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再次印证了影子的判断，但他依然没有想要利用这股急切做什么，这实际上也是马恩愿意将这种急切展示出来的原因——他已经不能被随便拿捏了。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分析小组可能还比较关键。
“可以，我这准备契约。”影子直接点头同意了。
但此刻的马恩还并未放松。
他忽然改变主意来帮助联邦对付诸神，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而且将自己的欲望暴露给这个可怕的组织，也对于他的未来有着不小的风险。
要是密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种信息的暴露的确不算什么。
可是要知道密盟直到现在还只是个谎言。
如果这个谎言被拆穿了，那么很可能会极其严重地威胁到马恩和其他所有异常控制局员工的人身安全，所以现在他是在做平常绝不可能做的事情。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此刻的他正在和时间赛跑，他不可能让联邦慢悠悠地准备逆心灵药，对付这种预言系对手绝对不能给他们时间使用能力。
因此为了战胜它，马恩也已经没法考虑那么多了。
“等等。”影子的神色忽然变了变，接着露出了最让马恩担心的表情。
他神色抱歉地说道：
“上面给了我通知，这件事情必须要再慎重考虑下，并且要求我在这里暂时地拒绝您的这个请求，不过您可以稍微等等，他们很快就会给出结论。”
马恩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以近乎极限的速度来取得逆心灵药了，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但这正是跟这种预言者敌对的问题，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也许早在这件事开始前，它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他听到影子会稍微迟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心了，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不论他有多么的反应迅速，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晚”了。
它来到这里了。
第666章比光还快
沉重的现实压在了马恩的胸口上，压力就像是即将倒塌的山峦，即使再怎么冷静的人也没法无视它的存在，不得不抬起头颅直面这股泥石汇聚成的洪流。
此刻是马恩苏醒以来最有压力的瞬间，他所面对的是最可怕的对手，他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躲藏，也没法像是以前那样抱着大不了就回控制局的想法。
对方早晚能找到自己的。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在跟时间赛跑，而对手却早在他知道比赛前就抢跑了，所以现在他也没有办法暂时退几步，慢慢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只能保持着前进的姿态追赶对手。
没有喘息的空间。
必须做决定，必须行动，不能让神霄的力量接着影响未来了。
但问题是要如何掌控已经被她盯上了的未来呢？
数个想法自马恩的脑中接连蹦出，但即使是最精妙的注意在这种力量面前都显得极其的渺小，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神霄曾经提到过她预言的方式。
由于现实世界的基本原理，她没法直接看到准确的未来，或者说即使对预言者来说也不存在准确的未来，存在的是多种未来的概率集合。
马恩不知道这是怎么运作的，也许神霄是能看到多种未来的幻象，也许她只是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亦或者她具备着什么超出自己理解的感知系统。
不过这让他想到了个方向。
如果神霄能看到的是多种未来，那么肯定有的未来更有可能实现，有的未来只有着极小的概率，比如说自己直接放弃抵抗臣服的未来肯定也存在，但概率肯定小到几乎不可能，而这种未来也更难被神霄预见。
也就是说想要逃离这种明确有极限的预言能力，那么他就得强迫自己做出尽可能随机和反常的行为，让自己的行为以某种难以预测的混乱方式前进，通过不断随机和低概率的选择使得自己所在的未来在总概率中越来越低。
再结合神霄曾经提到过不可记忆者对她预言的影响，这样也许可以有效地阻止和拖延神霄的力量，实际上很可能自己的计划已经生效了。
现实中的自己已经想到了能跟她对抗的某种方式，那么其他可能中的自己也许同样可以想到类似的对抗方式，而正是有着这么多阻止她预言的存在。
自己才依然活着。
早在过去神霄就已经开始抢跑，但自己那些并未存在过的未来也同样在用超越时间的方式跟这位可怕的敌人对抗着。
在找到这个方法以后，马恩并没有再接着思考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想得越多反而越容易被神霄抓住，只有这种闪烁的灵光可以逃脱她的预测。
但这并非完美的方法，起码对于这场战争的胜负不是。
如果他保持长期完全随机的行为模式，也许可以真的以极其庞大的未来数量躲避神霄对自己的预测，但问题在于这样只能够拖延时间。
即使保持的时间够长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在不断延缓自己的死期。
他必须在保持混乱的同时找到对抗神霄的办法。
“不，不用等了，我没有时间了，你们直接提要求吧。”马恩抬头看向了似乎正在通过心灵感应和谁说话的影子，“这东西我要定了。”
影子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马恩，
这不像是眼前这位男人会说出的话，在影子的印象里马恩是个极其狡猾危险的家伙才对，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需求暴露给贪婪的联邦。
也正是因此，他也很难判断马恩的哪些需求是他真正迫切的，哪些需求只是为了让他更加难以捉摸的。
但是现在的马恩仅仅是稍微遇到了点阻碍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甚至都没有尝试进行任何的掩饰，就算他只是简单地花点时间说几句场面话，那个专门为了马恩和密盟建立的特殊小组都会打不定主意。
但现在他们可以很自信地下结论，马恩真的对逆心灵药很急迫。
以马恩的标准来看这么做真的称不上明智，因为这只会让联邦这个臃肿贪婪的巨型极其以极其缓慢的反应速度开始打量他，让他更难以实现自己的目的。
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为什么？”影子这么问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
马恩还是平常那副表情，似乎自己并没有半只脚踏入坟墓：
“没有为什么，联邦只需要知道这是密盟成员马恩的请求，你们可以随意提出自己的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我们密盟都能够满足。
“前提是我必须拿到逆心灵药，而且就在此时此刻。
“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这是句实话。
联邦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而且既然马恩说了要在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在这方面拖延时间，只会想方设法地狮子大开口。
身为联邦代表的影子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下来：
“我这就跟他们说，让联邦讨论个新的交易条件给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稍微眯了眯眼，似乎正在通过其他身体和联邦成员沟通，但立刻他的脸上就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事情出乎他预料了。
联邦并没有答应这个微赚不赔的提议。
“他们说交易可以谈。”影子对马恩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但他们并没有办法在今日就给你弄到逆心灵药，而且具体条约也必须花时间讨论。”
说完这段话以后，影子又正了正色，以自己的身份说道：
“我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拒绝你，不过我觉得你只要花点时间就能谈妥，联邦这个巨型组织在某些方面的确有时候会显得很臃肿，但相信我，这种低效率只体现在时间上面，绝对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很好。”马恩站了起来，看着影子说道，“你们谈好了再联系我。”
已经没有交易的可能了。
如果他真的傻乎乎地等待联邦提出新的条件，那么他早就被杀死了。
他必须采取其他计划了。
时间不等人。
第667章纯粹理性疯狂
异常控制局，会议室。
室内已经坐满了各种各样的异常控制局员工，有着秦岚这样已经掌握了控制局内多数情况的核心成员，还有着最令马恩信任的三位异父异母的姐妹——陈云，尤月，以及瑟莉。
按理来说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马恩不会找陈云和尤月来开会，她们也没有办法提供什么实际上有用的帮助，但这正是他找来她们的理由。
正因为他不会这么做，所以在神霄看到的所有未来中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也因此更难被其注意到，可以有效地阻止她对于这个现实的预测。
而除了这些核心成员以外，会议室里还有着些没有那么值得信任的成员，比如说正在联邦里卧底的任世之和卡妮亚，几位随机抽选的救世联盟前成员，甚至还有些幸存下来的0级员工，以及也是随机自早期成员抽出来的亚特兰蒂斯少女。
除了少数核心成员以外，这是个极其混乱的阵容，其中包含了某些根本不可能被选中来参与这次会议的成员，而且还是通过一系列随机生成的。
这样的安排肯定可以很好地抵御神霄之力的预言。
“现在你们应该已经明白情况了。”马恩对着会议室内的成员说道，“我们的对手是逃脱神霄掌控的力量，而为了战胜它我需要你们的智慧。
“但不用深思熟虑，正如我刚刚解释的那样，我们想要战胜它需要靠着出其不意的混乱，所以你们只用告诉我此时此刻你们忽然想到的灵感就行了。
“这场会议的目的不是找到战胜它的办法，而是阻止它的提前预见。”
在召集他们以后，马恩也直接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面对的情况，甚至还透露了很多可以算是机密的消息，这也是为了阻止神霄的预言能力。
自己正在朝着她最预料不到的方向前进。
当然，最后他肯定会抹除多数人对这场会议的记忆。
然而在他解释完情况以后，并没有立刻得到什么积极正面的反馈。
因为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在理解了此刻他们面对的危机后，都陷入了各种各样复杂和沉重的情绪里，甚至马恩能在几个人脸上看到些许的绝望。
这种表情主要出现在前救世联盟成员脸上，尤其是秦岚，因为她是所有控制局员工中最能够理解神霄力量有多可怕的——她正是伴随这股力量活到了今天。
因此在听完马恩的话以后，她的脑子竟然蹦不出半个主意。
她根本什么方法都想不到，脑中只有强烈的无力和疲惫。
“不可能赢的。”有位曾隶属救世联盟的中年男子打破了沉默，“全世界只有联邦曾经战胜过神霄，甚至就算是它们也不能算是完全的胜利。
“神霄想杀的人，没有能够活下来的。”
这句话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绝望像涟漪般在会议室中弥散。
秦岚虽然没有像是他这样说出来，但内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其实他们此刻的反抗和努力不过是徒劳，只是死前没有意义的挣扎而已。
马恩已经死定了。
很多本来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人也渐渐察觉到了他们多么不可能胜利，对于思考办法的动力也瞬间减少了许多，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能想到办法。
甚至还有少数成员对于这个消息暗暗窃喜着，有的是本来就记恨着马恩的0级员工，还有少数两位前救世联盟成员则是对神霄力量的活跃而高兴。
在他们眼中如果能拯救神霄，付出马恩的代价也是值得。
而瑟莉和尤月倒是投过去了不悦的眼神。
跟熟悉神霄的救世联盟成员不同，在听完了马恩对于情况的解释后，她们并没有露出绝望的表情，只有强烈的担心，她们并没有放弃希望。
或者说她们不愿意放弃。
只有陈云对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说道，微微抬起头露出询问的表情：
“也许我们可以直接跟联邦公开这个消息，跟他们联手对付神霄之力，反正他们也不愿意看到神霄的力量取得成功，而且这也肯定出乎神霄的预料。
“而且他们也有着战胜神霄的经验。”
马恩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棒的主意，这的确是比较我不可能做的事情，不过我觉得这个办法在所有低概率的选择中还是比较容易被预测的，因为我也早就冒出过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