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信错人，所以现在是时候更坦诚一些了。
“这衣服不错，看上去有精神多了。”
玛娅在车上给里尔整理衣服。
里尔的表情有点僵硬，身体也有点僵硬——因为他的主意识已经不在这边了。
当然，比起以往，他的活动绝对要丝滑不少。
在极限金属中，里尔尝试了直接用脑机接口控制章鱼臂，事实证明相当僵硬。
不过他也发现纯粹使用脑机接口和斯安威斯坦来控制身体这种只有AI能做到的操作，他现在也可以试一试了。
反正杰克和V还在休息，不试白不试。
在赛博朋克世界，里尔直接通过操作脑机接口来控制这边的身体，看上去还挺正常的。
“妈，这不是毕业典礼”
“博士还不是毕业典礼？”玛娅摇头，“妈知道你有身份了，不过这个这个还是挺有意义的。
你老爸生前就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进个好大学，别和他一样只会干苦力。”
熟悉的话让里尔愣了一下，忽然问道：“老妈，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那么幸苦为什么还要生个孩子？”
“这是什么话？”玛娅一下子收回手，像是装作生气地看着里尔说道，“谁会把孩子当累赘？”
“呃”
玛娅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其他的方面，又叹了口气说道：“硬要说的话，是我的不好，我们确实条件不好。
我们里尔，希望你不要怪我和你爸爸，我们只是.只是觉得日子虽然幸苦，但也很幸福。
我们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我做早饭，他吃好后六点半去干活，我打扫打扫卫生七点钟出门去医院。
中午会在附近的河边搭个小桌子，他可会讲笑话，而且每次还没说完就笑得止不住声，灰头土脸的哈哈笑，像个傻子——其实有的没有那么好笑，真是为难他每天都要想一个了。
到了晚上六点钟，我们下班，吃好饭之后还能找个地方散散步.
有些平淡，不过你知道你老爸就是那种人，没什么钱也能傻乐，想整点浪漫的却是个榆木脑子，抓破头皮也想不出来，可是除了他，有谁会坚持讲一整年不重复的笑话，只为了让一个女孩开心呢？
后来他有天终于对我说：玛娅，等哪天我攒够钱去乡下买个农场，我们就结婚吧。
不过我说：你赚得可能还没我多，不过我们要是现在就结婚，就可以攒两份钱了。
有了他，我开始觉得街道也不是那么危险，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害怕，不用担心哪天有人因为我是个拉脱维利亚人就抢劫我或者攻击我，
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会挡在我前面——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弱女子，但有个这样的人真的很安心。”
说完她轻轻抱了抱里尔：“你出生的时候，你老爸在产房外陪了好几天，急得像个猴子，我说他不用这么等着。
他说他一定要陪着我，一定要在出生的时候看着你，我们我说这些不是想说我们对你有多好，只是
你是对的，我们都有些自私，只是在领略了这个世界有多凶顽之后，我们也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温存，还有美好。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会不会给你压力，不过我们真的很爱你，这是你可以不用怀疑的。”
里尔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我也爱你，老妈。”
“好了。”玛娅抓着里尔的肩膀，擦了擦里尔的眼睛，“你现在是个大人物了，妈妈不懂这些，但妈妈希望你能平安，而且有个家可以回。”
第547章 杳无音讯的教授们
“你这.你哭个毛？没睡着？”
V在里尔眼前晃了晃手，发现里尔没反应之后准备开始上手晃傻子。
不过里尔啪的一下打掉了她的手，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玛娅讲话的时候，里尔都能想象到老妈和老爸的感情。
“别吵吵！”里尔摆了摆手，“等会儿，正在调整义体。”
“切”
没有得逞的V从木箱上起床，把里尔的衣服扔回了里尔脑袋上，伸了个懒腰。
“还有多长时间出去活动活动？”
“马上——别乱跑。”
至于里尔，他还得操作一下另一边的事情——
正好可以把他父母的故事当做演讲材料。
两个受人排挤的移民，同样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国度，被称作梦之城的纽约寻找更好的生活。
不过能提供给他们的工作不是苦力活就是直接没有——纯粹的体力活通常只会招男人，女人没有脑子就只能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玛娅属于有些聪明，家学又有一些乡村医生的经验，让她逐渐上手了护工工作。
不过她是个移民，所以只能在慈善设施做最辛苦的那种：穿梭在病床之间照顾那些社会边缘人，可能还要为瘫痪的病人更换尿布、擦拭身体，帮助病人翻身、搬运，在简陋的护理机构中呼吸着消毒水和刺鼻的药味，在工作时间没有任何休息空间，若是夜班就更是煎熬。
心理上还要面对病人的痛苦、绝望甚至死亡，可以说这份工作本身就属于体力活的一种，再加上这方面的压力简直让人身心俱疲——
而且她这种最底层的护工待遇也远远低于大医院的医护工作者。
里尔的老爸就是在病床上认识了玛娅，因为他干起活来比其他人更拼命。
这個拼命的男人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学不会什么东西，也赚不了大钱了，但他觉得玛娅好像更累，更需要帮助。
这个天生顽强又坚韧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开解玛娅的情绪，觉得这就是爱情，并且用坚持消解了笨拙，变成了真诚。
他不是什么很伟大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男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玛娅也觉得这就是爱情。
至于未来，由一个人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变成两个人一起，这不好吗？
他们确实没有也没办法问里尔的意见，问他要不要出生，从这个角度看确实很自私。
不过里尔选择理解，因为他有能力，他就是未来。
站在一排排黑压压的学生面前，里尔讲完了这个故事，坐在台下的玛娅有些失神，她想哭，不过没有哭。
“.选择，我们每个人都有，这就是我选择阿特拉斯成为现在这样的原因。”
有时候里尔觉得说这些话也是在说服自己。
赢下一场战争的代价通常很高，但只要不是自己是那个代价，人们更想看见赢，不择手段的赢也是赢。
学生们在鼓掌，里尔示意刚才提问的学生坐下，这个学生问的是：为什么不使用更多自动化手段快速提高企业效率。
里尔继续道：“我们在李氏金融大厦对面有个展馆，用来提醒人们：生物技术需要注意伦理道德。
奥斯本集团干过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在人类历史上有太多为了赢而忽略这种伦理的惨剧，尤其是二战。
他们是野兽——为了胜利，他们可以无限制在平民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这些也会在展馆中得到展出。
选择赢下一场战争，不只是要消灭一种敌人，更是消灭一种思想：假设有一天我们赢下战争，却在很多年后变成了敌人.那我们就没有赢。
控制论，也是一种技术，我在想，也许我们不需要残酷的搞掉所有人的饭碗。
一个农民昨天还种田种得好好的，种了30年的田，忽然有天替代他的方案出来了，我们马上把他扔进下水道，效率断崖式提升，没错，不过我们毕竟还吃了他30年种得粮食呢。
他落后时代了，是的；抛弃他？我选择拒绝；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就要躺着接受馈赠。
所以我们提供两个方案，如果太老的，我们像正常人一样提供符合时代的退休保障，包括对他们的孩子进行教育；
如果还年轻——他自己就可以学。”
“但要是他们不学呢？”又有人举手了，“有些人太蠢太笨了。”
“哈哈。”里尔摇头笑了笑，“对我来说你也太蠢太笨了。”
笑声一片。
“但是我相信99%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学习，脑机接口和ctOS网络已经能让人们能够没有壁垒的享受到世界各地教学团的教材，还有越来越多的大学加入这个项目。
不过你说得对，也许还是会有1%的人拒绝努力，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警察处理他们，所以你们看，我们的警察也是很辛苦的，每天都要面对太蠢太笨的人——我是说真正太蠢太笨的人。”
刚才提问的学生从尴尬中挽回了一些颜面。
这话也消解了人们对警察的一些刻板印象，这种事情也就在阿特拉斯的控制城市能够实现了。
其他城市的警察这会儿都忙着镇暴呢。
等到会场安静，里尔才看着下面的人们说道：“最后，我相信未来你们会出现在田野、出现在工厂、出现在办公楼、出现在市政机关、议会甚至可能会有一个总统出现。
我相信你们会出现在未来，一个更好的未来，值得我们每个人为之奋斗。
选择未来，成为未来，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
掌声雷动，里尔抱着证书从讲台走下，和各位不远万里抵达这里的博士们握手——
其中不乏里尔早就已经熟悉的康纳斯教授、奥托博士、阿德里安博士，还有各种和他们名声不相上下的科学家。
如果只从明面上看，科学界八成以上的科学家和团队都选择阿特拉斯的阵营，接受这里的道德伦理。
如果有种能探测心里想法的机器测一测，就会发现实际上九成九的团队都选择这边。
至于为什么一些团队选择罗克森，自然是因为他们老早就和那些公司签了合约，就像曾经的康纳斯、奥托、阿德里安和奥斯本的关系一样。
不过
问题还就出现在这极少数的科学家上，里尔已经查遍了那些赫赫有名，正儿八经有姓名，他也有记忆的漫威高智商角色，好消息是像是X教授和神奇先生里德这样的人物并不存在，这会让事情简单许多。
坏消息是有些人存在却没有出现在这里，比如荣誉校友布鲁斯班纳教授，这位就没出现在学校里。
既然存在这个人，谁知道他的绿巨人血清研究到哪一步了？
目前来说漫威世界的强度都偏低，可是出来一个绿巨人就不一样了。
人哪去了？
军方的消息捂得死死的，也不像电影里一样有过什么绿色巨人大闹特闹的新闻，让他有些.紧张。
里尔看向走过来的老妈，忽然想到：如果绿巨人真的出现在市区，事情会很麻烦。
那种怪兽动辄就能让几吨重的石块像炮弹一样飞出去，如果，如果敌人往纽约放个这种玩意儿.
甚至不需要他们放，那剧情里绿巨人就喜欢往纽约跑，现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能往自己这跑，要是往自己这跑，那得出大事。
剧情里剧情角色的亲人不到需要的时候都不会死，他不一样，他也不知道情况会怎么发展。
就算不是绿巨人，可能也会有什么冬日战士、空天母舰、超级病毒.
罗克森今天很安静，但越是咬人的狗，越是安静。
也许是时候给老妈换个地方，自己身边已经不太安全了。
“妈”里尔忽然说道，“我一会儿要去做个体检，你陪我走一段，有些事我想和讨论一下。”
玛娅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