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站了起来：
“但反正我问心无愧，主动接受个检查也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不得不说舒家的确有本事，他们不但可以想到这样的主意，而且还可以将心灵检查安排成现在这样马恩可以接受的程度，甚至其中还有马恩可以操作的空间。
但这么做有用的前提是马恩真的没有什么秘密，亦或者他可以瞒住自己的秘密。
卡妮亚不怀疑马恩在他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可以隐瞒住真相，她对于心灵能力的诡异和危险程度有着相当高的认知，但也正是因为她对心灵能力足够了解，也才能清晰地明白要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在提前知道对手能力的情况下，不管是抹除记忆还是寻常的心灵感应卡妮亚都有把握对付，其实就算没有提前准备她也不会特别担心心灵能力者，毕竟她接受的多次反心灵改造手术可是让她从爱丽丝的脑中活着出来了。
而在联邦早期对爱丽丝的治疗过程中，可有好几位Ⅳ阶能力者在她脑中失踪了，就连影子也拒绝过度深入爱丽丝的脑袋，他的深入程度也比不过自己。
而在做足准备的情况下，除非马恩是个Ⅴ阶心灵能力者，不然根本不可能深度影响她的心智。
而且她甚至都不需要真的压制住马恩，只要及时察觉到他的问题并报告就行——到时候来对付马恩的将会是联邦最强的心灵能力者影子。
“很好，那就让跟我来吧。”卡妮亚对他点了点头。
马恩跟着她走了进去。
心灵手术室里到处都是他看不懂的装置，有两间张白色的病床分别摆手术室的两侧，并且各自被不同的精妙仪器和机械给包围了起来。
卡妮亚走到了台上面都是按钮的仪器前，伸出双手就熟练地操作了起来，接着随意地指了指其中的一张病床：
“你躺这张。”
马恩很听话躺倒了床上，随着卡妮亚操作了几下面板，各种仪器和机械装置就开始朝着他的身体上方移动，没多久将他整具身躯都直接给遮住了，站在她的位置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马恩的身体了。
这些机械装置中只有三成是用于这次检查本身的，剩下的全都是用来反制和预防心灵入侵。
在将自己这里的东西也设置好以后，卡妮亚动作利落地爬到了床上，接着闭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周围的仪器按照她的设置运行。
熟悉的黑暗再次吞没了卡妮亚的感官——就如同她每次进入爱丽丝心智的时候。
啪。
柔和的人造白光随声将黑暗和空洞驱逐出了她的身躯，卡妮亚也在恍惚中睁开了眼睛，率先映入她眼中的是玻璃上的那具年轻倒影，接着就是后面在接受问询的女孩。
然后她才感觉到了刚刚有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觉得她还有可能被治愈吗？”有人站在她的侧后方说道。
卡妮亚双目无神地盯着面带微笑的爱丽丝说道：
“我不知道。”
马恩将手收了回来，接着说道：
“我觉得我们肯定能够治好她。”
卡妮亚慢慢地转过脑袋，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稍微有些迟钝地回答道：
“我不这么觉得，数据和事实已经告诉了我们，她不可能再被治愈，除非有谁能找到并且杀死链接她身上力量的那个怪物，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是个狡诈的魔鬼。”
马恩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卡妮亚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沉重，思绪的运转也显得特别的缓慢：
“几乎不可能，但依然有希望。”
说到这里的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稍微变得清醒点。
马恩像是没有看到她在做什么般，相当坚定地说道：
“没错，我也觉得其实我们可以治愈她。”
听到这话的卡妮亚眼中先是多了几分希冀，但立刻又涌向了些许疑惑，接着她本能地朝着远离马恩的方向退后了几步，并且露出了艰难思考的表情：
“等等，你是谁？”
她记得自己的每位同事的面孔。
马恩也没有理会她的这句话，接着说道：
“我听说她疯掉的时候你就在现场，对吗？”
卡妮亚边后腿边低下脑袋，接着嘴里还忽然喃喃道：
“黑玫瑰，流星，72，翡翠……”
随着她的自言自语，卡妮亚神色中的茫然也在慢慢地消退，她也如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般，渐渐地能够察觉到眼前景象中到处都是的不合理。
这次治疗是是意外刚刚发生后不久的事情，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根本不是她的同事，而是这次自己进入心智的主人马恩，原来如此……
卡妮亚神色冷淡地看着马恩说道：
“我早就猜到了你会针对我的这段记忆动手，你是位很优秀的心灵能力者，但很可惜……
“你并没能出乎我的预料。”
第382章.别无选择
早在进行心灵检查前，卡妮亚就针对自己这段跟爱丽丝相关的记忆做了防御强化，而在意识到马恩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同事以后，她的其他训练成果和体内植入的反心灵装置也开始运作了起来。
其实本来的卡妮亚还期待马恩会聪明到绕开这里，并且担心舒家可能会找到自己的弱点，所以她在其他自己比较薄弱的地方也做了十足的准备，但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舒家和马恩。
马恩通过这段记忆麻痹了她，并且让她没法立刻报警，但现在反制程序已经在运行了，只要再过片刻这个模糊的记忆幻觉就没法隔绝她和外界的信息传递了。
“你还有什么后手吗？”卡妮亚依然保持警惕地试图道，并通过言语强化自己的心灵防御，“如果这就是你的全部招式，那么你已经可以准备迎战影子了。”
马恩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我能治好爱丽丝。”
寂静。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卡妮亚刚刚想的东西全都失去了意义。
他能治好爱丽丝？
不，不要相信他，马恩是个狡猾的家伙，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也会这么说，而且即使他真的掌握了能够治愈爱丽丝的办法，自己最该做的也是将他率先控制住，到时候自己依然能治愈爱丽丝。
虽然他敢这么说好似是也证明了他有自保的依仗，但这很可能是马恩猜到了自己会这么想，而如果自己此刻退让了，就会彻底落入对手的节奏。
卡妮亚的理性正在疯狂地警告她自己，告诉她不要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伱没骗我？”但卡妮亚还是这么问道。
理性输给了感性。
马恩点了点头：
“别着急，在我的眼中你的心灵就是个坚不可摧的金属堡垒，我和你都很清楚我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对你做什么，如果我撒谎了，你依然随时可以向联邦举报我。
“但是我要提前声明，如果你这么做了，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我。
“我并不担心影子。”
卡妮亚神色严肃地说道：
“治愈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你要如何做到。”
虽然马恩很有可能是在撒谎，而且实际上很可能只要自己现在发出信号，他就再会被影子控制，但卡妮亚根本冒不起这个险，对她来说失败的代价是不可接受的。
马恩也正是意识到了这点，才敢站在悬崖的边缘对她这么说。
而且正如他说的，自己的确不怕马恩的心灵攻击，刚刚那段模糊的作用也只是让马恩可以将他能治愈爱丽丝的信息能顺利传达给自己，这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一切都在诱惑她再耐心看看。
马恩指向了身后的门：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检查我的记忆，刚好答案就藏在那里。”
他走过去推开了门，接着看向卡妮亚邀请到：
“请。”
卡妮亚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地朝着马恩的记忆踏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另一位女孩。
一位同样被困在玻璃后的女孩，一位同样有着严重“心灵问题”需要解决的女孩，一位身上也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女孩，一位……
新生的月神。
接着她又顺着这件收容间瞥见了这个关押着月神的神秘组织，而月神被囚禁在这里的恐怖秘密也流淌进了她的眼中，随即她就自然而然地意识到了这个组织的确有办法治愈爱丽丝。
她的思维还在变形和衍生，一具朦胧美丽的身影慢慢地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啪。
马恩抓住了她的胳膊，接着将还在朝着他记忆深处坠入的卡妮亚拽出了门外。
卡妮亚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粗气，接着有些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向马恩。
虽然那段记忆支离破碎，但卡妮亚可以确定全都是真的，而且全都是马恩自己的记忆，甚至她还能隐隐感觉到马恩注视着女孩时的复杂情感。
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们抓到了月神？”
马恩承认道：
“没错。”
“你将她重塑成了那副模样？”卡妮亚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马恩曾经直面过月神，并将其给捕获并杀“死”了一次，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并不存在月神，这就意味着他们关于这位神祇的记忆被抹除了。
马恩又刚好也具备抹除记忆的能力……
他微笑地回答道：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做到什么，我们可以将那股不断在循化着摧毁爱丽丝心智的力量以温和的办法提取出来，而你可以直接治愈她的心智。”
卡妮亚近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
“那有可能会招惹来古兰。”
马恩神色自若地反问道：
“你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坏事吗？”
卡妮亚在说完以后就意识到那句话的愚蠢：
“不，不是坏事。
“所以为了解决申宗道的怀疑，你打算通过治愈爱丽丝来策反我？”
对马恩来说，这付出的似乎和得到的并不对等。
但他的回答却很合理：
“不，我们要通过治愈爱丽丝，换取的是她的力量，联邦的信任，反心灵金属，以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