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巨臭纸把虎子熏晕了可怎么办。
说起来，胡贺这个兄弟真是可以，十二辆大货车昨晚十一点到的安全区，十二点还单独给他送了九色花到学院。
于是庄默在十二点零五分拼命睁着困乏的眼睛，先给他这四位同门师兄弟（妹）做了嫦娥、大圣、异种和虎子。
潘乙统计的名单还放在他的桌子上，名单上显示，他对外欠了340个神像盲盒。
对此，庄默表示：“不就是欠了些盲盒吗？我又不是不还。”
说着话，几人走到了新生报到处。
潘乙敲了三下门，得到许可之后，才推门进入。
葛老还是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几个茶杯。
“坐吧。”葛老说道。
几人依次坐好，个个都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乖巧的小学生。
他们都不知道葛老会教他们什么，但都做好了做噩梦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葛老并没有让他们入梦，反而让他们喝茶。
这时候的葛老虽然还是顶着一副可怖的容貌，但看起来却有了几分温和。
“问你们想问的，从潘乙开始。”葛老说道。
潘乙坐在最左边，被点到名后，掌心不自觉沁出了汗。
过了十几秒，他才开口。
“老师，我被您选中，只是因为姐姐吗？”
只是因为想要通过他牵制潘甲吗？
他知道女巫的预言，知道庄默可能是人类的希望，他愿意为这渺小的希望护航。
可他除了是庄默的队友之外，也是天之骄子潘乙。
葛老很快就回答他：“更因为你沉稳，且胸有丘壑。”
潘乙的眼睛亮了亮，他其实想到过这个原因，但能亲耳听到葛老的回答，他还是很开心。
这不仅是对他的肯定，更说明葛老愿意包容他的“自我”。
潘乙问完，轮到胡贺，他性格爽朗大方，哪怕是面对葛老，也只有尊重，没有惧怕。
他的问题很简单，也好奇了很久。
“徐京云老师为什么格外关注许方圆？”
这种关注是毫不遮掩的，彷佛许方圆是她亲闺女一样。
葛老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闭上了一只眼睛。
良久，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其实你爷爷也是清楚的。”
“联邦的创立者李瀚海，他一共有四个学生，一个是蒋颖，另外三个都姓徐。”
“其中，徐京云年纪最小，个性又天真烂漫，在末世里尤为难得。李瀚海没有孩子，把她当亲女儿护着。”
庄默也挣着耳朵认真听着，这是难得的聊天局，信息量肯定很大。
“李瀚海死后，徐京云带回的那个女童，就是许方圆。”
胡贺面色变了变，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再联系到李瀚海的死因，那徐京云对许方圆的感情一定很复杂。
怪不得，她既关注许方圆，又不会亲自跟许方圆接触。
庄默听得心痒，葛老说话说一半，胡贺听懂了，他和虎子都还没听明白呢。
李瀚海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事儿好像挺重要的。
不过这事儿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回头问问胡贺就行了。
可他注意到葛老那完整的半张脸上好像有些伤感，他喝了口茶，但彷佛喝的不是茶，是酒。
庄默立刻站起来给老师倒茶，还顺手给几位同伴也添上了。
下一个问题，该他问了。
庄默问得很直接：“老师，谁想杀了我？”
葛老回答得也很直接：“我不知道。”
庄默：“……”
啥SS级透视＋幻术啊，骗人的吧？
庄默瘪瘪嘴，低头喝茶。
葛老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白津怀疑小云。”
庄默心中惊讶，小云，这亲昵的称呼。
呵呵。
“可小云她心思澄澈，如同最干净的海水。”
“她心地善良，善良得甚至不适合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
“所以她战斗力一直不强，我们把她保护在安全区内，很少让她出去。”
“我的眼睛，不会出错。”
葛老每句话都说得很肯定，听得庄默都震惊了。
原来他不是主角啊，徐京云才是。
这拿的是什么末世甜宠剧本？啊？
宠她的还不是什么霸道总裁男一温情似水男二，而是整个安全区的高层！
庄默：呵呵。
第215章 他们当然是人
这话题没得聊了，根据葛老的描述，他更怀疑徐京云了。
这处处都是鲜血和死亡的土地不是不可能产出圣洁的白莲花，庄默就曾经见过一个，天真单纯，眼睛亮晶晶的。
那女孩叫小桃，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
但庄默跟徐京云接触过，他不确定她是不是有问题，但最起码她看起来就不单纯。
他现在觉得，他老师的眼睛，大概是真的出了问题。
他欲言又止，最后问道：“老师，您这透视眼能看到人心在想什么吗？”
葛老笑了笑：“不能。”
“不过是能看清天赋风采，善恶是非，人心起伏动摇罢了。”
庄默放下心来，没有读心术就好，他跟虎子都属于内心世界比较丰富的那种，非常不喜欢被人知道内心深处的想法。
庄默问完，轮到了边十三。
边十三很疑惑，其他人为什么能提出问题。
他摇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
葛老听完笑呵呵的：“好。”
不多想，甚至不想，这可真是太好了。
赵孟冉早就想提问了，最后轮到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激动。
“老师，我能天天晚上做噩梦吗？梦到跟异种厮杀。”
她身边四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她，即使认识这么久了，也还是会被赵孟冉有些时候的变态行为和发言惊讶到。
倒也不必如此努力，真的。
葛老没有答应她，通过幻术来提升战力，也得有个度，精神一旦崩溃，比受致命伤都可怕。
区区致命伤对潘甲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但精神世界的崩塌，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就像曾经西方基地万众瞩目的天才，艾妮莎。
五人问了一轮问题后，葛老开始给他们讲故事。
讲很多人知道，但知道得不是那么清楚的故事。
就从庄默想知道的李瀚海之死开始讲起。
“那是十六年前，联邦四大基地早已完全形成，但四大基地的四道高墙，把联邦划分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那年，徐京云十八岁，刚刚觉醒。
但她这时已经拜师十年了。
无论她能不能觉醒，她都是徐京鑫和徐京森的妹妹，是蒋颖的师妹，是李瀚海最宠爱的学生。
幸运的是，她觉醒了土系中等天赋，成为了老师真正的学生。
她跟随着李瀚海，第一次走出安全区。
他们没有走远，就停在了废墟E区。
徐京云看到了许多人，死了的，活着的，生不如死的。
她很难过，一路上都在掉眼泪。
每每当她想要给那些人一些积分，一些食物的时候，就会被老师制止。
她更难过了，但她极度相信自己的老师，她的老师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一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废墟的人们不这么觉得，他们甚至不骂异种，不骂变异生物，就骂李瀚海。
四大基地，二十八个废墟区，人人都骂李瀚海，有饭吃的时候骂，饿肚子的时候骂，活着骂，快死的时候也骂。
他们用世界上最脏的话，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们希望李瀚海被异种撕碎，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们祝李瀚海断子绝孙，众叛亲离。
徐京云跟随老师在E区历练一番后，眼泪更多了。
她心疼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更心疼自己的老师。
老师打出了四大基地，建立联邦，明明给了这些人喘息的机会。
可因为安全区的高墙，老师就成了天下第一等的罪人。
所有没能进入安全区的人，都恨不得老师立刻去死。
徐京云很难受，她以前从不知道，人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李瀚海觉得她可爱，总喜欢摸摸她的头，打趣说：“哭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谁是李瀚海，李瀚海是谁，咱们就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他们只会说，觉醒者老爷，给口饭吃吧。”
徐京云的心揪成一团，眼泪只流得更凶了。
她想去跟人讲道理，但老师说没有人愿意听道理，拳头就是道理。
他最强，所以他能建立联邦，建立安全区，能庇护徐京云天真烂漫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