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网课,林安在柔软的床上睡了。
四周的监控令他难以入眠,连梦里也是一双双不停眨巴的眼睛。
次日,他叫了客房服务,顺便和骑士通讯,问他能不能关掉这些监控。
“抱歉,这不是黎明协会能决定的,它们属于大酒店的拥有者。”骑士说,“监控你们是他们最低程度的条件。”
美高梅大酒店和黎明协会似乎只是合作关系。
失去系统的林安不想节外生枝,又在房间躺尸一天。
可无论黎明协会、督察组或总部都没有消息,好像他被单独留在了到处是电子眼睛的房间。
监控探头嗡嗡晃动,令林安浑身不舒服。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
林安趴在猫眼一看,米希和巴里的脸出现。
“房间住得实在太难受了。”刚打开门,只听米希的抱怨传来,“到楼下的赌场逛逛吧,林。”
“我们能离开房间?”
“可以是可以,但有人一直跟着就是了。”米希指了指几名藏在阴影的黑衣人,“至少好过待在房间里,对吧。”
安分守己实在不符合林安的性格,将法杖藏进衣服,一行人走向楼梯。
“叮咚。”
一楼的电梯向两侧滑开,五彩缤纷的声音顿时刺激着林安的肾上腺素,他的感官被电光和霓虹晃得辨不出东南西北。
大厅的装潢是波利尼西亚风格,分为不同的游戏区,点缀着各种天然和人造的植物,蒙蒙水雾喷洒,制造出烟雾缭绕的奇景,
人潮汹涌,醉醺醺、奇装异服的狂欢者拥挤在一起。
穿着短皮裙、围着套胸的女人,村衫敞到肚脐眼、珠光宝气的男人,穿条纹西装趾高气扬的帮派分子,中部的游客,西部的牛仔,华尔街交易商,圣弗朗西斯科的先锋歌手……
酒吧旁一堆樱花国男人涨着酒精烧红的脸,大声呼喊着身边人听不懂的本国话。
林安鲜少见过这种混乱,跟着同伴们一起放慢脚步,参观着各式各样的游戏机、赌区和棋牌室,耳朵被噪音震得呜呜直叫。
大厅中间是一字排开的牌桌,21点、掷骰子、轮盘赌和玩纸牌的台桌混合交错,每个桌前都挤满了人,竟看不见一张空凳子。
一名显眼的赌客吸引了林安的注意。
她有一头金色的卷发,高挑身材,一双美而修长的腿,朦胧如梦的烟色大眼睛,身穿一件虎皮的三角露背衫,胸前的丰硕几乎喷薄而出,太阳晒黑的肌肤从紧身皮裤上端露出来。
女人把手放在另一个男人的大腿,不论他说什么,她都笑得花枝乱颤。
察觉到林安的目光,她转过头,轻薄地吐出一口烟。
林安连忙远离了她的赌桌,没走出几步,又差点撞上其他人。
“新年过得好吗?”
一名女招待端着一盘威士忌,笑容满面地说。
“还算ok……”林安下意识回答。
女招待热情地递给他一杯酒,等了等,满脸失望地离开。
等她走了,巴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在确定你是不是中州人。”
“啊?”
“或许难以置信,赌场的人把世界看得非常简单。中州人、希腊人、波斯人在这里一掷千金,尤其是木槿花国、樱花国和龙国宝岛地带,那些赌大额筹码的全是深色皮肤。”
“从小老师就教导我,要与黄赌毒不共戴天。”林安说。
“很多时候人生是一场赌局,关键的是,怎么利用命运发给你的牌。”
巴里接过林安的威士忌,啜一小口酒,解开几颗上衣的扣子,将衣袖挽到胳膊肘。
“那边‘黑杰克’的牌桌空出来了,想不想试试手气?”
感谢香煎银鳕鱼、生姜少年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09章 黑杰克
“我就不跟你们玩了。”米希的表情有些微妙,“听说那边的酒吧有好喝的虾鸡尾酒,哈哈……再、再见咯。”
“我们一会儿来找你。”林安说。
“不、不用了。”米希尬笑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是疯马2俱乐部的方向,林,你别想了。他们不允许25岁以下的孩子进入。”巴里淡淡地说,“里面有很多脱衣舞男。”
“……”
梅里莎——!
你已经是鹰国的堕落形状了!
无可奈何的林安跟着巴里走上台阶,来到一张相对安静的牌桌前,阴影处的黑衣人没有阻止,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赌徒的喧闱给霓虹灯闪烁的赌场注入了莫名的氛围,这么多狂喜的、大笑的人让满屋子弥漫着疯狂又失去理智的荷尔蒙,几乎把林安压得喘不过气。
巴里把一捆钞票从上衣口袋掏出来又漫不经心地分成两份。
一名身穿深蓝制服的发牌员站在马蹄型桌子,面前摊着六副纸牌,微笑地欢迎两人加入战局,坐在高脚凳上的几名赌徒投来一瞥。
“你以前玩21点吗?”巴里问道。
“没有,略懂一些基本打法。”
发牌员,也就是庄家先给玩家两张牌,玩家把牌面上的数字加起来,越接近21越好,但又不能超越。
要是想要加牌,就用手指点点桌面;要是想要停牌,就摆摆手。
假如加牌以后牌面超过21,玩家就胀破了,用行话说,“爆了”,庄家就会收走他的钱;但如果头两张牌正好是 21——叫“黑杰克Blackjack”,庄家就得给玩家赌注的一倍半。
赌客先要牌,庄家后要。
座家的打法因赌场区别有所不同,不过通常情况下,只要不到17,他们都会再加牌,所以很容易胀破。
得到两张同样牌的时候,玩家可以分牌,分别下两份注。
有时候在玩家拿到的头两张牌把赌注加倍,行家的话叫“赌本加倍”,再赢了庄家的活,就能得到更多钱。
“假如庄家手上有大牌,而你不到17,就该继续要牌;庄家手上牌不大时,比如5、6等等,你一般就守着头两张牌,不再多要。我还知道拿到11的时候很适合‘赌本加倍’,因为要是再来张花牌,就是21点了。”
林安思索着说。
“黑杰克的规则不算太难,我只懂一点点。”
坐在高脚凳上的赌徒瞪大眼睛,连忙飞快记忆着林安的话,这里是“平民”场,他们大多是心痒难耐的游客,哪里了解得这么透彻。
“你要不要先试试。”巴里指着那一堆高高摞起的黑色筹码。
“诶,我从来没有赌博过。”林安连连拒绝,“万一把钱输光了怎么办?”
“别担心,试试看。”
搓了搓手,林安坐上高脚凳:“来都来了。”
赌徒见人数已满,抽出钞票递给庄家,大约是200刀乐左右,林安也照做了,反正是巴里的钱;发牌员计算好同样数量的筹码拨给众人,开始洗牌。
她的双手优美地在牌桌上舞蹈着,纸牌“哗啦啦”作响,随后她摊开纸牌,随即挑选一名玩家搬牌,最后将洗好的牌分给每位玩家。
林安拿起自己的两张牌,10点,还真是尴尬的中游。
赌博归根结底不过是运气而已。
林安的牌技仅限于纸上谈兵,和他预期的一样,不算好也不算坏,赢了两次,输了一次。
“让我试试。”一旁观战的巴里忽然说。
“哦。”
巴里的打法和林安差不多,赢的吋候没有得意忘形,输了也不垂头丧气。
不过看了几场,林安发现了不对劲。
有一次,巴里拿到了16,对庄家的2(玩家只能看到庄家的一张明牌),再要牌本来容易账破,幸运的是,他得到了一张2,成了18,赢了这一把。
另外一次,他只得到了8,却忽然加倍下注,并压上所有的筹码,令其他人一头雾水,结果再要牌时,他居然得了一张A。
“刷啦。”
发牌员抽出了最后一张塑料牌,这表明牌盒空了,这一圈就顺利结束了,庄家举起手,宣布又要重新洗牌。
“好啦,该走了。”巴里推倒筹码。
刚刚他兑换的钱共有5000刀乐,拿回来已变成了12000刀乐。
离开赌桌,哪怕灯光昏暗,巴里也能感受到林安抽搐的脸色。
拉斯梅朵思不愧是全球最疯狂的城市之一,一旦到了这里,身边人一些意想不到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林安的眼神复杂。
冒失的米希去看了脱衣舞男,木讷的巴里是个老千王……
同事们私下玩得太花了吧!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里是美高梅大赌场,谁敢作弊的话,绝对是嫌命太长了。21点是可以打败的,所以我们就来打败她。”
巴里冲着一名端酒的服务声招招手,从盘子里拿了两杯伏特加,给了他10刀乐的小费,转向林安,示意他看向两人玩过的牌桌。
“还记得刚刚最后一圈牌吗?“
“你真走运,那时候有很多大牌,比如K啦、Q啦,还有两次是头牌就是A。”林安喝了一口伏特加,差点被酒精冲得过去,连忙把它放在一边。
“实际上,一共是19张花牌和3个A,外加8张小牌。”
林安不由得看他一眼,没想到巴里对牌面的记忆力和他不分仲伯。
自己靠的是异于正常人的阅读和学习速度,对方靠的是什么?
“你怎么事先知道神牌要来了?“
“因为她在洗牌。”巴里微微一笑,“就在我们眼前洗的。”
“按理来说,你没法追踪那些牌都洗到哪儿去了。”林安有些疑惑地说。
“不,这里面有技巧,叫做‘洗牌追踪’。熟练的话,甚至可以从庄家的洗牌中算出这一圈里小牌的百分比,然后是多实践的问题,大师能够在六副洗乱的牌中追踪至多15张牌。”
林安听得艰难,这不是他喜欢的话题。
注意到他的困惑,巴里摇摇头:“对于你来说,只要在对方洗牌时多多观察,钓到那一张你想要的牌就好了。”
“我要的牌?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