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卫一开始像个二愣子，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里尔不会拿以前当作现在。
现在的大卫，虽然人有时候还是有点呆呆的，也没有从小混迹街头那种痞气，但他扣扳机比任何一个街头小子都快，得益于学校学过的知识，临场应变也比较有逻辑。
这次任务中敌对的佣兵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能和他们交手还占上风，已经证明大卫真正跨入精英行列了。
V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我不在乎这个，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里尔笑了笑：“我记得前段时间你挺没动力的，你不好奇这小子的动力是什么？”
说完，里尔对着大卫招了招手，这小伙子立刻就跳下椅子走了过来。
他走过来，露西撑着自己的下巴，略微眯着眼瞪着自己这男朋友。
V确实对里尔这话有点好奇了：人都是这样的，八卦。
尤其是现在，V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打架打得尽兴，数钱数得手软。
大卫快步往这边走来，走的时候还朝路过的人打招呼——实在是太彬彬有礼了，家教良好的样子和这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不是讲脏话的佣兵才会受到尊敬，大家都是靠实力讲话的。
虽然有些奇怪，但大卫确实融入这种生活了。
“大哥！”大卫笑得灿烂，站到了里尔身前，然后像个六街帮一样老老实实敬了个礼。
这小子确实开朗不少，还会开玩笑了。
于是里尔摆了摆手：“礼毕，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大卫嘿嘿一笑，坐到里尔跟前，还非常贴心地开了几罐饮料。
“第一个问题，觉得佣兵这行怎么样？”
这个问题似乎引起了杰克的注意，魂飞天外地他悄悄凑了过来。
“很适合我。”大卫毫不犹豫地说到，“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V眉头一挑：“什么感觉？杀人？”
“呃不是。”大卫被V问得有些不会了，仔细想了想，继续说到，“我就是喜欢这种努力有收获，而且每一步都很踏实的感觉。
我以前在荒坂学院的时候老师经常说什么‘努力就会有回报’，那时候我觉得都是扯淡。
现在我想明白了，这话没什么问题，是我在错误的路上努力。”
大卫像是热血青年一样看向自己的拳头，轻轻一握：“在这个城市，没有决心握紧武器的人永远都得不到自由。”
杰克忽然插入话题：“你老妈怎么说？”
“呃”大卫挠头，“她当然不希望我干这个，她希望我完成荒坂学院的课程，去荒坂公司上班，当高管，做人上人。”
“哈哈！”杰克一把拍上了大卫的肩膀，“太对了，就是这个味！”
里尔也想到了这事：某种意义上讲，杰克和大卫在这方面还真像。
威尔斯太太也希望杰克不要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去做个体面人。
或许二者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大卫更听老妈的话，而杰克，最多就听一半，帮派是不混了，佣兵是要做的，上学是不可能的。
里尔继续说道：“可以，那第二个问题，你既然觉得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那你这个路.终点在哪？”
大卫看向远处盯着他的露西，里尔这边三人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
盯着大卫的露西就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大卫嘿嘿一笑：“先给老妈买辆小轿车，然后这个保密。”
第363章 事后聚会（二）
“是不是约好了要去什么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享受没有人的二人时光？”
“噗！”
另一张桌子上的露西喷出了饮料！
一语道破真相的里尔淡定喝笨笨猴，继续说到：“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样的。
你们想去哪？欧洲？月球？还是非洲？应该是月球吧，就是月球。”
里尔装作对他们进行了微表情分析的样子，根据答案演了一波，大卫十分尴尬地挠起了头，露西也是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胸前。
只有杰克和V两人依然投来疑惑的目光。
于是里尔继续说道：“一般人小时候都有过想找个地方躲一下的时候，比如被打了.”
V立刻回应：
“我会想办法弄把一次性手枪，那玩意儿又不贵，实在不行找个大神把自动售货机黑一下，人杀掉之后钱给他。”
“.比如被老妈唠叨”
“假装听了，事后想办法把事情做大。”杰克理所当然，“赚到钱了就没那么多问题了。”
里尔看了看V，又看了看杰克：“比如你们满脑子想着的跑车和摩托车。”
“这个确实不错。”杰克和V异口同声：“不过现在咱都有了啊。”
“对啊！”里尔点头，“是啊，你们是有了啊，下次有活你们躺家里别出来吧，反正已经没梦想了！”
“那还是有的。”V想了想又看向大卫，“所以你们两就筹划着上月球渡个蜜月？
这有什么好保密的，听上去还挺浪漫，不像我，我从以前开始就想买跑车，住大房子，俗得很。”
杰克没再说话了，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这個话题很感兴趣，竖起耳朵在一旁听着。
这时，另一张桌子上的露西终于克服了那种小梦想被人揭穿的羞耻感，抬起头来。
手不停晃着手里的罐子，眼睛盯着里面的饮料，仿佛里面有月球船票似的。
一边保持这个姿势，她小声问道：“你们有人去过月球吗？”
露西的这个问题指向性很明显。
大家也齐齐看向了里尔——大家都自认是佣兵，自己没去过，其他人当然也没去过。
都是街头混的，谁还不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
不过里尔不一样，总给人一种他真可能去过的感觉。
巧的是，里尔还真去过，虽然不是这个世界，最后结果也很难说好。
于是乎，他想了想上面的样子，结合了一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说到：
“月球.没有大气，阳光刺眼；没有声音，你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耳机里的东西；没有重力，每一次跳跃，都会让你感觉像是摆脱束缚。
人类喜欢幻想那里的景色不是无稽之谈，上面的星空，我能告诉你，那里的星空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星空都要清晰和闪耀，在地球上很多看不到的星星都会出现。
银河像一条明亮的河流，横贯夜空——夜之城都看不到这些。
不过呢，夜色就不一样了。”
夜色？
大卫和露西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已经看过关于月球的超梦，可是他们看的超梦只有白天的。
月面的夜晚冰冷、恐怖而且无聊，当然不会有人以商业目的去录这种超梦，很难起到宣传效果。
里尔继续说道：“夜晚，温度将降低到零下170摄氏度甚至更低，几乎没有什么太空服能够抵挡住这种温度。
没有空气，所以不仅是黑，还安静，静到让人恐慌，静到让人难以忍受。
而这种寒冰地狱，将会持续14个地球日——这是一次月夜的长度。”
里尔的语气让众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如果说他都说那种夜晚让人难以忍受，那到底是有多恐怖？
月球人怎么过夜？
露西立刻开口到：“但我知道公司在上面有殖民地。”
“对，有殖民地，但你也说了，那是公司财产，其次，殖民地都位于月表之下。
想象一下，你需要14天都呆在楼里干活。”
公司财产就意味着上面的生活不会那么梦幻，相反，在一个封闭，而且资源有限的空间中，没准情况比地面上还要糟糕。
里尔耸了耸肩，说到这里就够了，撕破幻想是个很缺德的事情。
想到这里，里尔觉得自己就这样破坏少男少女的梦想，显得很冷酷。
于是他又补充道：“但不管怎样，其实我也想上月球。”
“切~”V把肘子搭在里尔的肩膀上，一脸不屑，“我还以为你真去过，你到底去过没？”
“呵呵，你就当我没去过吧。”
露西变得更加沉默，大卫见状都开始流汗了，他急忙又说到：“呃但肯定还是一个好地方”
“当然是好地方。”里尔说到，“你以为我补充这句话只是照顾你们的心情？我是真的想去。”
当然，他想上去的原因另有缘由，不过这里就不适合细谈了。
他怕谈了之后露西更抓狂了。
露西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问：“即使上面有的只是公司的殖民地？”
“月球很大。”里尔缓缓说道，“很大很大，如果做比喻和类比的话——
夜之城粗看是个大粪坑，但实际上这个粪坑能够容纳所有类型的大粪，总有一个坑位为你准备。
月球好上不少，它是个普通大坑，只是有几坨大粪被没有素质的人扔进去了。”
“好他妈粗俗的比喻。”V脱口而出。
“扑哧。”
露西反而笑了出来，这个粪坑的比喻不知道怎么的让她的心情好起来了。
“自由粪坑？真不愧是你们能想到的比喻，那这么说来，我们也是大粪？”
但确实很形象。
露西越想越觉得好笑，然后拿起罐子疯狂痛饮，也不知道是戳中了哪根弦。
似乎正是因为戳中了这根弦，她变得更加合群，拿起酒，一边笑一边喝，加入了喝酒大军里。
大卫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急了，就要跟过去。
里尔一把摁住他：“最后一件事，恭喜你通过面试，我打算给你一个汉堡王外包的身份。
之后我会给你送几件装备，记得查收——然后，继续追求你的梦想吧。”
说完，里尔拍了拍大卫的肩膀，轻轻把他推向了露西那边。
这小子被推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很快也加入了喝酒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