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塞高楼层的大环境是恶劣的，缺少了外援的他们只能自己整顿兵力面对无处不在的污染。
他们比地面更接近第二月亮，听到的呓语也更多。
其他“真神”的信徒们并没有得到他们的主的眷顾，状况悲惨，恩赐信徒们即使不怕被污染，也只能小心谨慎的在高楼层挣扎着求生。
因为此时的高楼层里，捕食者的数量已经不少了。
夜不能寐为首的要塞祭祀团为了在此时此刻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不遗余力的向外传播恩赐的神名，推销着血肉烛台。
虽然这东西邪门，但它好用啊，于是高楼层中逐渐流传开来一种声音。
恩赐邪神，远比真神们靠谱。
这种邪神有办法在第二月亮下让人活命的消息，也使得不信神明的人们开始追逐邪神眷顾。
在他们的认知里，第二月亮也算邪神，邪神懂得抵御邪神，很合逻辑。
了解内情的人在夜不能寐的嘱咐下毫不解释，不了解内情的人为了活命，只能忍着恐惧靠近恩赐邪神。
当然，这都是沈明的安排，他并不在乎口碑和名声，只在乎信徒能不能给他提供信仰力。
至于恶名，恩赐的恶名不少，纯属虱子多了不怕咬了。
就是因为血肉烛台的盛行，让信仰神明的第七元帅迪赛凌乱了。
他始终信仰的是火神，也有实据证明极南真的存在火神，但问题是即使高楼层中火神的信徒们中已经出现了被污染的人，火神也没有现身拯救祂的子民。
反而是一位野神，成了黑暗中的那束光。
迪赛思来想去无法说服自己，只是认定是自己不够虔诚，而邪神的眷顾充满着阴谋。
就在这种纠结中困扰了很久后，他还是决定约见一下路德将军和他背后的恩赐祭祀，夜不能寐。
这次约见在神国集会的前一天，当夜不能寐和路德等人到达约见地点时，却没有发现迪赛的身影。
由于跟元帅接触的机会不多，夜不能寐选择了多等一些时间，毕竟105层已经在恩赐的掌控之中了，风吹草动逃不过恩赐信徒们的眼睛。
但这一等，就是一夜。
等到他们觉得事情不对，悄然撤退回到大本营时，却发现了迪赛捂着心脏，跪倒在路德家的客厅里。
此时，距离神国集会，没有多久了。
沈明静静的听完夜不能寐的叙述，冷静的问道：“现场可曾有可疑痕迹？”
“没有。”
“可曾留下什么遗言和信息？”
“有。”夜不能寐点点头，“我们当时非常惊恐，立刻携带尸体转移了地点，并跟所有楼层的暗哨进行了核对，没有人发现他是如何出现在我们的客厅里的。”
“而后我们立即对尸体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了他手中的墨渍，然后在他的胃里，找到了一些已经腐烂了大半的手写机密文件。”
“由于食物残渣和胃液的影响，字迹基本看不出来了，只能获取到有限的几个字。”
“但这几个字，让我，和路德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几个字是：活着、赛莉丝和造神计划......”
“赛莉丝，是军团的第二元帅，她执掌着军团的所有研究所、掌握着军团最高科技力量，可以决定生物科技发展的方向，以及控制着一切与之有关的研究和教育。”
“卧槽，大新闻，又一个元帅！”
“造神计划卧槽，军团什么情况？这么刺激的吗？”
“活着是什么意思？谁活着？话说玩家里就没有个读取死亡记忆的老哥？”
“有啊，第十一批有个老哥祈求了这个技能，扭曲了。”
“扭曲成啥了？”
“他死了之后可以将记忆以意识团的形式保存下来，这老哥死在了暖风城外的捕食者手里，还好卫兵到的及时，跟他出去的那个小姑娘没事儿，第二天，他带着生意人打野战的记忆整个秋风镇都知道了，论坛帖子里到处都是。”
“艹，暖风温泉旅游协会有一天发通告，说为了保护生意人权益，呼吁大家在第二月亮期间，在无光的地方进行温泉交易，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艹，哪个狠人，介绍我认识认识？”
“估计见不到了，据说他老婆把他头盔没收了，正搁家里挨打呢。”
“......”
“纸呢？胃里的纸带回来没有，破产哥可以还原啊，只要一秒，我就能给它拍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玩家这么机灵，此话刚说完，夜不能寐就点点头道：“已经保存起来了，等祭祀大人亲临检验。”
沈明点点头，很欣慰。
每个人都很靠谱，这种做事得心应手的感觉真不错呀。
他也很好奇这个活着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还没复原整个文件，但他还是问了一嘴，看熟悉军团的夜不能寐是否知道点什么。
夜不能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路德。
路德是第一次在神国集会上发言，看到茫茫多的旧民和神使、祭祀，他紧张的要死，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将军应有的沉稳。
在头晕目眩了一阵子后，他才颤颤巍巍的起身鞠躬做礼，压抑着内心的紧张，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赞美恩赐！主祭大人容禀，赛莉丝执掌第二元帅位不过28年，在这之前，第二元帅还有几任。”
“结合造神计划四个字给出的信息和第二元帅执掌的领域，我大胆猜测，可能是之前的几任第二元帅里，有人利用极端的生物技术活了下来，以生命之长，类比神明......”
沈明沉默下来，造神计划这个词对玩家们来说可能只是下一个版本的预告，但对于他来说，仔细想来着实有些恐怖。
倘若以人类之力，能够制造出神明，那自己当如何自处？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神明，到底是造神实验中的实验体，还是造神计划想要对抗的目标？
总归这种听起来就很夸张的计划，不可能是过家家来的，肯定有所指向。
“你觉得历任第二元帅中，哪位最有可能，完成你所说的，实验？”
路德沉默了片刻，铿锵坚定的回答道：“海拉，军团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生物学者，在任最长的第二元帅，军团生物科技的奠基者与推动者。”
“......”
...
第四百五十五章 地脉未续之地
海拉。
沈明知道这个学者，但不知道她竟然曾经是军团的第二元帅。
海拉兔、海拉电箱......无数生物科技产品中都能看到她的名字，玩家们搜集的来自军团的诸多研究资料中，她所攥写的文献被海量引用。
如果说海拉依靠神奇的军团生物科技，创造了类神般的存在，沈明一点不好奇。
毕竟传说中那从未见过的Ⅰ类基因药剂，就可以创造不稳定的类神生物。
但神明，也能创造吗？
当然，比起这个，沈明更在意的是，是军团中的哪位存在，想让恩赐知道这件事情。
毫无预兆就出现的元帅尸体，无疑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代表着将尸体送过来的人，也没准备掩盖他的目的。
他就是想要恩赐知道，军团有个造神计划。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保持迪赛这种死亡的状态，为什么不直接把信息给过来？
不方便，还是不敢？
是阴谋的开端，还是友好的试探？
脑中纷乱如云，沈明决定先放下这件事，等到集会之后，亲自走一趟要塞再做了解。
再跟夜不能寐和路德多次确认，了解他们现在并无危险后，沈明制止了嘈杂的讨论，示意集会继续下去。
要塞祭祀团之后，开始轮到新来的哈巴哲联合军队、长生教派和炽火族，当三个势力将各自应对第二月亮的策略和现状汇报完毕后，终于轮到了车队阵营和散人玩家们。
破晓车队作为玩家中的顶尖力量，此时全部精力都在经营极北两个城市，所以发言简短，车队内部结构优化，投票及奖励权重改善等问题基本上一带而过，不占用大家过多时间。
倒是轮到夸父车队时，这群勇争第一，干倒破晓的莽夫们，终于再次登上了万众瞩目的情报舞台。
在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永暗工厂那坚不可摧的墙壁，已经被捅烂了。
肥星作为发言人，意气风发的向所有人诉说着他们日夜不息的凿墙计划。
“在永暗工厂里的boss被狼哥骗出去，死在第二月亮虚影下之后，我们便开始了永暗工厂的破拆计划，打算从为所有玩家开辟一条从工厂里去联邦的路。”
“众所周知，永暗工厂的墙体很厚实，连爆破都不能对它产生丝毫破坏，在工厂里开荒这么久，机台吊顶天花板早就被炸空了，只有地面和墙壁还完好无损，经过无数次对比测试，我们终于发现，这里的墙体，吃软不吃硬。”
“什么意思？像我这么硬的，难道还征服不了永暗工厂了？”
“表面意思，”肥星向声音来源的散人席位蔑了一眼，嗤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无论你用何种方法去攻击墙壁，爆炸也好，腐蚀也好，切割也好，诸如此类方法，都不可能在墙壁上留下痕迹。”
“但是，只要你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用小于3mm的刀尖在墙壁上慢慢划过，你就可以在墙壁上面刨下一根以毫米计的合金细丝下来。”
“有没有想到什么？这墙跟TM的非牛顿流体贼像啊！”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3mm这种数据你们是怎么测出来的？”
“呵呵，别问，问就是玩命儿试出来的。”不少夸父车队的队员听到这个，全都是一脸辛酸。
肥星也是感慨万千，他唾沫狂飞的继续说道：“牛顿流体还有个承击上限，这墙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我们的火力根本达不到墙体突破的上限，毕竟这里曾经关了一只恶隙！”
“但有了方法，就有希望，夸父车队自从第二月亮降临以来就开始在永暗工厂日夜做工，水磨工夫，终于......”
“卧槽！！？？打通了？你们看到机械联邦了？”
“狼哥牛逼！肥星牛逼！”
“我们可以传送了？”
“终于，挖出了深约50公分的小洞。”
“......”
“不过，照此速度下去，机械联邦就在眼前，兄弟们，加入夸父车队，开启新的地图，成为第一车队，近在眼前啊！！”
“......”
没想到说着说着，永暗工厂的开凿进度竟然变成了招人现场，也难为夸父车队的小玩家们，如此尽心尽力的争取踏上联邦土地的头名。
其实早在沈明掌握了血肉权柄之时，就发现了星球下的血肉地脉似乎对联邦的国土有些区别对待，在其他地方，血肉地脉奔腾而蓬勃，只有在联邦脚下，地脉全无，宛若真空。
俨然成了地脉未续之地。
而永暗工厂，恰恰位于联邦国境最南方的一个边角，这里，成了血肉地脉与联邦唯一交接的地方。
他曾出于好奇，去过永暗工厂，还看到了凿墙的夸父车队等人，但出人意料的是，即使是他，在工厂内再无恶隙环伺的情况下，也全无办法出去。
这个地方似乎断绝了一切对外的伟力延续，这让沈明当时非常诧异，毕竟这种技术，算得上是定向沉默，相当于联邦以自有科技，将沉默附在了墙壁上，在工厂里，诸法不禁，一旦涉及外面，则诸法不通。
很难想象现世有这种地方，可以断绝伟力，但想想那个怪物在此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年后，沈明也感慨万千。
地面上的生灵，在与神明的对抗中，并非毫无办法，至少联邦已经拥有了囚禁高阶神明眷属的方法。
但永暗工厂和联邦的奇特之处不限于此。
更神奇的是，沈明在降临时，十分明显的感受到了荒芜在地脉之下挣扎欲出，但在联邦地下的缺口处，缺丝毫没有一丝争抢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