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沃特尔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觉得马恩只是因为天赋异禀或者什么原因“灵魂的轮廓”有些异于常人的话，他就不可能说出“真的吗”这三个字。
他在提出质疑的时候必然有着十足的自信。
毕竟沃特尔说的是真的。
虽然马恩的确是土生土长的联邦人类，但他也没忘记自己同时来自于另个跟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虽然现在他的记忆对那个世界的信息不多，但可以很肯定那是个联邦完全不同的地方，而如果要说什么他身上有什么属于那个世界……
那就只有灵魂了。
因此沃特尔提出质疑的原因也很明显了，他是在暗暗地提醒自己，这可以算是某种隐晦的暗示，其中蕴含的意味也极其的微妙和复杂。
但是沃特尔没有追根究底的行为，也透露出了他对于马恩和扎斯娜的提议似乎还没有彻底拒绝，他的目的更像是告诉马恩“他知道了”。
而这就代表着其实沃特尔还处于犹豫中。
“我理解你是位泰坦王。”所以马恩开口说道，“你不像是扎斯娜会愿意考虑我们人类文明的存续，你更愿意用看起来更简单的办法解决诸神。
“但如果我能证明你错了呢？”
沃特尔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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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温柔的泰坦王”
沃特尔的表情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谁跟他说过“你错了”这几个字一样，脸上也浮现了对于马恩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期待神色，如果看到这幅表情的能力者意志稍微脆弱点，可能已经开始后悔起自己说的话了。
但马恩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
“没错，你搞错了个很重要的前提，我们并不是来请求你帮助的。”
听到这话的扎斯娜侧目看了眼马恩，因为她就是来请求第一王帮助的，不过考虑到过去马恩的所作所为，此刻的她也选择了相信他，没有试图干预。
而沃特尔脸上的期待则愈发强烈了：
“说下去。”
马恩抬头直视着这位强者的双眼说道：
“我不是来请求伱的帮助的，因为我能看出来你不会接受‘请求’，你很重视自己种族的利益，你也不会出于怜悯就改变主意。”
扎斯娜看着马恩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惊讶，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她没想到马恩也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看出来。
马恩接着说道：
“所以我没打算和你讨论人类和泰坦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个简单的事实，如果你们接着继续现在的计划，最后的结果注定会是惨败，要是你们执迷不悟接着跟人类作对，那么最终会被毁灭的只会是泰坦文明。
“因为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面对马恩挑衅的话语，沃特尔依然保持着那种怪异的温柔：
“扎斯娜派来的信使也提到了类似的观点，不过就算是她也没有你现在表现得那么狂妄，但据我所知你只是位Ⅳ阶能力者吧，你怎么能够肯定自己对于异常世界里强者的判断是准确的。”
甚至沃尔特说的话也有种不急不慢的悠哉，就好像他是在真心地请教马恩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感觉到马恩刚刚话语里挑衅的意味一样。
马恩的回答依然保持了狂妄：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具备判断你们这些强者的能力，但只要长了眼睛就能够看出山峦和矮石的差距。”
对于这句极其傲慢的“贬低”，作为泰坦王的沃特尔没有任何不满，也并没有因为马恩这么说感到好像，反而很认真地讨论起来：
“我也听扎斯娜说了你们有位很强的能力者，还有着很强的组织，但就算是她也没有你那么自信，因为她其实了解你不清楚的很多事实。
“但你却根本不了解泰坦隐藏在暗处的力量，而在这种情况下你的狂妄和傲慢只会让我觉得你缺乏智慧，问题并不在于我们间谁的推测是对的。
“而你是在没有掌握足够信息的情况就下了结论。
“这使得你的话语没了份量，让我没法相信你嘴里吐出的字词。”
沃特尔如此讲道理也有些打乱了马恩的计划，他稍微顿了顿，接着转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扎斯娜，然后坚定地说道：
“向他展示下。”
虽然马恩这句话完全不符合扎斯娜的计划，但是在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后，她还是继续选择了相信马恩，接着从怀里掏出了记录了地狱之战的残影石。
随着硫磺的气味布满了周围的每存空间，那条地狱亲王的巨腿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看到这幕的沃特尔也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他已经意识到了马恩想要干什么。
“这位不是神霄吧。”沃特尔说道，“这条腿的主人很强，但远远没有到你或扎斯娜所说的那种程度，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马恩说道：
“当然，他只是神霄无数手下败将之一。”
接着周围的景象也如同他们上次看到的那样开始变化，巨型恶魔的身躯开始慢慢地倒下，搅动天空的云雾，掀起无数尘土，那具看似单薄的身影也逐渐地在他们面前显现了出来，神霄也出现在了沃特尔的眼前。
在看到她的时候泰坦王也微微眯起了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而这和当初扎斯娜的反应有着不小的区别，马恩还记得当时她出言感叹到“神霄的模样比她想象中得要稍微普通点”，但沃特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接着极乐王子和制衡者这两位地位亲王也接连出现，一把重创了极乐王子的长枪自他残破的身躯里回到了神霄的手中，而他们也开始聊了起来。
但到了此时此刻，沃特尔的目光也没有从神霄的身上移开，不像当时的马恩和扎斯娜在观看着地狱亲王和她的互动，就好像他的眼里只有神霄。
直到整个影像的结束，他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神霄的身上。
这时他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并看向马恩，接着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发起了提问，但不知为何这次那种怪异感减轻了些许：
“还有吗？”
马恩看向了扎斯娜，而她也立刻掏出了青铜刻录器，黑暗的星空再次超越空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而在神霄再次出现的同时，沃特尔又盯住了她。
但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要再次一直盯着神霄的时候，晶体化作了跟神霄完全相同的模样，而且也散发出了近乎相同的气息。
这种变化也让沃特尔有些不知道要将眼睛放在哪里了，不过这件事并没有特别困扰他，因为这两位神霄立刻就展开了极其激烈的战斗。
沃特尔的血肉瞳孔也渐渐地“涣散”，而金属眼睛则亮起了微光，试图将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收纳进脑海里，半点都不打算错过。
接着他忽然问道：
“她可以看见未来？”
马恩疑惑地看向了扎斯娜，接着就看到了她惊讶的神情——因为她还没有将这个信息告诉沃特尔，他是刚刚自己通过两位神霄的战斗看出来的。
而马恩和扎斯娜刚刚想要回答沃特尔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再次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眼前的战斗中，似乎他也没有期待刚刚的提问能得到回答。
最后，依然是那幕怪物的自杀。
待到影响消散以后，沃特尔才神色凝重地说道：
“真是恐怖，它根本看不见胜算。”
马恩并没有向沃特尔解释晶体人和神霄的具体能力，但似乎沃特尔已经完全理解了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在这些结束以后他也看向了马恩。
这次，他那温柔的语气听起来再也没有任何怪异感：
“我会帮助你们，我没法保证你们的计划能够实现，但即使你们失败了，在这位强者死后的很长时间内我都不会考虑摧毁人类文明的事了。
“你说得没错，山峦和矮石的差距对于任何眼睛都是那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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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微小分歧（再次复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扎斯娜和沃特尔详细讨论了半个小时，确定了些细节上的问题，然后第一王就顺利地“加入”到了他们的阵营。
虽然就像是沃特尔说的那样，他没法保证扎斯娜和马恩的计划顺利实现，他不可能真的坚定地提供帮助，也不会像是扎斯娜那么不留余力地提供帮助，但是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会站在他们的身后。
而这其实也救过了，扎斯娜和马恩的确需要的就是这个态度，扎斯娜已经知道了此刻躲藏在阴影中想要阻止他们的是第二王，要是没有足够强的能力者做他们的靠山，这位仅次于沃特尔的泰坦强者可以很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他们。
虽然说扎斯娜和马恩都有信心用相似的办法说服他，但前提是他们有机会和他再次详细“介绍”下神霄，但第二王未必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因此他们才那么需要沃特尔的帮助，他可以召集所有泰坦王进行会议，到时候他们就能通过会议说服这位第二泰坦王以及其他泰坦王，而如果到时有哪位泰坦王想要耍什么小心眼，沃特尔也会站出来杜绝这类情况。
“你是怎么知道那样可以说服他的。”扎斯娜好奇地看着马恩。
对于马恩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她自然很惊喜，不过她也有些没有想到马恩会那么容易地解决这个问题，本来她还打算亲自说服第一王，
而对于扎斯娜的疑问，马恩也给出了真诚的回答：
“我在听他和你对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是位很务实的人，所以我觉得在要不要毁灭人类这件事上，什么种族和仁慈对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真正能够改变他想法的只有这件事的代价，风险以及回报，而当我向他展示了神霄到底有多强以后，他自然会觉得继续原来的做法并不值。”
虽然扎斯娜也有着相似的感觉，但是却并没有真的觉得单纯给沃特尔展示神霄的影响就可以让他改变主意，因此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神霄的确很强，我也觉得这东西是特别有重量的筹码，但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单靠这个就能让他做出最后的决定，我还想着得再说些什么。”
而马恩也实话实说道：
“因为我觉得越强的能力者越容易意识到神霄有多强，比如说我在观看她的影像时就几乎没法察觉到她和其他顶级能力者的差距，甚至她给我带来的压迫感都远远不如第一王现身的时候，但神霄不可能是更弱的那位。
“当然，我能想到这点也是因为我长期生活在神霄笼罩的世界，神霄的恐怖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所有稍微了解世界局势的联邦能力者心中。
“而且我也听说过类似的情况，有很多顶级能力者在亲眼见到神霄前都还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她到底有多强，但往往只用看一眼就足以让他们改变想法。
“最著名的故事就是那些地狱亲王们的死敌，天堂的几位天使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对神霄的行为感到愤怒，而当时还不够了解她的天堂派出了几位最强天使，准备狠狠地给这位联邦的新兴强者点教训。
“但那些足以闯入地狱的天使们在跟神霄对视了几秒以后，这些天使就转身拍动羽翼回到了天堂，而这也是神霄早期的几次成名‘战’之一。”
听到这些的扎斯娜也理解了马恩说的话。不过她有立刻想到：
“所以沃特尔感受到了你们熟知的东西。”
马恩点了点头：
“没错，单单靠着对神霄战斗的观看，他就可能比我们都更深刻地理解了神霄所掌握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些什么。
“最后他说了在神霄死后的漫长时间内都不会考虑毁灭人类文明，这其实也完全不是因为他对神霄有什么特别情绪化的恐惧，也不是有什么对强者的敬意，而是因为他完全理解了神霄的能力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因为神霄的死亡并不意味着她力量的终结，在她死后的漫长未来都在她生前的守望范围内，所以如果他将在未来毁灭人类的话……
“那神霄现在就会阻止他。”
这件事其实不只再次证明了神霄的强大，也体现出了沃特尔的非凡，要知道在那场战斗里神霄的确很全面地展示了预言能力，在相互搏斗的时候她的所有动作肯定都会顺应预言的力量，而最后晶体人的自我了结也是预言力量导致的。
但如果没有提前说的话，即使能够看清这场战斗也很难理解其中细节，马恩其实也偷偷在覆海权杖状态下观看过战斗，但他却根本什么门道都看不出来。
扎斯娜点了点头：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想说服第二王的事情也会比我原来想的简单，我现在的这具身躯实在是看不出神霄的强大，那么这样的话这里我们要做的也不多了。
“现在我们就等着沃特尔安排好会议了，我们要处理的就是联邦的事了。”
马恩说道：
“现在他们虽然还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但我能预料到他们最后肯定会和我详细地谈谈条件，重点就是在我们会达成什么样的契约。
“或者说，我们可以签个战略合作条款？”
听到这里扎斯娜笑了笑：
“没必要那么着急，我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解决诸神，你忘了吗？我们最初这么做的动机只是阻止泰坦文明毁灭人类文明。
“而随着情况的变化，现在我们要阻止的可能是泰坦和人类的两败俱伤，至于对付诸神的事其实不是那么急，只要给其他泰坦展示这种可能就好了。
“如果我们现在真正跟诸神动手的话，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事，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等待我们全部问题都解决好了，我们和联邦进行了足够的沟通，而且那位强者神霄也做好了对诸神们出手的准备再说。”
听到这话的马恩无言地眨了眨眼，虽然说他也没打算立刻对诸神动手，但这时的他却要比扎斯娜激进不少，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阻止泰坦在遥远的未来尝试毁灭人类，而是预防诸神在在此时此刻对自己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