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观想勾勒出一条金身大佛的轮廓线条,他便有神魂壮大一分之感,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就这样修炼了几天。
这天倪昆忽然心血来潮,莫明觉得是时候去慈云寺了。
他并没有和自己的感觉拗着来的意思,与已经准备充足的石青璇、小青一道,出了幽林小筑,往慈云寺而去。
……
“方丈智慧如海,禅理通玄,只此一偈,便足以开宗立派,妃暄钦佩。”
慈云寺,大雄宝殿。
师妃暄对着慈云寺方丈智通禅师合什一礼,明眸之中,满是对佛门高僧大德的钦佩。
话说,师妃暄离开草原后,先往洛阳一行,向静念禅院主持了空禅师通禀了草原异鬼之事,盛赞了倪昆一番,言语之间有借佛门势力,帮倪昆扬名之意。
不过了空禅主颇有犹疑,问她:
倪昆施主有偌大神通,一举降伏阴后祝玉妍,将阴后与她的同门师妹闻采婷,亲传弟子婠婠、白清儿一体拘在身边,使其不能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只此一举,便足以威震江湖。
可此前江湖上,为何没有他的名声?
若说倪施主来不及扬名,却也不妥。
因祝玉妍师徒隐迹江湖,已近一年之久。
足见一年之前,阴后一门便已被倪施主降伏拘束。
既如此,为何倪施主不曾扬名?
是不是因为,他身为隐修之士,并不注重这等俗世虚名?
妃暄你现在想借用佛门势力,公示其诛灭异鬼的救世之举,固然能让倪施主名震天下、万众景仰,可这样做,究竟是否合他的心意?
会不会违逆他隐修之士不喜虚名的本意,反而触怒了他?
师妃暄一琢磨,感觉了空禅师所言,貌似很有道理。
她去年就在凌云窟见过倪昆,还承了他一次救命之恩。
因此她清楚地知道,倪昆早就出道行走江湖了。
还在凌云窟以元神出窍的神剑,秒杀过那个佛门六大宗师联手都没能拿下的邪僧毛太。
而当时阴癸妖女们,就已经跟在了倪昆身边。
作出此等壮举之后,倪公子依然名声不显,只在蜀中武林高层之中隐有流传。
以此事看来,倪公子好像真的并不在乎世俗虚名。
于是师妃暄也打消了帮倪昆扬名的想法,只请了空禅主帮忙将此事通禀佛门高层,好让佛门高层知悉倪昆功绩。
了空禅师应下她之所请,又告诉她,收到蜀中佛门传来的消息,说是成都城外,出现了一座慈云寺。
寺中一流高手如云、宗师高手不少,方丈更是深不可测,怀疑修为还在大宗师之上。
那慈云寺也如乐山大佛一般,乃是平空出现。
寺中僧人神秘无比,谁也不知其佛法派别、行事正邪。
佛门四大圣僧打算组团再往蜀中,与慈云寺进行一场佛法交流,探探他们的底细。
师妃暄得此消息,便自告奋勇,前来蜀中为四大圣僧打前站,先行来探慈云寺。
作为佛门领袖之一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佛门之事,师妃暄本就义不容辞。
赶路十余日,来到蜀中之后,师妃暄稍事休整,洗去征尘,换上男装,便来慈云寺拜访。
慈云寺似乎也听说过她“静斋传人”的名声,非常热情地将她迎了进来。
修为深不可测的方丈智通禅师,更是亲自在大雄宝殿接待她。
寒喧一阵,师妃暄即直入正题,向智通禅师讨教佛法。
然而无论师妃暄问什么,智通禅师都只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对她所有的问题都闭口不答,甚至连点头认可、摇头否认的姿态都没有一个。
正当师妃暄怀疑,这方丈莫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假和尚时,智通悠然开口,口述一偈。
只此一偈,就令师妃暄有如醍醐灌顶,几有大彻大悟之感。
偈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嗯,此偈本是唐时高僧,禅宗六祖慧能法师所述,对于佛门修士来说,属于“经典永流传”的层次。
此前穿越者们不是一代宗师,就是一时枭雄,都没有那等厚脸皮作此抄袭之事。
其他一些脸皮够厚的穿越者,又基本只是武功高强,却不学无术,都未必听过这等佛偈。
因此这六祖慧能的经典名偈,至今未曾现世。
师妃暄本就深具慧根,听得此偈,震撼之下,直对智通的佛法修为惊为天人,视其为不世出的高僧大德。
甚至感觉以智通的佛法,以慈云寺的武力,今后两大佛门圣地:慈航静斋、静念禅院,都当以慈云寺为首。天下佛门,亦都当共尊慈云寺为佛门唯一圣地。
然而。
就当师妃暄满怀钦佩地对智通合什一礼,盛赞其佛法禅理之后。
道貌岸然、一派高僧模样的智通忽微微一笑:
“我观妃暄,根骨不凡,智慧通透,冰肌玉骨,姿颜绝世,俨如极乐世界天女临凡。
“贫僧有一门天女妙法,久久寻不到合适传人,愿将此法传予妃暄,不知妃暄意下如何?可愿拜入贫僧门下,修持天女妙法,与贫僧共参极乐啊?”
此言一出,师妃暄顿时目瞪口呆。
智通虽说得委婉,可师妃暄哪里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震惊过后,师妃暄强忍怒意,冷声道:
“方丈失言了。恕妃暄失礼,告辞!”
拱手一揖,就要离去。
然而既已身入狼窝,又哪有轻易走脱的道理?
智通也绝不允许师妃暄这么一个天仙化人的可人女子就此离开。
当下只是嘿嘿一笑:
“洒家的慈云寺,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师仙子,你还是乖乖留下,与贫僧同参妙法吧!
“以贫僧的手段,包管你欲仙欲死,如登极乐……”
说话间伸手一抓,无形真气化作一只大手,隔空抓向师妃暄。
师妃暄入寺之时,为表尊重,将色空剑留在了门房之中。
不过即使手中无剑,以她如今的修为,等闲宗师高手,亦未必能轻言胜她。
当下并指为剑,施展天命剑道,一剑刺向那真气大手。
可惜她剑气虽利,但智通乃是货真价实的混元祖师嫡传徒孙,是有硬扎根脚的邪门真修,非等闲旁门散修可比。
师妃暄足以分金裂玉的指剑剑气,刺在那真气大手上,只发出阵阵雨打芭蕉的噗噗声,便给真气大气一碾而碎。
师妃暄心中一惊,就待施展轻功闪避,可真气大手如影随形,瞬间追摄上她,只是一抓,就把她牢牢攥在掌心。
师妃暄疾催真气,还待挣扎,智通却是嘿嘿一笑,手指一弹,真气大手即渗出丝丝暗劲,瞬间击溃她护体真气,封住她穴窍,将她真气逼回丹田之中,无法催动分毫。
跟着智通手肘一缩,无形的真气大手,立刻拽着已彻底丧失反抗之力的师妃暄,向智通飞去。
啪!
智通一把掐住师妃暄修长玉颈,满脸贪婪地盯着她绝美容颜,嘿嘿笑道:
“贫僧也算是花丛老手,可当真还从未尝过师仙子这等天仙妙人的滋味……
“也是贫僧的造化,初来贵地,不明形势,不敢轻举妄动,久未出手采花。
“正自小心打探世情时,没想到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连我这初来乍到之人,都已久仰大名的静斋师仙子,竟然自个儿送上门来啦!”
说罢就抓着师妃暄,迫不及待地要去地下密室,品尝这人间绝色。
师妃暄俏脸通红,羞愤欲死,本想自行了断,可浑身经脉被封,脖颈也被智通掐住,想要嚼舌自尽都办不到。
正万念俱灰之时,一个知客僧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垂涎地盯了师妃暄一眼,又对智通说道:
“方丈,外面来了个世家公子,说是要面见方丈。”
智通不耐烦地说道:
“没见洒家有正经事吗?让那世家公子哥等着!洒家办完事再来见他!”
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男声,便自大雄宝殿外传来:
“哟,方丈好大的官威啊!本公子要见你,你居然还敢让我等着?
“本公子倒要瞧瞧,你究竟要办什么正经事……”
听得此声,本已满脸绝望的师妃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惊喜,侧目看向殿门。
很快,她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步履从容地跨过门槛,迈进殿中。
正是倪昆。
看到倪昆,师妃暄心中蓦地安宁下来,油然生出一股满满的安全感。
似乎只要有他在,世间一切艰险,便都不足为虑。
同时又有一股莫明的酸涩直上心头,即便被智通擒拿,亦未曾软弱落泪的明眸之中,不觉已盈满雾气,蓄成泪滴。
既觉自己每次狼狈不堪的样子,总被倪昆撞见,实在有些丢脸。又像是正在遭受欺凌、无力反抗的小孩,看到了绝对能庇护自己的大人,情不自禁便心生委屈,就想哭着撒一撒娇。
而倪昆踏进门槛,瞧见被智通掐着脖子,俏脸通红,美眸含泪的师妃暄,也不禁微微一怔,眼神古怪之余,心里竟忍不住有点想笑——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实在是……
怎么说呢?
婠妖女居然一语成谶,师妃暄还真就霉运罩顶,前后三次撞见她,她居然都在倒血霉。
初次见她时,她为救东方白,挺身而出,结果被鹿杖客暴打,险些丧命。
再次见她时,她在偏关之外,被异鬼率尸鬼追杀,已然步入穷途末路,已将战死。
这回第三次见她,她又落到了智通这邪僧手上。要不是倪昆及时赶到,师妃暄的下场,恐怕比死还要凄惨。
“这世道,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妃暄在挨揍啊!”
倪昆心下感慨着,同时也觉得妃暄虽然看起来倒霉,可她到底还是有气运,有机缘的。
要不然怎么每次落难,都能恰到好处地被他撞上?
而且今天他也是在修行之中,莫明心血来潮,才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来探慈云寺。
若没有这一次心血来潮,师妃暄岂不是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