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的身体,好像与平常有点不一样?”
倪昆暗自诧异,忽觉身上阵阵发痒,把手伸进衣裳里挠了挠,竟抓出一把干枯的碎皮。
而沾着碎皮的手掌,皮肤比从前更加细腻白皙,前两个月在山庄里举石锁练力气时,指掌间磨出的一点薄茧,竟全都消失了。
“什么情况?”
倪昆心中一跳,怀疑是闻采婷在搞鬼,回头瞥她一眼,却见她正一脸无辜地瞧着自己,眼神里还隐约透着几分委屈。
倪昆不动声色,道一声:
“你且准备朝食,我去洗漱一番。”
背负双手,从容不迫地走到溪边,往溪边一块静止的水泊里面一照,发现自己脸上皮肤,似乎也比前光滑鲜嫩不少。
“我去,怎会如此?”
倪昆心中惊讶,抹了一把脸庞、脖子,发现衣领里貌似堆积了不少皮屑,连忙脱光衣裳用力抖了几下,竟抖下大量碎皮。再瞧身上,浑身上下都是焕然一新,像是换了层皮似的。
瞧瞧那从衣裳里抖落出来的一地碎皮,再看看自身的变化,倪昆不禁好一阵沉默。
“怎么整得跟蛇蜕皮似的?昨天蛇胆吃得太多了么?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这身躯只是十六岁的少年而已,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尤其闻采婷方才瞧我的眼神,色迷迷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像是想要把我一口吞下去似的……看来以后得加倍保护好自己了!”
思忖之际,他又原地跳了几下,又搬石头测了测力气,心里嘀咕:
“并没有变得弹跳惊人,力气也跟昨天一样……”
又运转龙象般若功心法,搬运了一阵内力,没觉得内力有运转加快,或是加速生成的迹象。
再呼出个人面板一看,寿命一栏的数值,也并没有多加哪怕一天。
倪昆心里不禁暗自失望:
“所以我这一晚,只是蜕了层皮,皮肤变得更好,就再没有任何更深层次的变化?”
他本以为自己异蛇胆吃得够多,量变产生质变,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然而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发生那种好事。
失望之余,他也懒得再测试了,跳进溪里冲去身上残余皮屑,便回去吃早饭了。
吃罢早饭,两人继续向着溪谷上游行去。
其实倪昆对菩斯曲蛇的效力已不抱期待,只是寻思着或许能找到独孤剑冢,运气好的话可能得到玄铁重剑,甚至是独孤九剑秘藉,这才继续深入。
可是一直走到山溪源头,来到一座三面尽是陡峭危崖的幽谷中时,也并没有找到独孤剑冢。
至于什么大雕呀,重剑呀,就更别提了。
倒是一路猎杀了四十多条菩斯曲蛇,看来“穿越”的只是异蛇,神雕、剑冢都没过来。
倪昆吃下几枚蛇胆,发现蛇胆对自己已经毫无效力,连胃里那股暖流都没有了,反而只觉恶心欲呕,顿时彻底对蛇胆失去兴趣,示意闻采婷自己受用。
闻采婷受宠若惊,以为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打动了这貌似温柔纯良,实则狠辣冷漠的小魔头,一时几欲泪流满面。
四十多枚蛇胆吃下去,闻采婷功力、体魄均有不小的提升。
据她自己说,至少省了她数年苦功,这提升效果,比倪昆强了不知多少,让他心里好生羡慕。
不过倪昆虽然功力没有丝毫增涨,力气也长进不大,昨晚“蜕皮”似乎也除了变得更帅更好看再没多少好处,可深入溪谷亲自跋涉了这一路后,倪昆倒隐隐察觉了几分变化。
好像反应变快了,平衡能力变强了,耐力也涨了。
行走在崎岖不平的溪谷山林之中时,几有如履平地之感,丝毫不觉费力。
甚至皮肉也坚韧了不少。
途中他不小心一把握住了一根遍生小刺的荆棘小树,掌心只微有痛感,被刺出几个小小的红印而已,连油皮都没有被扎穿。
所以昨晚那场蜕皮,其实还是脱胎换骨了?
只是这脱胎换骨,体现在反应、平衡、耐力,以及防御方面?
想想那菩斯曲蛇,其本身设定似乎也是“反应奇快、来去如风、鳞甲坚韧”……
倪昆服食蛇胆不增功力,少涨力气,却通过一次蜕皮,拥有了部分类似菩斯曲蛇的特性,只能说他这体质,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既无所获,天色又已渐黑,倪昆也不再奢望更多,吩咐闻采婷准备食宿,自己找了棵大树,背靠着粗大的树身坐下,仰望幽谷上空,隐隐显出星光的天穹。
看了一阵,见天空之中,忽然划过一阵流星雨,倪昆不禁眼睛一亮,招呼正忙碌着拾取柴禾的闻采婷:
“哎,快看,流星雨!”
闻采婷抬头瞧了一眼,嫣然笑道:
“少年时流星雨难得一见,这些年来,倒是很常见了,基本每年都有好几场。”
“很常见?每年好几场?”倪昆微微一怔:“这不对吧?”
“是有些不对。”闻采婷点点头,说道:
“不仅多有流星雨,偶尔还可看到有大星夜爆,宛若一轮小月亮,光亮甚至可持续数日不散。在这二十年来,‘星爆’奇景已发生过五次,最近一次,就在两年之前。
“听师姐说,这般天象颇不寻常,或许代表将有大劫天降。
“不过除了二十年前,那莫明从南疆冒出来的拜月教主欲兴洪水灭世,倒也没见有多大灾劫。大隋如今的遍地兵灾,多半倒是杨广自己折腾出来的。”
倪昆皱着眉头,仰望天空,看完那场持续了足足十多秒的流星雨后,心中暗忖:
“流星雨很常见?还有持续数日不散,光亮堪比一轮小月亮的‘星爆’……不但地面上古怪混乱,天上也有怪异么?”
可惜以他目力,远不足以窥破苍穹,看透星空之中隐藏的奥秘。
夜里睡觉前,倪昆不死心,又尝试着修炼一番龙象般若功,可内力生成的效率,一如既往属于“下愚”水准,只得无奈放弃,老实睡觉。
睡至半夜,忽有冷风乍起。
饶是以倪昆“脱胎换骨”变强不少的体魄,亦觉寒冷难耐,不禁将闻采婷一把拉倒,整个人钻进了她温暖柔软的怀抱当中。
初时闻采婷还欣喜莫明,以为小魔头这是要给她些甜头尝尝了。
哪知道倪昆钻进她怀中后,手往她衣裳里一捂,把脸往她胸脯上一枕,便毫无动作沉沉睡去,教闻采婷空欢喜一场,恼得她咬牙切齿。
次日起来,见草地上霜痕俨然,倪昆这才意识到,来到这世界三个多月后,冬天已在不知不觉间降临了。
此间事了,倪昆二人原路折回,准备继续前往飞马牧场。
返回路上,为节省时间,倪昆又伏到了闻采婷背上,让她施展轻功赶路。
于是来时两天多的路程,去时只大半天功夫,便已回到漳水之畔,溪流入河处,继而再沿河南下,赶往荆山南麓。
第20章 巨佛
沿漳水南行半日,进入长林县地界,两人准备进长林县休整,补充些食水盐巴等生活物资,不料还没进城,便在县城外数里处的一座小树林前,被人给堵住了。
看着前方一伙从道旁林中突然蹿出的劫匪,倪昆不禁愈发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
倘若没有收服闻采婷,自己单身上路,且不说以这年代的交通状况,赶路该有多累多慢,也不说那菩斯曲蛇与他无缘,碰见了也捕捉不到,反可能被蛇咬死不知几回,单是这种最常见的劫道毛贼,撞上了就有够他头疼的。
当然,闻采婷本身也是个麻烦制造机。
这妖女本就长相娇美,身段惹火,又把媚功练到了骨子里,连走路时迈步的节奏,腰臀款摆的幅度,那都是经过多年修炼的。
便是不刻意发功魅惑,平时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也足够诱人犯罪。
走在野外,被截道的小贼看上,再正常不过。
“兀那小子,速速交出银子、娘子,饶你不死!否则,便让你尝尝爷爷的刀子!”
为首的劫匪挥舞横刀,连声喝斥,目光灼灼地盯着闻采婷,喉头不断上下耸动,一副垂涎欲滴模样。
其他几个劫匪也好不了多少,一边舞刀弄枪耀武扬威,一边眼神火热地盯着闻采婷,恨不得把她一口吞掉。
“简直不知死活。”
倪昆冷哼一声,大拇指反手一指身边的闻采婷:
“居然敢打这女人的主意?知道她是谁吗?
“阴癸派长老闻采婷,坏人来的。就你们这几条货色,分分钟被她榨成人渣!”
那匪首一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阴癸派?没听说过!臭小子少在这里东扯西拉,赶紧地乖乖把娘子跟银子统统交出来!”
好吧,这群小贼段位太低,压根儿没听说过阴癸派的名号。
莫说闻采婷了,就算是祝玉妍的大名,对他们也毫无威慑力。
倪昆无奈摇了摇头:
“真是自寻死路!”
冲劫匪们一扬下巴:
“妖女,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闻采婷虽然采阳补阴、烟视媚行,但她眼界也是极高的,等闲糙汉哪入得了她的眼?
非得是倪昆这等俊秀儿郎,才有资格做她的炉鼎。
此时被那几个恶形恶状、蓬头垢面的劫匪垂涎,她心中早已火大,得了倪昆吩咐,顿时按捺不住,身形一闪,疾掠至为首劫匪面前,一把夺过其手中横刀,反手一刀,就把那匪首头颅斩下。
之后手起刀落,刀光闪烁几次,数颗头颅纷纷坠地,一伙劫匪给她杀得干干净净。
由始至终,那几个劫匪都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而闻采婷杀完人后,身上滴血不沾,把横刀往地上一抛,又翩然掠回倪昆身边。
她也不表功,只对倪昆盈盈一笑,道:
“公子,道路已靖,可以继续赶路了。”
倪昆满意点头,负手绕过尸首血泊,继续往长林县城行去。
闻采婷低眉顺眼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宛若奴婢,丝毫不见方才连斩数头,凶残狠辣的气势。
之后一路顺遂进了长林县城,先去客栈开好房间,倪昆在房里歇着,闻采婷自去采买物资,顺便打探情报。
阴癸派潜势力极大,尤擅经营青楼,情报据点遍布天下,这长林县中也有青楼,也潜伏着阴癸派的外围情报人员。
闻采婷打听一番“长生诀”相关情报,回来见倪昆时,脸色便有些不对。
倪昆见状,淡然问道:“怎么了?”
“公子,那长生诀……”闻采婷支唔道:“现已不在推山手石龙手上。”
“哦?”倪昆不动声色,说道:“仔细说来。”
闻采婷道:“三个月前,宇文化及赶到江都扬州,亲身突袭石龙道场,重创石龙。石龙虽重伤遁走,但还是未脱死劫,最后身死井中。长生诀就此失踪。
“后来有传言说,长生诀落到了两个做扒手的扬州小混混手里……”
三个月前么?
倪昆暗自思忖,三个月前,他似乎刚加入汉水派没几天?
想不到长生诀还是落入了寇仲、徐子陵之手。
倪昆心下不悦,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