色大变：“阿罗拉公爵是帝国出了名的温和派。他主张善待殖民地人民。一旦他派系中有太多贵族被邪魔波及，那就免不了家族内部动荡。听说帝国开始为千年战争备战了。没有他出面镇压激进派，那就……”
“对！三天前我们收到正式公文，今年波利瓦全国上交的税赋提高一倍！不是10%，不是20%，而是100%！我的父亲和几十个本国议员因为抗议这事，他们的人头就挂在首都的城门口上了。”
老者明显急了：“那也不能随便举起叛旗啊！赶快走！立即带着你的亲信流亡吧，再往前走的话，迎接你和你追随者的只有毁灭。”
女将军罗莎琳摇摇头：“活着看到这个国家被暴君蹂躏，人民的尊严被肆意践踏至渣，只剩下完全驯服的奴隶，这比我个体的毁灭更可怕。”
“不！就算你要反抗，那也不该用天启骑士的力量！”
“我们没得选！正统教会之间是联盟的。”
“你知道吗？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在堕落之时想要攀住的希望之光，往往其实是神罚的闪电。”
罗莎琳的声音高亢起来：“难道所有波利瓦人只能甘愿堕落为奴隶！？我们可是曾经荣耀的波利瓦帝国人的后裔！”
老者尬住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叹气：“已经下山的人，也可以选择不再回望山巅。因为后方已经多了一条让人回不去的深渊了啊！”
“深渊吗？老师你想说，那是神明以非凡伟力在凡世留下的不可逾越的沟壑吧。”罗萨琳嘴角露出疯狂之色：“神明亦可陨落，深渊也可填平。我等可用肉身填平神明的深渊，以鲜血浇灌帝国的残垣，给后人留下一片广阔的原野。”
“唉——”老者本来还想劝下去，当他对上自己弟子决绝而忘我的眼睛时，他发现再大的道理也是多余的。
没有再说半个字，老者搂紧了自己的斗篷，在一众波利瓦骑士的注目下，走下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