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虚言，要知道，恩赐之所以能借由意识海洋侵入低等世界，就是因为意识，是这个维度中，最不可预测的东西，它是在有限的维度中，无限接近高维的表象。”
“这其中的斗争，并不是简单的目的和手段。”
沈明听了这些话后，沉默了好一阵子。
他觉得自己已经大概猜到了些东西，但这些想法，在今后都需要被验证才行，前任和太阳神的话如出一辙，这让他压力很大。
他需要面对的，或许是历史遗留的问题以及自己影响这个世界后将要衍生出的新问题的合集。
沈明深呼吸了两口，然后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轻笑道：“说点轻松的话题吧，太压抑了，为什么冒充马国华，你这个眷属怎么回事？”
前任也笑了起来：“那时的你太过弱小，多说无益，不如先骗过去，等到了后来，一切自然清楚。”
“至于马国华，你要知道，他在蓝星为你解决意识传输的设备问题，在我的时代，第二代恩赐也有这么一位眷者。”
“眷者在蓝星，能不能使用能力？”沈明一字一句问道。
“能，但很有限，那里的规则，远比废土星要恐怖。”
“嘶——那玩家们岂不是能够将自身的力量带回去？？？”沈明惊了。
“恐怕不行，马国华之所以能够为你在蓝星解决后顾之忧，是因为他依靠第二代恩赐所打造的意识通道的伟力辐射，你可以把他理解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那他岂不是蓝星唯一的超凡？万一......”
“选择他，便是认可了他的虔诚，倘若你到了那一步，你也会知道，现在你所想的，都不会发生。”
“好吧，说点别的，为什么联邦没有血肉地脉，你消失去哪儿了？”
...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又是造神？
终于，问到正题了，前任如此想到，绷直的身体也舒缓下来，但脸色却依旧严肃。
“很复杂，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
“那群机器人，正在造神。”
“......”沈明一阵无语，这届凡人很顶啊，动不动就造神，神那么好造吗？
虽然很想吐槽，但沈明还是忍住了，准备继续听前任讲下去。
“你似乎不太惊讶？”前任挑了挑眉毛。
“习惯了，隔壁军团也在造神，他们有个实验叫做造神计划，你那个时代没有吗？”
沈明一顿自嘲把前任都说懵了，他笑了笑摇头道：“没有造神计划，只有弑神计划。”
沈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如果战争真的那么巨大，席卷了整个废土星，为什么现在的军团和帝国中，都没有记录呢？难道，文明经历了重启，你的时代距离现在太过遥远了？”
当这个问题问出的时候，前任罕见的，转移了话题。
“我在荒野上行走的时候，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意识存在进入了血肉地脉中，于是我捕捉了这个意识，然后代替他进入了一具非常怪异的身体内。”
“等到搜刮了这个奇怪意识的记忆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叫做仿生人，他们的记忆，是以一种表面拟态神经元模拟的形式，附着于特殊金属表面的。”
“这种科技我之前简直闻所未闻，所以我控制了那个联邦小说家和他的保镖们，原路返回了联邦。”
沈明点点头，当前任坦白身份的时候，他就知道当时马国华给玩家们留下联邦方舟的事情，就是他的手笔了。
初衷他们当时还在疑惑小说家亚瑟跟那群仿生人去哪儿，没想到前任一锅端了。
“我回到了联邦，并对他们的脑体主机产生了兴趣，这是一种全新的领域，我一开以为略微了解一些并不会浪费我太多的时间，但是我想错了，我低估了他们扭曲意识海的手段。”
“扭曲意识海？”沈明瞪大了眼睛。
“是，联邦的脑体主机本质上就是一团已经脱离了低等生命形态的意识体，他们在数字生命的基础上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异，以扭曲的意识形态附着在了特殊的金属装置上，在物理极限上逼近了意识海洋，并且创造了一片新的意识海洋。”
前任的表情很严肃，他说道：“你不觉得联邦的形态，跟恩赐的神国很像吗？”
“有一片虚拟的意识空间，可以通过躯体降临现世，上传到脑体主机的意识不死不灭。”
“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无法判断他们产生了怎样的变异，但是，他们确实创造了一片扭曲的意识空间，这片空间已经有了意识海洋的雏形。”
“唯一缺少的，就是将这个虚拟空间，打破界限，融入到真正的意识海洋中来。”
“如果他们成功，那么，你。”前任点了点桌子，“将会有一个在意识海洋中的对手，或者说，恩赐在意识海洋中的权柄如何发生变化，都是你我无法预测到的。”
“......”
“我刚接入这片虚拟空间的时候，他们没有预料到外在的庞大意识体侵入，所以我获得了很多信息，如今，联邦似乎已经找到了融入现世意识海洋的研究方向，他们在研究黑暗污染，企图以黑暗觉醒的方式，将本来不存在于现世的意识，变成一个污染的实体，侵入现世，然后再剥离出来，汇入真正的意识海洋中。”
“他们对此，已经秘密研究了百余年。”
沈明皱着眉头道：“原来如此，所以联邦对帝国的帮助自始至终都是有目的的，他们想要的如何在污染下保持清醒的办法，如有斯洛黛莉一般，既拥有黑暗力量，又能在侵入现世后，有清醒的意识去剥离黑暗。”
“所以你血肉地脉凸出的工厂位置，就是他们的研究室？”
“是，我是之后才想明白的，这样的工厂，或许还有很多个。我进入到虚拟空间后不久，就被他们发现了，虽然他们创造了这个意识空间，但作为意识的真神，我依然可以在这里对抗他们，只不过在扭曲的禁锢下，我无法瞬间逃脱，他们封闭了所有仿生意识的波动，以至于我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意识出口。”
“好在我在进入之前早有准备，在那些仿生人身上残留的意识自我献祭后，驱散了整个联邦区域的血肉地脉，防止你无意间闯入联邦后，落得跟我一样的禁锢局面。”
“也就是说，联邦之所以不能传送，是你关闭的？”
“嗯。”
“那如果我重新开放？”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风险，自无不可。”
“嘿。”沈明乐了，只要能传送，只要能复活，管你什么造神计划，玩家们自有办法给你搞破产了，他笑了半天道：“得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前任自然也知道，于是跟着笑了起来。
被困的时候苟一点，一旦脱困，立刻张狂起来，这是很多人的真实写照，神在一定程度上，也不能例外。
“之后你准备干什么？”
“先去一趟极南之地，找太阳神聊聊，然后再说。”
“也好，那我接下来的行动，作为前辈，有什么建议？”沈明真诚的问道。
“顺从己心，我已经是个被时代淘汰的人了，现在是你的时代，你才是现世的主角。”
沈明没有反对，但他内心想到：“玩家们才是！”
“好吧，既然这样，我还有个问题，第二代恩赐，你了解多少？就是那个众神之王。”
前任敲了敲脑袋，斟酌着说道：“祂是一个天才，一个思维天马行空的神明，我只知道无数神话生物和从神都出自于祂的手中，其余的，并不比你了解的多。”
“至少太阳神曾经面对的是黑暗，这一点我是笃定的，但祂的时代祂在面对什么，我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感受到祂的敌人，是否仍存在于世。”
“或许，祂是唯一一个解决了问题，晋升高维的人。”
“大佬啊！”沈明也跟着感叹了一声，尽管前任没说清楚，但沈明还是明确的意识到，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个终极之敌。
太阳神时代无疑就是黑暗，死神时代大概率就是荒芜，那么自己即将面对的，又是什么？
是不是要把前几代的恩怨都带入进来，在他们没处理干净的基础上，再次面对一个强大敌人的集群？
一想到这里，沈明就头疼。
算了，多想无意义，这都是玩家们该头疼的事情。
如何攻略boss这种事情，不需要策划操心，策划只需要创造boss就可以了。
相通了这一点，沈明心情突然美好起来。
这一切，关我屁事，我就是个制造麻烦的，又不是来解决麻烦的。
让玩家们攻克去吧！
...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夸父车队与返生教派
前任走了，他去了极南，本来沈明也想跟着去看看的，但是前任说沈明在的话，他跟太阳神为了保护沈明不听到某些不可知的内容，可能会聊的不尽兴。
沈明不是个固执的人，所以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转头将目光重新瞄准了联邦。
他要在最近这段时间内，将血肉地脉重新铺回到联邦的境内，让玩家们成为比数字人更恐怖的天灾人。
而此时，联邦的玩家们，在经历了初期与联邦环境的磨合后，也已经陆续的掌握了在联邦的这个新地图上生存的要义。
几何城的南方，大部分地块都落入了夸父车队的手里，为了制造混乱，人手不够的夸父车队甚至开始尝试招募不怕死的荒野奴隶和联邦本地人。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成功招到了一批天不怕地不怕的联邦人，这些仿生人丝毫不介意夸父车队是奴隶贩子出身的正常人类，反而非常期待作为非数字生命体，夸父能够带领他们推翻联邦政府统治，重新建立新的仿生人国度和秩序。
在互相沟通和交流中，狼哥等人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联邦公民都喜欢数字生命，甚至有一部分脑生反骨的联邦人非常厌恶自己的身体是仿生机械，而不是血肉生命，他们崇尚真正的血肉，认为血肉和生长才是世界的本质，一直以恢复血肉之身为目的，在联邦边境的附近的荒野上游走着。
这群人还有个颇有名气的名号，叫做返生教派。
返生教派的教众们并不是善茬儿，他们有着丰富的绑架掠夺奴隶的经验，落入他们手中的奴隶，全部都被挖空了内脏，尤其是心脏，而后，他们将心脏保存下来，供以团队内部的生物学者进行反向心脏替换的研究，企图从仿生人变回一个人类。
狼哥是有眼光的，他敏锐的发现了这群人的战斗力和对联邦的仇恨，于是他以认识荒野神民部落，可以帮助他们返回人类为诱饵，忽悠这群人来到了南方庄园内，给他们当打手。
沈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因为他非常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成功活着降临到废土星，并找到了戴纳为首的幸存者团体之前，就是从一堆被剖掉了心脏的尸体中苏醒过来的。
当时那些尸体的样子，与返生教派的手段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沈明以为自己是被有特殊癖好的捕食者取走了心脏，如今看来，早在三年多之前，他就跟联邦有了一丝联系。
沈明对返生教派是没什么敌对情绪的，毕竟他们也算是为沈明提供了一具躯体，只要夸父车队能够利用的起来，说到底，这群残暴的联邦人也算得上是恩赐的刀。
刀无善恶，全看掌刀的人。
对于狼哥，沈明还是很放心的，除了喜欢吃一些诡异的东西，没有别的问题。
而且出于一些未知的原因，几何城似乎完全忽略了夸父在南方土地上的扩张，对他们践踏联邦土地的行为置之不理，这让夸父的圈地行为更加疯狂。
没过多久，整个几何城，甚至旁边的黄金城都知道了几何城的南方，出现了奴隶起义建立的破晓王朝。
相比于夸父车队的大动作，死0和众多散人玩家在黄金城的扮演算得上是低调至极。
除了跟黄金城脑体主机控制的联邦人有些冲突外，送走马国华再次回到黄金城的他们，谨慎的清理掉了自己的痕迹，并改头换面，重新进入了这座逐利城市的底层生活中。
得益于很多玩家都想把自己当作商品卖出去，死0和阿芙萝经营的黑金佣兵团一时间在黄金城的拍卖会上声名鹊起，黑市中的奴隶贩卖名额也是千金难求。
在巨量财富的涌入下，死0和阿芙萝巧妙的用夸张的金额帮他们的好朋友，黑金佣兵团的奴隶顾问，荒野注册中心员工巴德罗斯晋升到了中心副主管的位置上，一下子把持住了荒野注册及定价的渠道。
面对黑金佣兵团源源不断的奴隶货源，巴德罗斯也不是没怀疑过，但都被死0以找到了宇宙城的合作者，渠道绝对可靠为由忽悠过去了。
其实，双方都知道，能搪塞过去的并不是这些虚假且容易看破的理由，而是分到他们手上的巨额联邦币。
什么你居然走私？哦，还有我的股份？那怎么能叫走私呢，那叫协调不同地域实现性价比较高的商品转移。
“你放心，我是懂联邦法律的。”巴德罗斯如此说道。
死0当然放心，生意场上的事情已经走入正轨，他几乎不需要操心，每天只需要数钱就行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阿芙萝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后，总想跟现在的自己发生点什么。
达咩！这种感觉太怪了，击剑也就算了，问题是他现在都搞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肉体出轨，毕竟一个是拥有自己意识的外人身体，另一个是拥有阿芙萝意识的自己身体。
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又没有人可以问问，也没有论坛老哥的遗留经验，所以死0只好委婉的拒绝了阿芙萝的好意。
他忘不了那个晚上阿芙萝眼睛里的笑意，甚至觉得自己会被笑到服务器关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