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口,艾莉亚便听到了这句令她心动的话。
“最近几天的学习进度不错,这是奖励。尤伦,我带这小子去洗个澡。”
林易扭头随口说了一句,随后拽着艾莉亚朝着澡堂走去。
这时澡堂里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只要林易将她挡在墙角,以九岁小女孩的干瘪身体,外人根本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艾莉亚早就以师待林易,再加上身子骨早就被林易认骨的时候捏过一遍了,她倒是不会在林易面前感到害羞。
或者说,想要洗澡的欲望早就已经超越了那淡泊至极的羞涩。
林易神情更加坦然,他腰间围着一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黑色毛巾,嘴里还哼着令人舒心的小曲。
艾莉亚一边洗一边听,她知道这是老师教给她的那种神秘语言,但这段歌词她并没有学过。
早晚会学的!
艾莉亚这么想着,已经有了老茧的小手揉搓着自己的肌肤。
既离开红堡后,皮肤终于再一次接触到了外界的空气,这不由得令艾莉亚的心中感到一阵的喜悦。
……
就在林易带着艾莉亚在澡堂洗澡的时候,旅馆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望着旅馆外停下的六匹马,尤伦皱起了眉头。
“金袍子?”
那是六个身穿黑色甲胄,披着金色羊毛披风的都城守卫,其中一个是军官,肩膀上缀着四个金碟子。
“有麻烦了。”
尤伦深吸一口气,随手拉过一旁的“绿手”罗米。
“去澡堂里把那个带着面罩的家伙叫出来。”
罗米点了点头,有些害怕地望了一眼门口的金袍子,随即转身离去。
“喂!披着黑衣的家伙。”
为首的那个军官迈进了旅馆,其他人也纷纷下马,跟在他的身后。
“我接到了命令,要找一个男孩。”
“哦?”
尤伦拿起了佩剑,神态无所谓地走过去。
“找什么男孩啊?这里的都是守夜人兄弟,没有你要的男孩。”
“老家伙,要他的人是太后,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军官冷哼一声,随即从腰间抽出一个绸带。
“好好看看,这是太后的御印。”
尤伦撇了撇嘴,接过了那个缎带,摸了摸上面金黄蜂蜡的印痕。
“嗯,是挺漂亮。”尤伦随手扔回去,“但是啊,既然那孩子加入了守夜人,不论他以前干过什么事,现在已经全部一笔勾销了。”
“你以为太后会在乎这些吗?”金袍军官笑了一声,“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没有征求你的同意,这孩子我今天必须带走。”
“你谁也别想带走。”尤伦嗤笑一声。
金袍卫士蓦然拔出了腰间的剑,冷笑道。
“这可由不得你。”
“不就是一把剑吗?”尤伦望着金袍军官,嘴角一翘,拍了拍腰间的剑柄,“刚巧我也有一把。”
“老家伙,我们有六个人。”
“嘿!”尤伦笑了一声,“我们有三十个。”
“哈哈哈哈哈!”
金袍子们对视一眼,随后指着满旅馆这些破烂衣裳的家伙哈哈大笑。
“就凭这种货色?”
金袍子们哈哈大笑。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抓着小刀、木棍、锤子、甚至是石头的人,居然一个个的围了上来,连胖胖的热派都没有退缩。
不过那些金袍子依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真是可怕啊~快把那些石头棍子放下吧,我快要被吓死了!”
一个金袍子哈哈大笑道。
“你是应该害怕。”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将金袍子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军官上下打量了一番拿着缝衣针的艾莉亚,笑着说道。
“放下剑吧小妹妹,我们不杀妇孺。”
“我不是女孩!”艾莉亚大喊道。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洗过澡后,自己的面容又变得清秀了起来。
金袍子们依旧在笑,艾莉亚深吸一口气,握着缝衣针摆开了架势。
“来吧,想要带走我,得看你们能不能做到。”
“带走你?”金袍军官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剑指了指詹德利,“谁要带走你,我要的人是他!”
第二十章 一段斩
他?
詹德利?
听到军官的话语,艾莉亚不由得怔住了。
这些金袍子不是来抓她的吗?
怎么会是詹德利?
为什么是詹德利?
詹德利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疑惑出现在艾莉亚的脑海中。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因为艾莉亚的迟疑而停滞,就在金袍军官挪开视线的一瞬间,尤伦的剑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可不觉得你能带走谁,臭小子,少来吓我,如果我是你,我会赶紧扔掉手里的铁片,坐上那边的马夹紧屁股逃回城去,否则的话,我就切开你的喉咙,看看金袍子的血是黑的还是红的。”
说着,尤伦啐了一口老痰,一脸的桀骜。
感受着贴着脖子的锋锐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金袍军官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把剑绝对杀过不少人,面前这老家伙可不是在说笑。
金袍军官身体僵硬,五指松开,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点尘土。
尤伦朝着一旁的詹德利使了使眼色,詹德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捡起了面前的精钢剑。
“这东西咱们就替你保管了,长城的兄弟永远需要这玩意……弟兄们,都过来把他们的剑下了,如果敢有什么异动,我就划开这位兄弟的喉咙。”
听到这句话,一旁站着的石匠凯杰克靠了过来,从皮围裙里拿出一柄铁锤,库兹握着剥皮用的短刀,雷森抓起粗长的拐杖……
他们都围了过来。
金袍子迅速互相靠近,背靠着背,一个个都拔出了手里的精钢剑。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局面一时间又僵持住了,这些预备守夜人纷纷望向了尤伦。
尤伦望了一眼军官身后那五个手拿刀剑,但却只能立在原地不动的金袍子,扭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说道。
“哟,看起来你的弟兄们好像有些不情愿啊,他们好像在等着你被我杀掉呢。”
金袍军官瞪了一眼身后的金袍子,看得他们一脸苦笑,但又没有办法。
剑是不可能给的,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上官搭上自己的性命,现在这样的僵持就已经是很在乎上官性命的表现了。
忽然,尤伦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望着那五个金袍子,表情认真地说道。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五个金袍子纷纷冷笑着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尤伦叹了口气:“祝你们好运。”
说着,尤伦朝旅馆外点了点头。
“交给你了,可以吧?”
金袍子们微微一怔,略靠后的三个人连忙转过身,却看到门外的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面罩遮脸,露出眼睛的怪人站在那里。
“马?我们的马呢?臭小子,你把我们的马弄到哪里去了!”
一个金袍子大喊道。
听到这个金袍的话语,被挟持的金袍军官,以及那两个警惕着旅馆内的金袍子也不由得大惊,纷纷转过了头。
但他们只是瞥了一眼便转回了头,金袍军官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
林易闻言面露古怪,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别找了,你马没了。”
虽然怒点不同,但问话的金袍子还是怒了。
上官被挟持不算什么,马没了才是真正的大事。
没有战马代步,几个金袍子一路走到君临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
不,比这更严重。
之前他们还是想打能打,想走能走,而且顾忌着这一层,即便是打,对面这些烂货也会投鼠忌器。
但是现在,他们可能面临着想走也走不了的境地。
现在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打?
而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到旅馆外的?
喊话的金袍子额头上冒着冷汗,脑中思绪万千。
但林易没有在意他们的复杂思绪,而是在那三个金袍子的注视下,歪了歪身子,越过他们望向了里面的尤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