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想了想说道：“有人说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但其实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同样的没有选择，无一例外。
人的出生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巧合，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但最糟糕的不是我们没法选择出生，而是没法选择怎么去死。”
如果有得选择，绝大部分人都想要在满足中闭上眼睛，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有人以这个想法作为目标，幻想自己在不舍和注视地目光中死去
可是绝大部分人都会倒在这条路上。
猝死在工位上、被同事嫉妒杀死、被竞争对手盯上暗杀、因为失败被公司处理
公司狗会有很多死法，而且基本上都是因为这样死掉的，但肯定没有公司狗是想这样死的。
里尔看着黑色的装甲车带着卡涅克已经没有研究价值的尸体离开，继续说道：
“人生的开始是个意外，开头是别人为你写下的，你没法选择。
可是死亡是人生最后的句号，要是在结尾也只能由别人为你结尾
这样的人生就好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蹩脚又卑微。
卡涅克想要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我帮了他一把。
你知道为什么我面对公司狗从不生气吗？因为99.9%的公司狗最后都是这样一个笑话。”
“可是佣兵也只是为了钱.”
里尔摇摇头：“你这么想我就要骂你傻逼了，你再想想。”
大卫尴尬一笑，和里尔告别坐上了自己的车子。
抓着方向盘，他给自己打了鼓气：
没错，他是个佣兵，但不是为了钱，只是钱能让他送露西上月球，能给老妈换个好点的房子。
自己的话这次虽然没钱，不过可以去领一批大哥用的改车件。
不亏！
“喂！大卫！一起去喝一杯！”前车的曼恩从窗口探出头来。
“好嘞！”
汽车发动，大卫看向副驾驶的露西，嘿嘿一笑：“一起去吧？”
露西却显得有些心事，始终盯着走进教堂的里尔。
“可以.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对你说.”
“到了再说——还差多少钱？”
“我要说的很重要”
“哪有上月球的事情重要？应该只剩下四万多了吧？”
“你你自己的票呢？！”
“可以先把你的钱攒下来嘛。”
“佣兵守则第二条：没有人想意外死亡，像一个笑话一样结束一生——想想你想买的车、枪、义体、家人.一切你爱的东西。
所以小心谨慎，对任何环节都小心谨慎，尤其是在接委托的时候。”
杰克暗戳戳在小册子上写下这么一段话。
里尔刚好看见这一幕，略显惊讶地说到：“你总结能力还挺强。”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内容了。”杰克自豪地把小册子收了起来，“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去做公司狗！
现在我终于可以和老妈这么说了，有理有据，她肯定会被我说服”
总结倒是挺到位，基本上是这么个意思。
V撇了撇嘴：她忽然觉得写这么一本书确实挺有意思的，十分满足装逼需求。
可惜杰克已经写了，她总不能抢好兄弟的业务吧？
什么时候想点内容写上去，然后署名，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小里子！”V把里尔扯了过来，“你下次再自己偷跑.”
“不会了，姐，真不会了。”
里尔坚决摇头。
AI的事情说小不小，从这次伍利身上的火力就看得出来，大卫他们打打下手还行，要是全靠他们，估计得死伤惨重。
先把神父的单子结了。
第386章 海伍德的叛徒
如果排除伍利身上来源不明的武器，发生在海伍德的事情在夜之城并不算罕见。
“有个叫楚乔西的黑客雇佣了佣兵调查楼里的服务器，霍特用来放数据的，据说有他贪污的证据。”
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人雇佣黑客偷数据，黑客雇佣佣兵在物理上做接口。
发生战斗的公寓呢，又正好在瓦伦蒂诺的势力范围里，所以就干脆喊了几个瓦伦蒂诺小伙。
这些人进了房子之后就引来了伍利，然后发生战斗。
战斗规模很大，帮派小伙不服气就开始呼朋唤友，把街道里其他帮派成员也叫了过来。
最后伍利杀红眼了，就掏出了自动榴弹发射器，给大楼来了一波轰炸——
还得亏他的白金会员卡，给他派了两组创伤小组支援部队，这才把他给摁住。
不然第一批创伤小组救援失败后，来的就不是第二支创伤小组救援队，而是暴恐机动队了。
由于挖到的数据不太完整，里尔决定结合战斗地点的三维地形图为神父还原了战斗大概的情况。
还原这个是为了确认一些疑点。
战斗发生在帮厨鸡餐厅后面的大楼里，因为周围建筑层次不一，所以地形实际上有些复杂。
理论上他们只需要悄悄溜进去架好信号拦截器就可以完成任务。
可惜，不知道怎么的，暴露了。
这个暴露就有些耐人寻味：
副市长办公室主任叫做哈维尔·阿尔瓦拉多，他选择放东西的大楼只有少量安保，似乎是想掩人耳目。
就这点人瓦伦蒂诺在自己的场子上偷点东西都被人逮到了？
神父微微颔首：“瓦伦蒂诺虽然没什么凝聚力，但每一個都很熟悉海伍德，这个任务听上去不应该闹出这么大动静。
他们是失误了还是有其他情况发生？”
里尔意味深长地说到：“哈维尔很有钱，他帮着霍特从市政厅贪污，有钱，有权，瓦伦蒂诺不就喜欢巴结这种人？”
“但海伍德不会选择直接和公司还有市政的高层接触，更不会为了他们背叛自己人。”神父捏了捏眉心：“有证据吗？”
“没有，不过伍利接到消息的时候，这些小伙子已经到服务器房外围，理论上来说没有暴露的可能性。
发现小偷的消息也是伍利从哈维尔那里得到的，所以可以认为他并没有发现小偷。”
神父不再怀疑：“这些人被团队里的叛徒背叛了。”
“我从卡涅克那里得到一份名单，你可以看看有谁还活着。”
根据卡涅克给出的名单，神父很快对比找到了这些名字是哪个瓦伦蒂诺老大的小弟。
听完里尔的叙述，他他点了一根烟，坐在桌子前，双手交叉放在额头前。
情报不是那么完整，但里尔已经尽可能帮神父还原了情况。
所以这支小队被发现完全是因为出了内鬼。
按照里尔的推测，小队的内鬼甚至是在事情进行到一半，就快成功的时候才背叛，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哈维尔。
这并不难理解——天知道他们到底接触到了什么数据。
也许这个背叛者只是看到副市长办公室贪污的金额就动摇了，这在夜之城很常见。
稍作沉默，神父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一段经文。
“.‘人子必须走他所预定的路，但卖人子的那个人有祸了！’
我一直警示海伍德的小子，告诉他们要和自己人团结一致，爱护家人和社区。
但总是有些人会走上这条道路，背叛家人和朋友。”
“也许他是想做大哥了。”里尔说到，“这可是一个上位的好机会。”
证明他有能力威胁数据，也可以提供保护。
有钱，就能买枪、义体、车然后给好几个兄弟发工资，自己就成梦想中的大哥了。
“也许是吧，但这是不可原谅的，海伍德的孩子就像家人，会吵架、争斗甚至打起来。
可是为了外人背叛自己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神父从椅子上起立，看向窗外：“现在他正在诊所接受治疗，但是很快，他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神父是个中间人，不是瓦伦蒂诺帮的老大。
并且瓦伦蒂诺帮本身不存在一个实质上的老大，只是有几个公认的大哥，管着各自的人。
但海伍德的平民基本都会在这间教堂洗礼，信仰天主教，聆听神父为他们解读福音。
神父不会具体干涉帮派的动作，但会在有人破坏海伍德凝聚力的时候动手。
他就像教皇：你们可以互相争斗，但你们必须认可圣经中的价值观，在一个价值观下行动。
海伍德的警察、路人甚至是流浪汉都可能曾经在这间教堂受洗，他们看似披着不一样的皮，可是在某种理念的作用下，都会尽可能给神父几分薄面。
现在，那个背叛者会发现自己信任的医生、隔壁的邻居和伙伴忽然对他露出獠牙——
就像他对那伙小队做的一样。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不能让人开这个头。
如果不是里尔，神父不会在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就发现，反而可能会让那个背叛者拿着这些钱，在街头和帮派做起来。
天知道这个家伙会对海伍德的生态造成什么影响。
事情了结，里尔却说到：“神父，不是我多嘴，但只要瓦伦蒂诺持续和NCPD还有其他公司狗混在一起，迟早还会有第二个背叛者。”
“我知道。”神父缓缓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瓦伦蒂诺的起家完全是靠压倒六街帮，接收丽景区开始的。
六街帮是一群纯粹的，没文化的土鳖，瓦伦蒂诺不一样。
在神父的理念下，他们赚钱，然后让自己的孩子读点小书，有的学到制药，有的甚至能读出文凭，送进NCPD当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