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侯希白刚刚进场,鹤笔翁又闯了进来,一来就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在围攻他师兄鹿杖客,顿时勃然大怒,冲过去就开起了玄冥神掌。
玄冥二老师出一门,功法同源,又几十年兄弟,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几如孪生兄弟一般心意相通。
二老联手之下,几乎就仿佛一个人长出了四只手,战斗力何止翻倍?
简直就是一加一等于三。
本来加上一个侯希白,婠婠等人还有希望逼退鹿杖客。
可鹤笔翁一来,四人顿时连均势都维持不住,渐被玄冥二老逼入下风。
主要还是糅合了宇文阀“冰玄劲”精华的升级版“玄冥神掌”太过霸道。
不仅招数精奇,阴狠毒辣,即使没有打中,散溢的冰寒掌力,亦化作滚滚寒流,在洞窟之中悄然弥漫。
时间一长,漫布洞窟的寒流,不仅使洞窟温度骤降,水塘结冰寸余,婠婠等四人亦被寒气渐渐侵蚀,衣衫发丝之上皆凝出寒霜,甚至连真气运行都渐感不畅。
倪昆倒是没有被寒流影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磕了太多血菩提,体内残留了些许血菩提的灼热灵力,反正当那凝水成冰的寒流扑面而来时,他也就只是觉得像是在夏天吹着空调,并未感觉有多冷冽。
这很好的帮助他维系住了风度。
令他可以不动声色,继续以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安然旁观,不至于被寒流逼得狼狈退出洞窟。
不过形象风度虽然保持得很好,倪昆心情却很是糟糕。
他素来热爱和平、珍惜生命,信奉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君子动口不动手——说人话就是舍不得折寿。
可眼下这情形……
三个年轻人加一个精壮中年联手,居然连两个七旬老人都打不过,这不是非得逼他出手折寿吗?
“现在虽然落入下风,但至少还没有彻底落败,瞧婠婠他们四个的样子,应该还可以坚持一阵……再等等看,说不定就有正义的伙伴赶来帮忙呢?”
正这么想时,身边忽然响起一个雌雄莫辨、柔和好听的声音:
“你不上去帮忙吗?”
听到这几乎近在咫尺的声音,倪昆只觉头皮一炸,脊背一凉,心都快蹦到嗓子眼,逼格都险些被破掉。
什么时候,竟被人无声无息欺至身边?
倘若那人不出声直接出手,那他岂不是要不明不白再死一次?
“我本身没有武功,感知太弱,又被前方打斗吸引了注意,竟被人欺至身边都不自知……虽然死后重生,时间会从我死时倒退两分钟左右,有了这两分钟的提前预警,不至于重蹈覆辙,被人偷袭,也没人会知道我逼格尽丧……但弱就是弱,不能自己骗自己!”
倪昆痛下决心,待此间事了,一定要找个地方狂磕血菩提,直少先把牛魔大力法练成再说。
脑中转动诸般念头时,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就算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可历经千死磨砺出来的恐怖神经,仍然让他死死拿捏住了逼格。
他保持着先前云淡风轻的姿态,甚至都没有侧首去看身边那近在咫尺的说话之人,只直视前方战团,语气淡定地说道:
“帮忙?为什么要帮忙?”
那雌雄莫辨、柔和好听的声音说道:
“你不是和那两个女孩子一起的么?她们看来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不去帮她们吗?”
倪昆悠然道: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出手……那我要她们又有何用?”
“噢?”那声音好奇道:“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理会她们的死活了?”
“我自然能保她们不死。但首先,她们得靠自己,就算战败重伤,也能得到教训,让她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知耻而后勇。”
倪昆淡淡说着,同时从容自然的微微侧首,眼神平静地看了身边那人一眼。
只见那人与他并肩而立,距他只有三尺,身着一领大红蜀锦百花袍,戴乌纱小帽,面罩青铜鬼面,只露出光洁额头、修长剑眉、幽深双瞳。
其红袍宽松,掩住身材,令人难辨男女。
不过其拎着一只红色小葫芦的右手,手掌纤薄,五指修长,肌肤白皙,晶莹细腻,如女子一般好看。
所以这是个女的?
倪昆心中嘀咕着,对着红袍人微微一笑:
“在下倪昆,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红袍人修长手指勾着葫芦系带,轻轻晃动着红葫芦,悠然说道:
“东方白。”
东方白?
日月神教造反失败后,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东方白?
呃……同时也是葵花宝典的修炼者,东方不败?
当然在这个世界,东方白大概没好意思改名东方不败……
倪昆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还是一派淡定,只悄悄把拎着包裹的左手背到了身后,摆出一副背负双手的姿势。
嗯,他这个装了几百血菩提的包裹,是用袈裟做的。
而那领袈裟,正是自穿越以来,就一直陪伴他至今的《葵花宝典》秘藉……
“原来是日月神教光明左使东方白,久仰大名。”
“你听说过我?”
“贵教兴义兵、反暴隋,虽举事失败,但也颇得世人敬佩。贵教教主任我行,以及东方左使的名号,在下自然是听过的。”
东方白轻笑一声,幽深双瞳饶有兴趣地看着倪昆:
“那你可知,我与那两个老头,是什么关系吗?”
倪昆作好奇状:“不会是一起的吧?”
东方白眼中浮出一抹笑意,微一颔首:
“他们是暂归我统辖的下属。”
倪昆摇头失笑:
“原来那二老竟是东方兄下属。也罢,小弟与东方兄一见投缘,便卖东方兄一个面子,饶那两个老儿一命。双方就此罢手,握手言和,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交个朋友,如何?”
“……”
东方白修长剑眉微微一挑,眸子瞪大,流露一抹讶然,不眨眼地瞧着倪昆,似要从他脸上瞧出一朵花来。
倪昆脸上当然没有花,只是跟白古一样平平无奇而已。
但被东方白一对幽深莫测的眸子,这么不错眼地瞧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笑问:
“东方兄为何这么瞧着小弟?”
“没什么。”东方白眼中又流露一抹笑意:
“只是在想,你为何敢如此大言不惭?观你气机,也就身体强健,气血格外旺盛一些,武功却连入门水准都算不上。此地任何一人,都可于一招之间,将你轻松拿下。”
倪昆不以为意,微笑道:“那东方兄不妨试试?”
倘若东方白的实力,有电影版东方不败,或是魔改电视剧版东方白那么强,倪昆很有兴趣拿下她,赚一个免费保镖。
然而东方白却摇了摇头,深深看了倪昆一眼,柔声道:
“还是算了。我昔年也曾争强好胜,可武功越高,反而越不喜争斗。倪小弟你既说与我一见投缘,那我便真卖你一个面子。”
当下冲着战团之中轻喝一声:
“玄冥二老,到此为止,罢手吧!”
第37章 我靓昆就是可以恃靓行凶
东方白如此干脆地号令玄冥二老罢手,倒让倪昆有点迷。
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还是说她灵觉超敏锐,预感到与我动手,不会有好下场?
正揣摩东方白心思时,那边玄冥二老却没有依言罢手,兀自猛攻不休。
他们已经占到绝对上风,将婠婠四人打得狼狈不堪、险象环生,眼看就要彻底奠定胜局,将男的打死,美女擒下,又怎肯就此罢手?
玄冥二老臣服的,只是那位可怕的大老板而已。
此次前来蜀中,只是临时跟着东方白出差办事,遵从大老板命令,暂时听东方白号令而已。
平时无事,倒也可以听一听东方白的吩咐。
可当利益有冲突时,玄冥二老就懒得理会了。
见玄冥二老充耳不闻,东方白自觉在倪昆面前丢了面子,修眉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愠色,声线一沉,以颇具威严的声音低喝:
“鹿杖客、鹤笔翁,你们两个还不住手?莫不是要抗命不遵?”
鹿杖客冷哼一声:
“东方左使,我们兄弟是圣主的人,此次只是遵圣主之命,临时听命与你而已,并非对你惟命是从的下属。我们兄弟两个苦战一场,好不容易就要拿下这四个小辈,岂是你说罢手就能罢手的?”
鹤笔翁也道:“就是,这四个小儿以多欺少,不讲武德,围殴我师兄,我看他们不惯,非得将他们拿下,狠狠教训不可,谁叫停都不好使!”
“好,好得很!”
东方白眼神幽深,不见喜怒,突然大袖一挥,数十点寒光自袖中激射而出,或取直线,或飞弧线,无比精准地绕过婠婠四人,分袭玄冥二老。
鹿杖客怪叫一声:
“东方白,你竟帮外人打自己人,你是要背叛圣主不成?”
鹤笔翁亦大叫:
“东方白你太过份了!我必向圣主告你一状!”
说话间,二老弃了已被压制得苦不堪言的婠婠四人,四只手掌同时连环拍出,打出道道阴寒掌力,轰向那飞袭而来的数十点寒星。
玄冥二老掌力雄浑,又阴寒毒辣,隔空掌力连婠婠、侯希白都不愿硬接,但在东方白挥出的数十点寒星面前,竟是竭力连发数十道掌力,层层叠加,方才将那数十点寒星轰飞。
可刚刚截住这波攻击,还未等他们歇上一口气,东方白身形一闪,如幽影,似鬼魅,瞬移也似突进至玄冥二老身前,一对修长雪白的纤手闪电般点出。
玄冥二老竭力招架,可他们精奇的掌法,在东方白面前,慢了何止半拍?
只见东方白双方一转一折,留下两道残影,倏地突破二人掌法拦截,啪啪两声,击破二老护身真气,同时点在二老膻中穴上。
玄冥二老身形一震,真气运行立被截断,气息一下萎靡下来。
东方白身形一闪,又鬼魅般绕至两人身后,双手呈爪,一把扣住玄冥二老颈椎,拎小鸡一般将二老提起,随后便向着一条岔道洞口掠去,只留下柔和话声,回荡在洞窟之中:
“下人无状,教倪小弟见笑了,为兄无颜久留,先行一步。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余音犹在耳畔,东方白已不见踪影,也不知提着玄冥二老去了哪里。
倪昆哭笑不得:“东方白脸皮这么薄的吗?”
他知道,东方白之所以说走就走,恐怕还真像她说的那样——她可是承诺要给倪昆一个面子,又自信满满地喝令玄冥二老罢手,可俩老货居然公然顶撞她的命令,硬逼她下场动手。
号令不行,还在外人面前内讧,东方白实在不好意思再与倪昆相处,干脆带着玄冥二老一走了之。
“所以那东方白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婠婠回到倪昆身边,满眼惊诧地瞧着他:“你们以前有过交情,还是说她知道公子你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