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霞刑部、胡夷这两个倭国忍者,看着那一片焦土时,虽然有过短暂的恍惚失神,可很快,他们便用一种狂热崇拜的眼神,如视天神一般看着倪昆。
倭人崇拜强者,鄙夷弱者。
而倪昆,无疑是霞刑部、胡夷生平所见的最强者。
倘若倪昆是个女子,那霞刑部、胡夷绝对会毫不动摇地坚信,他便是倭人至高神,太阳神“天照大御神”降世。
不然何以能召唤“烈阳降临”,一击荡灭四万大军?
连号称“天照后裔”的天皇,都与普通士兵一样,无声无息、尸骨无存地死在那烈阳之下?
可惜他不是女子。
即便如此,倪昆那能够支配“太阳”的神威,也足以令霞刑部、胡夷对他敬若神明,不敢有丝毫敌意。
并不知道霞刑部、胡夷心中所想的倪昆,正自背负双手,悠然自得欣赏着他一手制造出来的末日景像。
对于倭寇这等试图侵袭中原,在中原掀起滔天杀戮的侵略者,别说只是一击干掉四万,便是干掉四十万,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玉妍,婠儿,去找块大石头,在此地立一座石碑,将本公子今日所为,原原本本记录下来。”
他淡淡吩咐道。
祝玉妍、婠婠恭声应声,寻大石去了。
倪昆摸了摸下巴:
“可惜了,一具尸首都没有留下,不然还要在石碑之旁,垒起一座京观,如此,方显本公子威风。”
听他这么一说,单美仙想起东溟派被灭时的仇恨,想起被天皇软禁,欲将她收入后宫,逼她为妃时的惊惶,不禁咬了咬牙,进言道:
“平壤还有数万倭寇。公子若欲铸京观,妾身愿为公子执刃斩寇。”
倪昆轻笑一声,问道:
“平壤百姓,是否已被倭军屠尽?”
单美仙迟疑一阵,说道:
“倭军破城之后,虽曾三日不封刀,但平壤城本地居民,倒还剩下小半……占据平壤之后,倭军又从各地迁来十多万高句丽平民,充作劳役……”
听到这里,倪昆摇头道:
“本公子刚才那道神通,你们也看到了,烈阳之下,万物不存,可分不清敌我。
“高句丽国虽然也是中原敌国,但本公子不会滥杀平民。
“更何况,高句丽已经亡国了。将来,中原一统之后,或会被中原王朝收复。
“今日高句丽之国民,未来,未必不会成为中原王朝的臣民。”
顿了顿,他笑道:
“不过平壤倒也可以走上一趟。
“你们受了倭寇委屈,总也要亲自手刃几个倭寇,方能解了这口怨气。”
单美仙盈盈一拜:
“多谢公子成全!”
“不用谢,这是倪爸爸应该做的。”倪昆心中暗道。
夜幕降临。
平壤城中,杀声震天。
城东。
单美仙、单婉晶身披戎装,骑乘战马,腰佩横刀,手提长枪,带着一队自平壤兵械厂解救出来的东溟派弟子,在长街上策马冲撞。
东溟派以贩运兵器盔甲起家,派中弟子们除了练武,还要修习铁匠手艺。
于是入门时间较长的东溟弟子,个个都是精通冶炼、锻造的好铁匠。
既有铁匠手艺,自然属于宝贵的技术人才。
因此倭国征服流球,逼降东溟派之后,并未将东溟派弟子们充入军中,而是将他们投入兵械厂,迫他们为倭军打造盔甲器械。
如此一来,倒教东溟派弟子们逃过了核爆之劫,没有死在倪昆那一发聚变大葬之下。
等到倪昆一行杀入平壤,在平壤兵械厂做活的东溟弟子们得救之后,直接用兵械厂现成的精良装备武装起来,跟着单美仙、单婉晶母女打起了翻身仗。
刚刚杀散一队倭兵,旁边一条小巷忽然冲出来一个倭人武士,腾空跃起,一刀斩向单美仙。
单美仙长枪方刺进前方一个矮兵胸膛,不及收回,索性放开枪柄,手掌往刀柄一抹,横刀锵然出鞘,划出一抹飘逸雪亮的光弧,反发先至,一下就把那倭人武士首级斩落。
催动战马避开落下的尸身、血雨,单美仙收刀归鞘,顺手拔出钉在倭兵胸膛上的长枪,蓦地抖手一掷。
飒!
长枪破空,风声呼啸。
一个猫在侧面屋顶上,正端着火绳枪瞄准,试图发冷枪偷袭的倭人铁炮手,猝不及防之下,被长枪贯胸而入,钉死在屋脊之上。
“娘,顽敌已经肃清!”
这时,单婉晶打马过来,长枪、铁甲上皆沾染着斑斑血迹,脸蛋上却满是兴奋,两眼亮晶晶的,一副痛快淋漓模样。
单美仙微一颔首:
“速去粮仓!”
说完脚跟一踢马腹,带队往大军粮仓方向驰去,沿途剿杀负隅顽抗的倭兵,以及趁火打劫的乱兵乱民。
城西。
祝玉妍、婠婠师徒亦带着一队由高句丽降卒、倭国降兵组成的杂牌军,一路砍杀,攻向城中军械库。
倭国高层全灭,留守平壤的大将、高手,又被有着霞刑部、胡夷带路的倪昆等人定点清除,国灭时被迫降伏倭国的高句丽仆从军亦被鼓动起来,起事反正。
高句丽的国民主体,乃是秽陌人、扶余人、汉人。
官方文字为汉字,崇拜的神祇乃伏羲、女娲、神农、四灵圣兽等,又以“三足金乌”图腾作为最高权力象征,。
这是一个无论从人种还是文化、神话,都全盘属于华夏分支的国家,与后世自命“三韩后裔”的棒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棒国的祖先三韩人,在此时的高句丽国中,属于完全不被高句丽主体民族放在眼里的少数边缘群体。哪来那么大的脸,敢自称是高句丽的继承人?
虽高句丽与中原几度大战,颇有血仇,但相较直接灭亡了高句丽,又曾在平壤“三日不封刀”,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倭国,高句丽人显然与中原人更为亲近。
在高句丽亡国,镇国大宗师傅采林奕剑一门全灭,王室、中上层贵族、中高层军将皆被扫荡一空的当下,倪昆等中原高手突然破城,振臂一呼,立刻就有数以万计的高句丽仆从军,以及被倭人强征做苦役的高句丽青壮平民群起响应。
而平壤数万倭军则是丧失首脑,组织混乱,不仅无力阻挡有祝玉妍等高手带队的队伍,连高句丽仆从军的“叛乱”都无力镇压。
往往好不容易聚集起一支尚算齐整的队伍,很快就被祝玉妍等高手突进斩首。
她们击杀带队的将领、武士后,带兵一冲,便能将倭军轻易击溃。
在地形复杂、环境多变的城中作战,祝玉妍等高手的作用,比起在野外摆堂堂之阵,要大了十倍不止。
高手全灭的倭军,根本没人能阻止她们的狂飙突进。
很快,单美仙母女便已攻占粮仓,杀散一些试图纵火的乱兵之后,留下东溟派得力弟子,带领收纳的高句丽仆从军镇守粮仓。接着母女二人又带兵转向王宫方向。
祝玉妍师徒也已攻占军械库,派高句丽仆从军封锁囤积着大量精制兵器、盔甲、弓弩、火绳枪的军械库后,也折向北面,杀奔高句丽王宫。
通向王宫的御道上。
倪昆拎着一根细长的柳枝,独身一人,悠然漫步。
迎面冲来上百个倭寇骑兵,高举着雪亮的武士刀,呐喊着向他冲来。
倪昆微微一笑,意念一动,梦魇魔马庞大的身躯从天而降,燃烧着地狱烈焰的四蹄轰然踏地。
嘭!
铁蹄震地声中,滚滚气浪伴着恐惧光环扩散开来,四面冲击。
倭寇骑兵们的战马霎时受惊,四蹄一软,纷纷惨嘶着翻倒一地。
高速冲锋时的巨大惯性,更是将它们背上的骑兵们抛飞出去,激起一片惊呼惨叫。
梦魇魔马只是一个亮相,就打断了骑兵冲锋,将那上百倭寇骑兵震慑得人仰马翻。
一时间,轰然碰撞声、骨骼碎裂声、马匹悲嘶声、骑兵惨叫声响成一片。
其实梦魇魔马的恐惧光环,并非无法克制。
久经战阵的军中将卒,本就气血阳刚、胆气豪壮。
若有千军万马结阵在此,有大将坐镇军中,阳刚血气、万军煞气,足以彻底冲散恐惧光环,使军士兵马丝毫不受恐惧光环影响。
然而此时此地,并没有那么多兵马。
倭军高层全灭,无高手、无大将,军队组织都濒临崩溃,又身在城中,空间狭小,哪里还能结下大阵,以万军煞气抵消恐惧光环?
不过战马虽都被吓瘫吓倒,可倭寇军卒毕竟是跨海远征、久经血战、连灭三国、攻无不克的骄兵悍卒。
骑兵更是军中精锐。
每一个骑兵,都属于“武士”阶层——这年头,倭国平民根本没资格成为骑兵。
因此即使受到梦魇魔马的恐惧光环冲击,纷纷坠落马背,自渡海以来,未逢一败养成的骄横战意,亦撑起了骑兵武士们的精神,令他们并没有立刻崩溃。
“杀!”
一个倭人武士怒吼一声,翻身跃起,不顾落马时摔得头破血流的伤势,高举长刀,踏着快疾的小碎步,向着倪昆疾冲而来。
其他伤势不重,还能起身的武士也不犹豫,纷纷爬起来,跟随那武士发起了冲锋。
“你们那位所谓的天皇都死了,全军高手、大将亦随他葬身水师大营,尸骨无存,你们这些普通的中下级武士,又何必负隅顽抗?”
倪昆轻叹一声,纵身跃上马背,握着柳枝的右手扬起,抽鞭子般轻轻一挥。
一挥之下,那纤细柳枝飞快变长、变粗,转眼就变成了一条三丈来长,拇指粗细,生满细密锯齿的木鞭。
倪昆获得“水灵血脉”之后,“木灵血脉”得水灵血脉加持,获得了一波“进化”。
不仅催生植物的能力大幅提升,倪昆还自行开发出了几手攻击手段。
此刻,那柳枝便在倪昆木灵血脉催生之下,化为一条生满细密锯齿的三丈长鞭。
他从未学过鞭法。
可木灵血脉催动之下,他也不需要任何鞭法。
只是意念一动,那三丈长鞭便像灵蛇一般矫矫飞舞,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地一声抽向那带队冲锋的倭人武士。
那武士厉啸一声,挥刀一斩,刀锋破空,嗡嗡有声,剑气凛然,俨然剑术不弱。
可锋利长刀斩在木鞭之上,却只爆出一片绚丽的火花,木鞭只折了几个细小锯齿,并且很快就重新生长出来。
而长刀却被木鞭“打蛇不死随棍上”一般攀附缠绕,绕着刀身飞快缠上那武士双臂、肩膀、脖颈。
随着倪昆意念一动,木鞭发力猛绞,鞭身锯齿切割之下,那武士长刀粉碎,双臂被绞成十多截,最后首级亦被长鞭生生绞下。
绞杀这带头冲锋的武士后,倪昆单手握着木鞭,催动梦魇魔马悠然向前,三丈长的木鞭则矫矫飞舞着,杀入后继徒步冲来的数十个武士当中。
鞭梢一刺,一个武士便被锋利若枪尖的鞭梢洞穿咽喉。
鞭梢又一抖,清脆音爆声中,又一个武士被抽爆头颅。
鞭身一阵乱舞,同时勒住三个武士脖颈,一绞一撕,咔嚓脆响声中,那三个倭国武士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