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正在给救世联盟拖延时间，但似乎火神也一点都不着急。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马恩将右手微微合拢，在火神周围制造了一大一小两个念力的球体，并悄悄地将两个球体中的空气抽出去。
火神笑着说道：
“你不想告诉我？
“没事，我可以告诉你为何落入了此等境地，其实这不完全是你的过错，你不过是中了莎娜的计谋的愚蠢凡人而已。
“你不过是她用来转移城堡的工具而已，她是不是告诉你们这是针对我的陷阱？
“不，这是我们针对你们的陷阱，虽然我还不清楚她到底在索求什么，你们可能觉得我们站在了对立的阵营里，但我们在敌对的同时，亦是永恒的盟友。
“亘古未变。”
马恩解除了较小的念力球体。
火神身上的火焰瞬间黯淡了几分，他的动作也僵硬了几分，但几乎眨眼的瞬间就回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抽离我周围的空气？”火神赞叹道，“如果我是位需要呼吸的凡人，或者我身上的烈焰是你们最常见的那种，那么这的确可能有用。
“但我说过了，我是神，而你在我面前不过是区区虫豸。”
停顿。
还是没有怒火。
看来他没有办法让这位凡人简简单单地自燃。
火神挥了挥手，十几条火蛇涌出了他的手臂，在空气中灵活地游动前进，在撞到了念力球体后开始在球体的内表面朝着同个点流淌，最终化成一条烈焰构成的巨蟒挣脱了束缚，朝着马恩的位置冲了过去。
但它却撞上了泥土和岩石。
马恩出现在了火神的身后：
“看起来你作为神祇对我这个虫豸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只能困在我的束缚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们被我屠戮殆尽。”
火神很平静地转过身：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顽强一点，不过也就是条胖点的虫子。
“你面对的不过是我的化身而已，比这强的身躯我还有好几具，如果你遇上了他们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而且那些都只是我的凡人化身。
“如果我亲自到你面前的话，你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马恩眯起眼睛，思索着对方的话语。
火神一直都在用言语去夸耀自己和贬低对手，看起来根本不在意那些烈焰之子的死活，任由自己在这里拖延时间。
“施道昌，你们没遇到问题吧？”马恩在脑中问道。
“没有。”对方匆匆忙忙地回答道。
滴答，滴答。
雨水落到了地面。
火神微笑说道：
“我根本不担心月神的仪式能不能完成，实际上，不论她成功与否对我们整体而言都是件好事，就算我们如今在你们的眼中是敌对的，我们也的确会相互争斗，杀戮各自的信徒，甚至竭尽所能地‘杀死’对方。
“但在心底最深处我们依然是团结的，这源于我们跟你们最本质的区别——我们是不朽的。”
不知何时，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空气中渐渐地弥漫开水汽的味道，土壤里流淌的地下泉水也在朝着他们站着的区域汇聚。
唰！
暴雨倾盆落入山区，地下的泉水也反常地涌出了泥土，开始在地面已惊人的速度蓄水，短短瞬间雨水就没过了马恩的脚裸，狂风亦呼啸而来，凌乱地雨点拍打在马恩和火神的脸上。
火神身上的烈焰慢慢地熄灭，露出其下的血肉之躯。
他眯着眼眼喃喃说道：
“没想到啊，难怪你愿意交出它们……”
咻。
马恩闪烁到了他的背后，挥手抹掉了他的半张脸，但火神仅存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我们是真正的不朽者。”他轻蔑地说道，“恐惧吧，因为有位古老的强大神祇盯上了你，不用多久她就将带着我的东西来拜访我了，到时我们也许还能见一面。
“不过那时的你的身份就是她的奴隶了。”
任言仅剩的身躯忽然炸裂成了好几块，而且本该能看见血肉和骨骼的横截面内全是漆黑的焦炭。
“你们怎么样了？”马恩对施道昌问道。
没有回答。
暴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朝着地面倾斜着雨水，重力似乎已经没法号令这些雨水，马恩甚至没法分清看见的雨滴到底是在向下坠落，还是在朝上飞去。
而在狂风呼啸而过的时候，已经没过他小腿的水面渐渐形成了“海浪”，就好像此刻的他正置身于海洋中一样。
雨水打湿了马恩眼前的念力外衣，让他有些看不清外面到底有什么。
闪电忽如其来地划破苍穹，接着滚滚的雷声随之而来，马恩虽然感觉自己的双腿虽然还是湿润，但却已经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当他抹去眼前的雨水时，身处的已经不再是戈温州北部了。。
他正站立在一只木筏的中间，入目之处尽是辽阔凶险的海洋，狂风卷起的海水拍打着马恩的面部，怒吼的浪涛似乎随时都要将他拖拽入深邃的海底，庞大的漆黑阴影也在木筏周围不断地游走。
他看见的似乎是幻觉，但精神力量却异乎寻常地没有传来警告。
而且马恩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既站在木筏中，又好像被水流给死死拽住了，现实跟幻象同时连接着他的感官。
他还可以使用阴影行走远离这里。
但马恩没有立刻就离开。
一位身姿婀娜的黑发女子浮出了海面，她跟莎娜有些许神似，但却美得不像凡间的女性，有种不容置疑却又相当温和的气质。
“吾乃海之女神，生命的起源，陆地的边界，狂浪和风暴的主人，最伟大的神祇之一。”海神语气高昂地说道，“也是你们的母亲。”
马恩平静地盘腿坐了下俩：
“这有点像是幻境，但却跟其他心灵感应者们造成的有些不同。”
海神赤足踩着浪涛走上木筏，眼神深邃地望着马恩：
“孩子，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跟我来吧，回到海洋的怀抱。”
在她的说话的同时，周围的海浪和狂风似乎也在随着海神声音中的韵律变化忽大忽小。
马恩坐着说道：
“现在这幕让我回想起了使用蓝宝石时的情况，还有你给我的那些饰品，注视它们的时候都会隐约看见什么，但我检查过了，上面没有任何的问题。
“你已经入侵了我的精神，但却没有办法对我做到什么。”
如果海神已经完全在心灵层面胜利了，就没必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话了，而且要是她能做到也早就对自己出手了。
在马恩看来，她现在的言行有着很强的目的性。
海神语气温柔地问道：
“你觉得我没法对你做什么？
“不，孩子，你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了，在你看到面前的海洋时，你就意识到了我的伟大之处，你没有任何的退路可以走，你当然可以现在瞬移到没法看见海洋的地方。
“但你永远都没法摆脱我了。”
她就是莎娜。
面板显示自己没有处于任何的异常状态下，也没有遭受到心灵攻击或者异常影响，但如今眼前的幻觉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与此说是幻觉……
这更像是他在水盆里看到的景象，像是他刚刚看见的暴雨……
像是他记忆的复现。
莎娜撒了谎，让自己和救世联盟成员们身陷危险，接着她又亲自出现“击退”了火神，这个行为的意义显然不在于月之仪式能否成功，也不在于火神和马恩的胜负。
她撒谎的结果导致了马恩面对的敌人变强，因此虽然结果没有变化，但她本身却也成为这场胜利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且自己看见的幻觉并不是心灵层面的影响。
“你给我的饰品都是陷阱。”马恩问道，“你让我去面对一位强敌，就是要在我面前击败他，你是想要让我看见……
“你的强大？”
海神微笑着说道：
“聪明的孩子，但理解真相只会将你推向我的怀抱。
“月亮跟自己的子民喜欢分享秘密，但即使是她也有缄口不言的事情，真相很简单。
“你们恐惧的，你们崇拜的，你们爱戴的，你们跪拜的，你们歌颂的……
“就是神。”
第135章.本质（4K）
女子转过身眺望辽阔的海面，语气感慨地说道：
“在凡人还没有丢弃信仰的上古时代，我们的神殿还屹立在整颗星球的时候，神这个词描绘的事物跟你们现在看见的截然不同。”
这不是闲聊。
随着这些话语被说出来，马恩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视野内的海浪在变得愈发狂暴，围绕着木筏游动的黑色阴影躯体也似乎比原来大上了些许。
海神微微抬起手，水面忽然飘起了白色的雾气，浓雾瞬间就淹没了马恩肉眼可见的万事万物，唯有脚下踩着的木筏还真切地存在着。
她弯下腰摸了摸木筏外的雾气：
“看。”
马恩顺着她用手拨开的雾洞看了下去。
一座繁华的城市正坐落在他们的正下方，街道像是一道道交叉或平行蓝色的线条，最高大的建筑在这里看下去就好像堆叠起来的纸盒，高塔像是被随便踩在泥土里的牙签，微弱的蓝色或橙色光芒在地面上交相辉映。
“这是远古时代的城市，我的城市。”海神说道，“看见那座塔了吗，它有足足五千米高，环绕塔身的蓝色线条是支撑着它存在的海水，那也是我的神殿之一。
“这座城市居住这三百万个海洋之子，一度无比兴盛繁荣。
“直到他们犯了错。”
深蓝色的巨型海啸出现在了地平想处，在马恩这个位置看来它似乎没有多么的震撼，但却跟海神提及的高塔有着近乎持平的高度。
城市中传来了隐约的尖叫和求饶声，但却没法阻止海啸的前进，微弱的蓝色也消失不见，就好像抛弃了这里的居民，接着大地开始崩裂，海啸如同手掌般扣住了整座城市，并将它慢慢拖拽向远处。
“这对过去的我来说是抬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海神说道，“你看见的都是我的回忆，后来就是两次惨烈的战争，最终让我们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马恩说道：
“那都是过去了。”
海神笑了笑：
“看来你明白了，我正在向你展现神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你好像试图在对抗我告知你的事实，你想要否认我的强大，以为这样可以阻止我在做的事。
“但你搞错了一点，神是不可阻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