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又多了十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虎子倚在庄默怀里。
“可是，人类想要的不仅于此。”庄默喃喃自语。
“没错，因为那是大多数人的觉醒方式，而这大多数人在整个人类集体中又只占了极小极小的一部分。”
“而有一个人，他直接吞了整整一颗六级异种晶核，不但没死，还直接到达能量巅峰。”
几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李瀚海。”
葛老点头，继续说道：“至少据我所知，整个蓝星之内，除了李瀚海之外，并没有这样的特殊性存在。”
胡贺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难道穹顶实验的那些胚胎，全部都是李瀚海的……”
葛老叹气道：“李瀚海先是被贺如凡说服，提供了基因，但他生性犹豫，后来又后悔万分，所以直到他死后，贺如凡才真正开始试验。”
“穹顶实验的大部分实验体，的确都是李瀚海的后代。”
“那少部分呢？”庄默问道。
“少部分，则来自于各基地高等天赋改造派。”
“母体呢？”庄默又问。
葛老罕见包容他些许的脾气，说道：“母体，则来自于一些犯了错的觉醒者。”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因为贺如凡的实验表明，觉醒者作为母体能大大提高实验的成功率。”
庄默内心一片冰凉。
犯了错的觉醒者……谁来评判她们是否犯了错，又犯了什么错？
如艾妮莎，她原本是万众瞩目的天才。
接下来胡贺的话更是令庄默恍惚迷茫。
“贺如凡做的并不只是复制李瀚海前辈的后代，她想做的，是培育出从小就能觉醒且能量强大的胚胎，提高觉醒率，所以才被称为‘一级胚胎实验’。”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
“而在贺如凡眼里，那些失败品就只是实验体，只有成功了的才算得上‘人’。”
“老师，您真的无力阻止吗？”
胡贺问出的时候，其实心里其实早就知道答案。
无法阻止，或者是不想阻止。
对于联邦来说，或者对于全人类而言，人类觉醒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为了迎接最后的大战，人类需要更多更强的觉醒者。
无论是徐京森的改造者实验，还是贺如凡的一级胚胎实验，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葛老脸色很平静，却没有直接回答他。
“直到现在，我也是一名保守派。”
“联邦内大多数人对穹顶实验所知不多，以为保守派只是反对改造者实验。”
“实际上，保守派是反对一切毁灭人性的实验。”
“我曾因此多次与万俟长争执，甚至曾经想要直接杀掉徐京森和贺如凡。”
说到这里，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直到三大实验有了结果，一级胚胎培育成功，而改造者最佳的成果徐京鑫，你们也都见过了。”
“我甚至怀疑保守派的立场，究竟是因为维护伦理道德，还是因为软弱。”
“可我依然是一名保守派。”
葛老的话一字字敲在胡贺心头。
就算彷徨，也依然是保守派。
所以老师才会把希望放在庄默身上。
这世上，有可为，有不可为。
是非并不像黑白一般界线明显，一眼就能看清。
以人类当前的困境，大家的选择各有不同，但恐怕也只能和而不同了。
庄默想起了一心求死的章女士，又想到徐京鑫和蒋颖。
想到抱着艾妮莎的白津，和领命镇守南方的熊大。
他和虎子都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再说了，像他这种小小的E级，也可以说是D级，支持或反对，保守或中立或激进……也没人在乎啊。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立场没用，根本没用。
虎子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立场直接可以忽略。
人不能只看未来，更得注意当下啊。
“所以这跟让我们找艾妮莎的姐妹有什么关系啊？”庄默问道。
庄默已经猜到了些许，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错误的。
因为老师明明再三强调自己是保守派，怎么会帮贺如凡找人呢？
第292章 被劫走的九个孩子
“这是贺如凡答应镇守中央基地第一防线的条件之一。”
“艾妮莎……是最为成功的母体，有了她，贺如凡的一级胚胎实验才获得成功。”
“结合她与李瀚海的基因，再由其他母体分批生育，第一批自小觉醒的一级胚胎今年已经十岁。”
“而艾妮莎有一个多年前被邪教带走的姐妹，她就是贺如凡要的人。”
庄默的表情空白。
如果说第一个任务是几乎不可能完成，那第二个任务就是他不愿意完成。
不干，这活儿他不愿意干，说什么也不愿意干。
让他把人找回来让贺如凡做实验？他要是真干了这事儿，虎子都能不认他这个爹！
不过霎那间，庄默觉得不对劲。
艾妮莎进穹顶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现在才去找艾妮莎的姐妹？
而且等他们找到再带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培育胚胎完全来不及对付七年之后的异种。
潘乙和胡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这个任务比杀万俟运还要不合理。
潘乙更是注意到了葛老话里那些“第一批成功的一级胚胎”，那批孩子现在在哪里？战力又如何？
葛老的声音嘶哑：“第一批之后，贺如凡又成功培育出了三批一级胚胎，而最后一批共十六个，已经三岁，但穹顶在途径西方基地上空时候遭遇内外渗透，其中九个被一个女人劫走，而那人长相跟艾妮莎一模一样。”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找到艾妮莎的姐妹，实则是找回被劫走的九个孩子。”
庄默和虎子终于轻松了些，要是葛老真给他们布置抓人回来做实验体的任务，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老师了。
他和虎子的立场对于整个联邦而言虽然不重要，但对于他们爷俩自己而言却很重要。
庄默偷偷瞥了这葛老一眼，心道，都怪这糟老头子，讲个课讲得断断续续的。
害得他一会儿心凉一会儿心更凉。
这个艾妮莎的姐妹也是怪牛逼的，一口气劫走九个外甥。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实力也强悍得很啊！
庄默又狐疑地看了一眼葛老。
这个糟老头子，搞些这么难的任务，不会是针对他们，逼他们快点升级吧？
庄默觉得自己真相了，终于真相了。
“老师，那九个娃有什么特征吗？”他问道。
葛老笑了一声：“三岁就掌握异能，这算不算特征？”
庄默：“……”
“算，可太算了。”
也是，这一级胚胎从小就觉醒了，可不是从小就有异能了吗？
好家伙，这要是长到十八岁，别人还刚觉醒呢，这一级胚胎个顶个的说不定都A级了。
可怕，实在可怕。
庄默脑海中冒出了一个画面。
九个三四岁的娃娃面对着他们放火放水放刀片的。
很好，比葫芦娃还多两个。
别说那位艾妮莎的姐妹了，就算是这九个娃娃恐怕都够他们对付的。
这还是已知的最后一批胚胎，那第一批胚胎都已经十岁了。
论天才谁是天才，这踏马才是天才啊，基因都是选择好了的优质基因，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觉醒，生下来就会修炼。
庄默满脑子“爷爷”“爷爷”，听到潘乙问道：“老师，穹顶实验既然已经能成功制造一级胚胎，为什么贺如凡总共只做了四批？”
葛老答道：“因为到现在为止，只有李瀚海和艾妮莎的基因结合能获得成功。”
“贺如凡称之为，偶然的奇迹。”
潘乙低头道：“也就是说，现在所有成功的一级胚胎，从基因上而言，都是李瀚海和艾妮莎的后代。”
可是李瀚海已经死了，这决定了穹顶实验虽然成功了，但注定不能批量生产。
因此，被劫走的九个孩子就显得更加珍贵。
葛老接着说道：“你们虽然要离开联邦，但更需要对联邦内的局势了解清楚。”
“加上被劫走的九个，成功的一级胚胎总共有四十六个。”
“其中三十八个高等天赋，八个中等天赋。”
“被劫走的九个恰好全部都是高等天赋。”
“实验结束后，所有的一级胚胎都集中在穹顶中修炼，第一批已经有三人突破C级。”
十岁的C级！
庄默心道，果然牛逼，七年后突破S级不是没有可能啊！
要不是下一批异种出世的时间渐渐逼近，再给这些孩子几年的时间，就算是人海战术也能把什么九级异种王耗死！
可惜……庄默心中想道，可惜时间不怎么够了。
“可惜……”潘乙说道，“我们可能只有七年了。”
“所以才会有改造者实验。”胡贺沉吟几秒后，说道，“穹顶实验的这四十六个孩子虽然资质极高，修炼速度奇快，但恐怕联邦等不到他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