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位年轻法师被吓到了,发出了尖叫,一下将老师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尖锐而又扭曲的大声咆哮。
“你怎么敢的,你为什么不歌颂神明,神明这样伟大!”
法术瞬间被凝聚了起来,岩石撞击的声音中,血肉四溅。
惊恐的叫喊声不断延续,他们的老师也是开始了动作。
在那跌坐在地面上年轻法师的注视下,所有人都死了。
这座高塔里的所有都死了,只剩下了他和老师。
不久后浑身是血的老师回来了,老师很欣慰于他能够保持安静,没有将他杀死。
当著他的面。
用那一个个师弟师妹的血肉和骨骼,在高塔的墙壁上开始了绘画。
一副血色的太阳缓缓成型。
被描绘了出来,只是却是差了些,差了些血肉,老师没有用他的血肉,而是开始解剖起了自己。
就这样在癫狂的大笑中剥开自己,将自己的鲜血和肉一点点的添加到那已经快完成的图案上。
那位年轻的法师幸存了下来,就这样呆滞的见证著这一切的发生。
风暴逐渐的停了下来。
高塔外的幽蓝色纹路也是逐渐的暗淡了下去。
一队法师出现在这座高塔外,高塔里的阁下和他的学生们已经许久没有向他们发起联系了。
许多的阁下,他们都是在焦急的等待著这座高塔中消息的传回。
他们迫切想要知道那设想中无尽魔力高塔究竟成功了没有。
于是乎,他们出现在了这里。
即便风暴逐渐停息,但是这座冰冷的高原也并不足够安全。
在疑惑中,领头的战斗法师打开了高塔的大门。
骇人而又怪诞的一幕,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位尊贵的阁下死了,在那扭曲狰狞的满足笑容中,以一种开膛破布的姿态死去。
他的学生不见踪影,除了一个呆愣坐在地面上的家伙。
领头的战斗法师快步走了过去,来到那位唯一还活著的家伙身边。
大声的询问。
“发生了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在这样的呼喊声中,这个呆愣的家伙回过了神来,终于,他回过了神来。
脸上拉扯出了一个怪异狰狞的微笑。
“我们见到了神明,我们在那场风暴中见到了真正的神明!”
顺著他的视线。
战斗法师队长看向了高塔的墙壁,那里,一颗冰冷的血色太阳被描绘了出来。
身后,大声的颂唱声响了起来。
是那个活下来的呆愣家伙。
他在这一刻大声的呼喊起来。
向著那被用鲜血,骨头和肉绘画出来的冰冷太阳大声高呼。
“伟大的神明啊!”
注视这怪诞的一幕,无端的,这位战斗法师队长打了一个冷颤。
第353章 ,疲惫的杜远
高塔被成功的激活了,像是一支大号的天线,能够源源不断的将这座高原上的涌动的元素转化成魔力向四方播撒。
功能上没有什么错误,这的确是一座能够改变时代的高塔。
在这个外忧内患的危险时刻,幽眼人族的魔法工业迈出了那最为关键的一步。
这很重要,近乎无限的魔力,能够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这座高塔落下的那一天,那元素风暴剧烈激荡的那一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给一切都是涂抹上了一种蒙胧的血色阴影。
死去的构造学大师和他的学生,活下来的学生已经彻底的走向了疯癫,日夜不停歇的低声呢喃,还有那副用血,肉,骨头绘画出来的血色太阳。
他许多次的向著大法师们提议要慎重的对待这件事,这件事并不简单。
只是这座高塔太过重要了,就连那位大师和他学生的死也是被压下,被带过。
那副血色的太阳也被洗刷粉饰了下去。
那场风暴已经过去了七天,他见证了那位唯一幸存者的死去,洁白的床单被他的血液染红,他似乎是想要画些什么。
画什么呢?
画一副血色的太阳。
一定是的!他一定是想要画一副血色的太阳!
那位看护的医生被这样的画面吓坏了,那是一位小姐,一位美丽的小姐,拥有著极其丰满傲视群雄的身材,那样的曲线实在是让人难以自拔了。
好吧,这似乎是有些冒犯了,但我敢保证,这是职业病,绝不是有意的冒犯,毕竟众所周知,战斗法师们总是在和那些流窜在城市角落中的鼠人打交道,敏锐的观察力这是一定的。
在这位小姐尖叫的时候,我闯入了房间中。
这一次,这位美丽的小姐终于不再向著他流露出那般嫌恶的表情。
甚至一度被他拥入怀中,啊,这样的柔软,让人陶醉。
只是我却是不得不拧断她的脖子。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图案,那枚用血,肉,骨头绘画出的太阳。
这颗太阳是不该被看见的,不该被看见的。
它会带来灾难,它会毁掉一切。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
因为我也看到了,也忘不掉了。
燃烧的火焰毁灭了这里遗留的所有一切,从今天起,一个隐秘的教派在人类中开始了流传。
对于魔力的探求为人类带来了一个可能导向毁灭的引子。
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得承认的是,如果不建设起这座能够攫取无边魔力的高塔,幽眼人族们可能连今天都是撑不下去了。
鼠人们已经切切实实的涌了过来,而且正在毁灭一切。
对于这一切,杜远知晓吗,杜远当然知晓。
毕竟那血色的太阳指向的对象并不是其他的什么,正是他神国在混沌领域的化身,而指向他的神国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说是指向他自己。
怎么说呢,甚至这套仪轨,比起鼠人们祭祀他的仪轨要来的更加的正统。
只是杜远没有对于这些自己新出现的信徒做出回应。
在这段时间里,杜远对于自己的道路做出了选择。
选择了放任,并没有把那愈发偏斜的道路给纠正回来,而是选择了放任。
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信仰之力在他力量中的权重在不断的下跌。
转而是那些庞杂混乱的念头开始充斥在他的眼前。
他神国化作的太阳仿佛真正的开始了燃烧,拥有了质量,那些纷乱的念头,各种各样涌动的思绪,欲望,这些成为了他新的力量之源。
在这个过程中,他本身拥有的和那不断诞生中的神职成为了沟通这些凌乱思绪的媒介。
战争,救赎,生命,功绩,权谋,苦难,猩红,繁育。
战争神职这是杜远的登神阶梯,救赎来自于那无数卑贱家伙的祈求,生命源自对于血菇的崇拜,阴谋和繁育这两个则是一个来自于鼠人祭司们互相争斗,一个来自于大爪祭司鼓捣出来那些繁育屋的贡献。
这些杜远本身拥有和后续诞生的神职也随著杜远道路的偏斜而不断发生著变化。
最后会倒向的结果,就连杜远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情景。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也是没有再犹豫的必要了。
相比于这处世界中央正在进行的那场宏伟战争,自己道路偏斜带来的改变实在是不怎么起眼。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那么的舒适。
在脱离了信仰神明这个成熟框架之后,杜远被迫和自己拥有的力量出现了更加亲密的接触。
现在的他其实更加接近那些古神,那些最古老的神明,只不过那些伴随著世界诞生的古神里,并没有那个家伙接触这样纷乱的欲望。
毕竟欲望是随著智慧生物,随著这些不起眼的凡物井喷一般的诞生而新出现的概念,自然也不会被那些生在古老年月中,生而神圣的古神们所掌握。
只是古神是没有那么容易当的。
没有神格,神职,神性,对于那些宏大力量进行约束的祂们,必须以自身去负担和容纳自己的权柄。
一个幼生古神从诞生到长大要耗费的时间几乎是要按照纪元来计算的。
而杜远现在却是在飞快的体验这个过程。
那血色太阳中,骸骨王座上,一个沉默的神明端坐其上,无数的念头纠缠在他的身上,他无法抗拒这个过程,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神明,顷刻之间,便就是能够毁灭无数,但是那样强大的力量却无法让他回避这样的痛苦。
这是通向伟大的必要过程。
他想要掌控那些纷乱的念头,就必须要学著去适应,必须要能够去承受。
承受这来自于无数生灵的爱与恨,愤怒,恐惧,勇气,怯懦,绝望,希望,承担这所有的一切。
他才是能够真正的将这些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段时间里,那无数纠缠在他眼前的,各种各样的哀嚎与愤恨,这些让他头昏眼花。
说来这些还是鼠人们鼓捣出来的,那永无止境的献祭给杜远带来了太多这样的纠葛的念头。
让他疲惫不已。
不过他也必须要承认,如果不是鼠人们这持续不断的狂热献祭,他可能连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无法做到。
这的确是他必须要背负的。
揉了揉脑袋。
低下了头,视线穿过了那化作血色太阳的神国,穿过了那片迷蒙混乱的空间,落在一颗平平无奇的星球上,落在那群吵闹不已的鼠人身上。
收回了视线,杜远在这空荡的神国里呢喃了一句。
“连蒸汽机都是搞出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们这群家伙会在仓鼠轮上一骑绝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