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梳子忘情地叫起好来:“卢蝉儿!你不是瞎子!你快杀呀!”
卢蝉儿沉声:“我是瞎子!”又是一道剑光,一个蒙脸人倒下。
“卢蝉儿!你回头看看!”孙敬山喊道。
蝉儿回头一怔,失声:“米公子?”米河已经被绑住,脖子上架着两把钢刀!
孙敬山笑起来:“看来,你卢蝉儿真的不瞎!——缴她的剑!”
蒙脸人再次围上,将蝉儿手中的剑夺下,把她也绑了起来。
孙敬山冷笑:“你们不是要进京见皇上么?好!我成全你们!——把这三人埋了!”
7.芦滩上。日。
被绑着的三人被推下路沟的芦苇滩,几个蒙面人挖起坑来。
米河:“蝉儿!刚才,你怎么看到我脖子上架着刀了?”
蝉儿:“你想知道?”
米河:“想知道!”
蝉儿:“是小梳子的喘气声告诉了我!”
米河:“你把小梳子的声音当成了你的眼睛?”
蝉儿:“米公子,有句话,你想听么?”
米河:“请说。”
蝉儿:“小梳子是你遇上的最好的女子。”
小梳子抢白:“我不要你夸!”
“知道我为什么夸你么?”蝉儿回脸对着小梳子,“我夸你,是因为我不如你!”
“你不如我?”小梳子得意地笑了,“这话是你说的,可不许赖!——不,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如我?”
蝉儿:“一个把男人的死看得比自己的死还重的女子,她已经无人可比!”
小梳子:“这话有道理!——不过嘛,我也看出,你要是不为着米公子,你早就可以逃走!”
蝉儿:“你能看出来,我很高兴。其实,刚才我已经想过逃走,只是逃晚了一步。”
小梳子哈哈大笑:“后悔了?”
蝉儿点点头:“后悔了。”
小梳子:“为什么后悔了?”
蝉儿:“因为米公子身边已经有了你!”
小梳子一震:“你是说,你要离开米公子?”
蝉儿:“如果我能离开的话,一定会离开的!”
小梳子:“现在说这话,不是已经晚了么?——看,他们把坑已经挖得这么大了!”
米河苦笑:“其实,你们两个,都不必在乎于我的!你卢蝉儿,若是愿意为我米河办成未办成的事,刚才你该带着小梳子逃走的!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蒙面人将三人推下土坑。蝉儿突然笑起来:“谁说来不及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我父亲来了么?”
一阵马蹄声传来。马嘶声大作,卢焯领着巡抚衙门的官兵远远赶到。埋土的蒙面人扔下家伙,拔腿就跑。孙敬山一惊,爬上马去,未奔出十步,便被官兵追上。
卢焯勒定坐骑,沉脸冷声:“孙敬山!本官没想到,你亲自出来剪径了!”
孙敬山突然也冷笑起来,脸色惨白:“卢焯!你逼人太甚!逼我孙敬山不得不死!可我临死之前还是要对你卢大人说一句话!——你记住,你的脖子上,还会套上枷板的!那枷板,跟定你了!……你,会死得比我还……惨!”话音刚落,孙敬山举剑一刎,一道黑血从喉头喷出,人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卢焯厉喝一声:“把活口都给我拿下!”
8.钱塘县官仓。日。
仓门轰然打开!鼠爷指挥着官兵将整整齐齐码着的“粮包”一包包拆开,倒出的全是沙子!卢焯坐在太师椅上,铁着脸看着。面无人色的县令王于炬站在一旁,自语:“……孙敬山那天夜、夜里,还进来的三千余石白米,怎、怎么全是沙子?”
鼠爷:“王大人!孙敬山前几天征收的新粮,人的是哪座库?”
王于炬抹着汗:“大、太平库!”
卢焯身硬如石地坐着。他的内心响着孙敬山的声音:“——你记住!你的脖子上,还会套上枷板的!那枷板,跟定你了!‘卢焯自语:”孙敬山没说错,那枷板,跟定我了……“
“卢大人!”王于炬欠着身问,“去太平库么?”
卢焯如梦初醒,抬起脸:“去!”
9.太平库。
一袋袋米倾倒出来。鼠爷操起米扔嘴里尝了一下,吐了,又操起一把,再尝,骂:“妈的!全是从米行运来的压仓霉米!”王干炬连连跺脚:“这、这孙敬山,把他米行的霉米顶替新征的好米入仓了!他、他的良心让狗吃了哇!”
坐在大师椅上的卢焯仍然是那张如铁冷脸。
旁白:“钱塘县官仓舞弊案的快速告破,是卢焯出狱后为大清国立下的第一大功。然而,卢焯心知肚明的是,他只是轻轻挑破了覆盖在大清国数十万粮仓之上的第一层黑幕!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再走出第二步,或者说,自己能不能再走出第二步……”
卢焯的眼睛里流露出败军之将的痛楚神色,双目慢慢眯了起来,像睡着了似的……
10.北京刑部大狱牢房过道。夜。
戈什哈打着火把,引着官袍俨然的刘统勋急步走来。典狱官冯大品紧跟在刘统勋身后。旁白:“蒙面人落网的当天晚上,裕丰仓大血案告破。据蒙面人供认,他是受了王连升雇用,才去裕丰仓杀人的。然而,王连升的背后又会是谁呢?”
老远传来嘶哑的喊叫声:“老子不服——!老子不服啊——!”
刘统勋问冯大品:“谁在喊?”冯大品:“回刘大人话,是王连升在喊。”刘统勋:“他何事不服?”冯大品笑:“他不服的是什么事,只有鬼才知道!”“鬼才知道?”刘统勋眼里闪出冷光,“什么意思?”冯大品:“下官走嘴了!”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刘统勋在王连升的牢门前站停。狱卒打开牢门。
11.死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