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犬的无人机在战斗地点上空不断徘徊，幽冥犬的工兵车在周围收集数据。
依托现代化的测绘系统以及现场勘探，其指挥官可以从手下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消息：
【幽冥犬现场勘探报告】
【地点：卢克索山庄（神经研究341所，负责人：菲奥娜·瓦加斯）】
【塌陷直径：约20米；深度：约11米】
【残留物分析：高能炸药（HMX）残留物】
【附加效应：电子设备检测到显著电磁脉冲痕迹】
【影响评估：整个地下空间设备遭受直接攻击，线路全部烧毁，预估影响范围：50米半径】
【结论：极有可能是失窃的D—5000空投补给】
这个明确的消息是：这枚管制级的炸弹实际上就是他们一小时前失窃的空投补给里的东西。
“.这玩意儿肯定是军用科技的20L，或者差不多型号的自动加农炮。”
V指着地上已经被炸成废铁的雇佣兵装甲车，这是动物帮伏击时打掉的第一辆车子，加农炮本来应该作为主要的攻击武器。
说完她又指向另外一辆被轮椅砸瘪的装甲车。
倒不是装甲车太脆弱，而是杰克带着轮椅从高处落下的威力有点大，装甲车的顶部很难承受住这种冲击，变形幅度不小。
当然，柱子是没断的，就是也有点变形。
机枪手的零部件、机枪的零件都和车子挤在了一起，搞得侦察的幽冥犬都有些脊背发凉：
什么东西能从这种火力封锁下的爆炸废墟冲出来，还把他们砸成了肉泥？
不错，新兵想的是“东西”，而不是“人”。
这个新兵带着幽冥犬的面罩，防弹衣、作战服、护目镜、步枪.等等一切正规军该有的战术装备，公司的安保看到他都要自叹不如。
相比之下，V就穿了一套极具街头风格的衣服，穿过坑洞的时候被熏黑了不少，突袭特维基的时候又被炸开了几個大大的口子，看上去有点
要是换一个夜之城的是这副打扮，他就要嘲笑了：臭夜之城的混不下去来狗镇要饭了。
但在V身上，他只能评价：好凶残的东西。
这个新兵装作打量周围，移开了目光.
可是移开目光，现场状况更加吓人：这坑洞可不小，20米直径，11米的深度，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冲上来的。
不该从小路逃跑吗？
V可不管那么多，指着车子继续说道：“那车子上装的是HK公司的G系列重机枪，两挺，钢芯穿甲弹，装备不错。”
【幽冥犬士兵：军科20L自动加农炮确认，HK公司的G系列重机枪确认。】
有了这几个消息，就基本能确认一件事了：他们几个小时前被偷走的空投不是这伙人干的。
谁会把武器偷走拿来打自己呢？
小偷的碎片可都在地上和车上呢，误会解除。
“呃”幽冥犬士兵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这就是你要说的？”V眉头一挑，双手抱在胸前，“没猜错的话，你们有东西丢了吧？”
“我”
“你什么你，看来这两年幽冥犬过的不怎么样啊？你老大呢？让汉森说两句话。”
【检测到未知的通讯信号接入。】
幽冥犬士兵灰溜溜地走了，V走向一旁，把人链接接到了里尔的轮椅上。
一接通，汉森的全息照片就出现在了V的通讯视窗中。
这个男人理着一个经典的光头造型，两双眼睛炯炯有神，根本看不出来是哪家公司的高级货，身上穿了一件贴身的短袖，裤子是非常简单的作战裤，身上绑着战术背带，两条粗壮的手臂背在身后，站得像树一样挺拔。
“硬汉”这种词似乎就是为这个男人量身打造的。
杰克和V都觉得这个当地老大会对他们这三个明令禁止进入的通缉犯恶语相向，但实际上，他的表情相当克制，甚至可以说，称得上友善。
【库尔特·汉森：汉堡国王买卖.傻逼大人物，脑残的名字，传奇的战绩。】
【库尔特·汉森：迫于形势压力，我只能拒绝你们的进入，但你们进来了，我还是会欢迎你们，最起码你们帮我干掉了这几个小贼。】
V有点惊讶地看向里尔：这狗镇老大竟然还挺友善。
里尔耸了耸肩：“我们也不是白暴露的，看起来刚刚汉森有货物被抢了，还好我们报了大名，不然又要被扣一口黑锅。”
“你只管按我说的和他沟通就行，语气你自由发挥。”
【V：有压力？你可以雇佣我们，只要价钱足够，什么都好说。】
【库尔特·汉森：哈哈，你们可真有种，也许我们哪天真的能合作一下，不过现在就算了，我还有事要忙。】
【库尔特·汉森：你们想做生意，我欢迎，狗镇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市场，欢迎你们来到狗镇。】
说完通讯就断了。
V说道：“这么好？不太正常。”
看起来汉森完全不打算对他们放什么狠话，甚至过来看情况，也只是为了失窃的空投。
“确实不太正常。”里尔一边离开一边说道，“看起来汉森还没搞清楚情况。”
杰克挠了挠脑袋：“什么情况？怎么就不正常了？你们在说什么？谁能给我讲讲？”
里尔驱动轮椅朝着爆炸产生的坑洞走去：野人王和剩余的几个小弟正在充当救灾人员，配合一大群机器人进行维修。
“汉森以为公司和往常一样，还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出的动静也是针对我们来的。”
“实际上不是吗？”杰克不是很懂，“他们都用上钻地炸弹了，我以前在电视上都没见过有公司推销这玩意儿，还是你见识广。”
公司很喜欢投放广告，只要能卖出去，能卖得好，他们巴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卖出去。
就算管制级的武器，只要是枪械，也都可能有广告：比如猫又，有资格买的看到了不亏，没资格买的，看到也就是看到——
况且一种武器只要能卖，总是能流通的，能流通就是卖出去。
还是以猫又为例，只要公共安全部门还没有瘫痪，每一把枪的来历都经过严格的追踪，在亚特兰大想要用，你就得给有资格搞到这东西的人上贡点好东西。
然而有时候也可能出现V和里尔这种江湖大盗，顺手就把武器拐走了，一路拐到NCPD无能为力，国际刑警销声匿迹，只有网监默默活动的夜之城。
是的，这把猫又的追踪最后失效了，但对于生产公司海啸防御系统来说：这把枪出库的时候是正规出库，他们赚了这笔钱。
只要有需求，人总会想办法搞到手，东西总会流通到市场上，有可能是正规市场，也有可能是黑市，所以广告就很有用。
但钻地炸弹不一样：这东西使用来打仗的。
战争兵器只会出现在战争兵器展览会或者展销会上。
人们知道猫又配合恰当的电磁弹药可以击穿几十毫米的均质钢装甲，绝大部分装甲车都没办法挡住它的威力。
但实际上，威力并不算突出的D—5000钻地炸弹轻轻松松就能将地下十米多深的目标炸成碎片。
是的，D—5000钻地炸弹只是入门级的钻地炸弹，还是便携、特种作战款的，主要用途是瘫痪地下电子设备，而不是造成直接损伤。
里尔说道：“只是一发钻地炸弹罢了，你的思维要升级一下了，杰克。”
V听完后也学着里尔的样子拍了拍杰克的肩膀：“你的思维该升级一下了，mano。”
“嚯，你还挤兑上我了V，你也没听说过这东西吧？然后呢——怎么汉森就搞不清楚情况了？”
“因为他有点忘了，狗镇是在夜之城才有机会诞生——
现在夜之城听的是我们的，他再也不能在公司和夜之城中间反复横跳了，到了他二选一的时候了。”
第595章 线索
狗镇藏了很多大规模武器，而且都是用在战争上的，这和他们的定位有关系。
要解释为什么里尔觉得汉森要么有点拎不清，要么有点侥幸心里，原因和这也有点关系。
一发钻地炸弹在夜之城爆炸，公司会紧张，市政服会紧张，市民会紧张。
一发钻地炸弹在狗镇爆炸，来不及逃跑的围观群众会变成尸体，围观群众会逃跑，更远的围观群众会惊叹：
牛逼。
“说到这个，那些补给和空投是怎么回事？汉森既不听公司的，也不听NCPD的，谁给他投的空投？”
“当然是公司和NCPD的人。”里尔解释，“就和他在外面宣称这地方不接纳我们，背地里却又说欢迎我们一样。
公司里有人需要打着给他输送武器的名号送装备，他在拿装备的同时把箱子里的其他东西按照要求卖出去——
虽然一般都不是他卖，你想想，假如你是个军用科技的后勤军官，现在你想赚点小钱，但规章制度又不支持你卖东西，你一想：欸，咱们还有个地方在打仗，送点装备不过分吧？”
杰克没转过弯来：“啥意思，汉森都不听军用科技的了，这种审批还能过？”
“军用科技不承认幽冥犬，又不是军用科技的小领导不承认，审批通过是人干的，有钱赚他为什么不赚？”
“审批小领导也赚钱了？”
“审批小领导也赚钱，对的。”
“但是军用科技”
“你看。”里尔耐心解释，“不要把军用科技和军用科技的某个人看成一回事，你要习惯把集体和個人分开。
也许这个小领导正在和另一个小领导争夺成为大领导的机会，谁会胜利？”
正常情况下，人们会说：当然是对公司发展有利的。
但实际上，夜之城的朴素价值观让杰克一下子想通了：所谓对公司发展有利不就是更有钱更赚钱的那个？
更多的钱可以干更多的事：黑客行动、暗杀、打官司、泼脏水、收买员工.
这个社会有钱就是可以买到一切。
可是军用科技需要牺牲幽冥犬来获得好处，但幽冥犬的存续却可以为军用科技的一些人提供好处
矛盾，但其中的道理似乎又并不难懂，很说得通。
杰克和V两个人都绕进去了，就连正在干土木工程的野人王都竖起了耳朵：
大哥说的道理，听一听。
随着里尔的深入，正在疏散儿童的菲奥娜也竖起了耳朵：
国际通缉犯讲的道理，听一听——自己以后估计也是真的通缉犯了。
杰克越发想不通了：“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事情？”
用金钱判断能力是社会的不二真理，自然可以用在军用科技内部夺权大戏的理解上：适者生存，强者掌控话语权，越强的人掌舵，公司就越繁荣。
但现在看来，也正是这种想法催生了幽冥犬，反而让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出现在夜之城，成为阻碍公司前进的障碍。
而且不用里尔说，杰克和V也能想到，这种情况肯定不止存在于军用科技内部，起码还有NCPD和其他希望在这里捞一笔的人。
有第一个捞一笔的就有第二个，毕竟对手捞了你不捞，你不死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