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手上的实验记录本上,已经记录了满满37页内容。
回到集装箱实验室,两人才脱了防护服和头盔,戴上口罩和手套。
江淼拍了拍手上的记录本:“从这10个实验大棚的200个对照组之中,我认为63组、72组、95组的潜力比较大。”
接过记录本的书雅,仔细翻看着数据,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63组和95组我理解,可72组的结果很普通呀!你难道发现了什么?”
“因为那10组的培养基掺入松树松针松塔,并没有使用松木木屑,可是结果还是出现了菌丝,也就是说,松针松塔也含有白块菌需要的必要营养素。”
书雅恍然大悟:“伱的想法是松针松塔和松木木屑的含有的一些特定成分,影响了白块菌的繁殖。”
“没有错,从初步结果来看,该类成分的含量多少,应该是松木木屑最多、松塔次之、松针最少。”
“只要对比一下,就可以知道大概是哪些成分了。”
书雅点了点头:“非常有道理,我会尽快确定是哪些成分。”
“等多一段时间吧!实验室建设好了,在自己的实验室内检测,泄密的可能比较小。”江淼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将样品试管分门别类放入试管架上。
其实江淼刚才已经通过鉴定面板,看到了松树含有的几种特殊成分,对于白块菌的繁殖具有重要的作用。
如果仅仅是这样,江淼还不会特地提醒书雅。
在刚才观察之中,他发现松木木屑虽然都含有那三种成分,可其中一种油脂类成分的含量,却是松塔的百分之一不到;另一种矿物质成分,则是松针含量最高。
因此从三种特定成分的情况来看,松木的含量应该是胜在比较均衡,但是仍然不是最佳配比。
其实这非常正常,一部分对于环境、共生对象比较挑剔的共生菌,它们有时候也无法保证所有的条件都达到最佳。
农业生产过程中,大小年是一种常见的情况。
而江淼恰恰可以了解所有生物的最佳生长条件。
此时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步一步引导书雅,去发现和实验,让她找白块菌的所有“生长拼图”,再将这些拼图拼凑起来,这就是白块菌的人工繁殖技术。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引导,书雅已经陆续找到了白块菌的一大半“生长拼图”,其中绝大部分是微量元素、矿物质、土壤酸碱度、共生植物的特定成分的研究。
而气温、湿度、光照等环境条件,目前只实验了一部分,主要是因为实验室设备和配套设施不够,需要等实验室建设完成才可以全面展开实验。
书雅也理解江淼的谨慎,毕竟前不久才出了窃密事件。
而所谓的商业信誉,那只是利益不够而已。
如果现在拿着样品送去第三方实验室检测,在海陆丰公司推出白松露产品的时候,第三方实验室的人肯定联想起之前送检的东西。
没有利益的时候,对方当然不会研究送检样品留下来的数据。
可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研究那些数据,或者将这些数据打包出售给其他相关的企业。
利益动人心,这是古往今来的真理。
只要钱给得足够多,绝大部分人都很难抗拒金钱的诱惑。
江淼吩咐书雅做实验过程中,留下来的实验记录、信息,最好使用只有自己可以看明白的密文来书写,也不要在电脑和手机上,记录重要的信息。
毕竟现如今的电脑手机上,那些APP一个个就如同流氓一般,甚至不需要用户的同意,就偷偷收集用户的各种信息。
江淼虽然给全公司的员工更换了国产的花粉手机和电脑、笔记本,但是他还是要求公司核心的资料,不允许储存在联网的设备上。
就算是那些没有联网的设备,他也要求公司的程序员和计算机维修员,将这些设备从物理上和软件上,进行全面隔绝。
包括拆掉网线接口、无线路由器的关联元器件、禁用各种会自动打开后台的APP。
这一部分储存核心信息的电脑,只剩下一个文件编辑和管理功能,其他APP都被清除掉了。
江淼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第39章 盐碱地
离开了书雅的临时实验室。
江淼独自一人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大棚。
而柯勇和另一个保镖,则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坐着,两人看似非常放松,实际却暗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特别是附近几个可以靠近实验室和实验大棚的路口。
两人的遮阳伞隔壁,则是李文娜和另一个女保镖,她们是跟书雅的那一组。
其中李文娜则坐在桌旁,双手时不时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处理着一些工作。
虽然她是书雅的秘书,但还是要帮农场处理一些事情,特别是和总部沟通的一些工作,吕伟斌都交给了李文娜负责。
江淼在自己专属实验大棚内查看着各种农作物。
里面已经种植了不少的农作物。
包括人参果(香瓜茄)、紫花苜蓿、大豆、番茄、黄瓜、水稻。
这些大棚一共有5亩的耕种面积。
其中番茄、人参果、黄瓜、大豆已经开花结果了。
而紫花苜蓿则生长的极其茂盛,水稻还在抽穗。
其中有两亩地,被他改造成为人造的盐碱地,分为5个类型的盐碱地,用于模拟轻度盐碱地、中度盐碱地、重度盐碱地、海侵型盐碱地、内陆型盐碱地。
这些盐碱地实验田中,种满了紫花苜蓿、大豆、水稻。
不过生长情况却各不相同。
虽然是江淼通过鉴定面板和育种技术,改良出来的新品种,但是新品种同样会水土不服。
要知道,为了筛选出合适的新品种,他可是消耗整整3吨非转基因大豆,才从这3吨基因突变的大豆种子之中,挑选出37个有价值的基因突变品种。
其他的水稻、紫花苜蓿也一样。
要是靠传统的育种模式,要从3吨基因突变的种子之中,挑选出有用的品种,没有三年五载是做不到的。
而江淼却可以将这个时间缩小到几个星期。
那些初步筛选出来的基因突变品种,才有资格作为种植实验的品种。
眼前这些实验田中的大豆、紫花苜蓿、水稻,就是从数以万计的突变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良品种。
“DD24号无法适应高钾吗?”江淼在记录本上,用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符号和文字,记录下这个品种的情况。
走过DD24号大豆的实验田。
接下来几个大豆品种都表现得不尽人意。
有的大豆可以耐盐碱,却不耐干旱;
有的耐干旱,却不耐病害;
有的其他表现还可以,却产量偏低。
直到标注着DD28号的实验田前,江淼蹲下来看着枝条下硕果累累的毛豆豆荚:“DD28号这个品种倒是不错,不仅仅耐高盐度的海水,还抗病虫,而且枝杆比较强健,抗倒伏表现不错,产量也挺好的…”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这株大豆的产量,如果换算成亩产,大概可以达到亩产183公斤左右。
这个亩产非常高。
因为这片实验田的管理非常粗放,也没有使用大量化肥和农药,可以达到这个亩产水平,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当然,国内一部分地区的大豆亩产也可以达到非常高。
比如西域生产兵团的一部分大豆田,亩产就可以达到230公斤左右,但这种产量的前提,是良好的田间管理、合理使用化肥农药,加上良好的水利,才可以达到这个水平。
同样,阿美丽卡的密西西比河转基因大豆产区,平均亩产也可以达到220公斤左右。
问题是转基因大豆存在种源安全、基因污染、安全性敏感的问题。
而江淼精挑细选出来的DD28号,可以直接浇灌海水或者内陆湖的咸水,同时在粗放的管理下,仍然可以达到亩产183公斤,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品种。
只可惜,DD28号的抗寒不太好,没有办法承受15摄氏度以下的低温。
对此江淼倒是没有失望,因为这只是初代品种,接下来还可以在DD28号的基础上继续改良,甚至可以考虑在渤海湾的沿海盐碱地,开辟新的实验田。
不过,他暂时没有北上的想法。
一方面是不能太急,他去年才攻克了鳗鱼的人工繁殖技术,然后又培育了好几个草莓新品种,如果又拿出如此优良的大豆品种,很容易引起关注。
另一方面,自然是海陆丰公司的家底还不够雄厚,没有办法大规模投资,如果这个时候推出新品种大豆,一般的种植户可能不会买单,这不利于推广。
毕竟江淼搞的新品种,都是偏向于耐盐碱的品种,这对于普通农田而言,种耐盐碱品种和种其他品种,其实差距不会特别大。
他搞的紫花苜蓿、水稻,都是偏向于耐盐碱、耐干旱的品种。
之所以选择耐盐碱和耐干旱,就是因为国内的土地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盐碱地。
国内的盐碱地规模达到了9913万公顷,折合14亿8695万亩,几乎达到人均一亩盐碱地的程度。
其中有1.5亿亩盐碱地是具备改造潜力的,这也是国内不少农业研究机构在研究的方向。
但是容易改造的盐碱地,并不是江淼的目标,他看中的盐碱地,是剩下的十几亿亩难以改造的盐碱地,因为耐盐碱耐干旱品种,可以直接种在这些盐碱地上,不需要进行特殊的土壤改良。
哪怕有三分之一的盐碱地可以种植,这都是极其可观的突破。
国内从国外进口的大豆规模,巅峰时期也就一亿吨左右。
只要有三分之一的盐碱地可以种植,那种植面积就可以达到4.3亿亩左右,如果都种植DD28号,那亩产可以达到183公斤,4.3亿亩盐碱地就可以生产7869万吨大豆。
加上国内本来就有的大豆产能,那几乎可以完全替代进口的份额。
当然,完全替代进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如果国内完全不进口,那全球大豆市场必然瞬间崩溃,到时候可不仅仅是阿美丽卡的农场主会损失惨重,南美洲各国和老毛子的农场主、农业公司也要跟着倒霉。
更何况不进口大豆,就很难压低贸易逆差,这会让其他国家更加不愿意采购国内的工业产品,从而让全球经济进一步走向孤立和贸易保护。
因此就算是江淼推出更加优良的耐盐碱大豆,估计种植面积也不会超过一亿亩。
如果超过这个面积,必然需要减少超过2000万吨的国外大豆进口量,这必然只能削掉一部分地区的出口额度。
这种影响会产生严重的连锁反应。
本来别人只能靠出口农产品、矿物来赚钱,现在一下子又砍掉一个每年上亿吨的大宗商品进口,别人没有了外汇收益,自然没有钱来进口工业产品。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官方会考虑到全球经济的大局,江淼的新品种大豆只会成为战略储备技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全力推广种植的。
估计会先种几千万亩,趁机压一下四大粮商ABCD的嚣张气焰,打压一下大豆的价格,然后继续维持大豆的进口规模。
没有办法,国内的工业产业链太可怕了,几乎覆盖了全部的工业产业种类。
这种情况下,必须保证工业产品有足够的市场来消化这些产能,因此必须控制好贸易逆差的规模,避免其他国家太穷。
不然年年几十亿、几百亿的贸易逆差,人家又不是阿美莉卡,可以开核动力印钞机放水,肯定会有受不了的一天。
维持进口规模,就是一种平衡贸易逆差的手段。
第40章 企业沙龙
品清湖畔的海风,还是带着一丝生活的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