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波重重地坐在那把破旧的椅子上，秦光明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以为他是欣喜若狂，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由轻笑一声，他暗暗想着这个奇怪的任命，听陈昌先的电话，方小波以后的工作重点，要放在清溪村的安置上。
那么，学校以后的主要工作，就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完全没了顾忌，他的权力更为集中。
他拿出烟，递给方小波一支，“方副校长，陈书记说了，学校这边的事，等我明天到市上开了全市开学工作会之后再研究学校工作，你今天下午到镇党委办报道，接受镇党委安排的扶贫工作。”
方小波几乎就没听，直接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几乎是跑一般地快步向学校门口走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调动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这和自己之前干的有什么区别？
有些学生叫着他，他理也没理就过去了，快点学校门口时，他听到一句清脆的声音，“方叔叔。”
是佳佳的声音，方小波一楞，看过去，是周霞拉着佳佳，站在学校门卫室旁边。
方小波赶紧将两份文件装进口袋，强忍住心里的气愤，露出很难看的笑容，蹲下身子，“佳佳，来，叔叔抱抱。”
佳佳投入方小波怀里，方小波一把抱起她，佳佳小声说，“方叔叔，你不要佳佳了吗？”
方小波看了周霞一眼，周霞赶紧说，“佳佳，方叔叔不是不要我们了，而是要到城里最好的学校去了，以后他会来看我们的，佳佳，方叔叔可喜欢你了……”
周霞一脸不好意思，害怕地看了方小波一眼，生怕方小波埋怨她对佳佳说了他要离开的话。
“周霞，我的调动被改变了，这是我的最新任命。”方小波从口袋里掏出发皱的文件，递给周霞。
方小波那气愤的心情变成了苦笑，都怪自己太天真，自己，再次被权力戏弄了一番。
在周霞和佳佳面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气愤，不能表现出来自己心里特别想离开石坝的心情。
周霞看着方小波的两张任命书，果然是特别惊喜，“小波，你当副校长了，哇噻，太好了，这么年轻就当副校长了，好能干啊…还有，小波，你以后，是我们村的第一书记了，小波，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不对，小波，你应该在城里才好，城里生活条件好，挣的钱多，小波…你肯定特别不满意，是不是？”
方小波轻轻笑了一声，“周霞，这不正好嘛，以后，佳佳也不会说我不要她了，而且，我…每天多享受啊…我满意，真的……”
他的心里，一阵比一阵痛，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激动。
方小波的心情很乱，他怕自已会影响到周霞，就，“周霞，你和佳佳回我们的住处吧，我先到镇上报到，看看镇上是怎么安排的，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好，小波，那我去买点菜，回去做饭，你早点回来。”周霞满脸兴奋，拉着佳佳前往菜市场方向。
看着周霞和佳佳离开的背影，方小波平复了一下心情，燃起一支烟，慢慢向政府办公楼方向走去。
何娟正站在党办办公室，看到方小波过来了，立即向他打招呼，“方老师，过来找兰书记啊，她调走了呢？你不知道？”
方小波故意不知道，“她调走了吗，那我这个通知，过来找谁。”方小波将自已第一书记的那份文件递给何娟。
何娟看着文件，也是一脸诧异，“方老师，你当清溪村第一书记？这是市委下达的文件呢，看来上面很重视你哦。”何娟一脸羡慕的目光。
“重视，这叫重视吗，重视怎么不让我到你们政府大院上班，让我跑村上去当什么第一书记。”
“方老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那些当过第一书记的人，只要没出什么问题，回本单位之后，都是提拔了的，所以，城里那些部门里的年轻人，争着想当第一书记呢。”
“哼…是吗？可我，除了当老师，还有什么前途？”方小波嘲讽地一笑，“何娟，兰书记走了，那就就找冯书记算了，他在吗？”
何娟点点头，指了指二楼左侧第三间办公室，那一间，上面没有任何标牌，却坐着石坝镇的一把手。
冯长河此时看到了政府文件收发系统的一份关于方小波任职的文件，文件来自于市委宣传部发，这和兰晓婷应该没有多大关系，那又是谁看中了方小波呢？
方小波的经历，让他匪夷所思，看似无情被贬，却又绝处逢生，他无论如何分析，也没搞清楚方小波这个第一书记，是怎么当上的。
敲门声响起，他说了一句“请进。”抬头一看，是方小波，他立即站起来，“小波老师，快，请坐。”
如此热情，在冯长河对下属的接待中，还是少有的。
第118章心情复杂
方小波被动地被冯长河握着手，说道，“冯书记，教育局转发了一个文件，说是要我当清溪村的第一书记，这是文件。”
他将那张已褶皱的纸递给冯长河，冯长河看了一眼，点点头，“小波，你的任命通知我在内部发文系统已看到了，我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对你表示欢迎，明天我带你到清溪村村民点宣布你的任命，相信清溪村的村民肯定很高兴的。小波，你到清溪村任职以后，你的发展路子就开阔很多了，看来，关照你的人为你想得很周到嘛。”
方小波没想到，秦光明和冯长河都一个口气，认为自已是攀上什么关系了。他不由想，难道这两人都以为自已攀上兰晓婷了，是兰晓婷帮的自已。他对这些组织任命方面的事情不太懂，但是，如果把自已和兰晓婷扯上关系，就是大大的不好，这不仅对自已，包括对兰晓婷都是极其危险的。
“关照我的人？发展路子？冯书记，我只想好好教书，不知道什么人把我弄成第一书记的。”
冯长河仔细看向方小波，打算从方小波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可没想到，方小波对这个第一书记，不仅满不在乎，而且似乎心里还不舒服，这就让他奇怪了，更是无法解释。
他拿出烟，让方小波抽了一支，然后说，“小波，你应该在学校还有任职吧？”
“是啊，副校长。”方小波拿出另外一张纸，递过去。
冯长河越想越奇怪，两份文件，对于被贬到清溪村的方小波来说，都应该特别高兴才对，可这人竟然一脸的不满，甚至还有气愤，这两张褶皱的文件，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他很谨慎地说，“小波，你既然是清溪村的第一书记了，我就得和你谈谈工作了，目前清溪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稳定，其次才是安置，何志强主任统筹各大局全面开展工作，目前板房的建设已确定，就在我们上次看的清水河入口附近，村民安置房的修建，正在等统一规划设计，陈书记的意思，要充分论证清水河的旅游开发，争取能做大做强……”
这算是官方谈话了，方小波最后几句，才算明白冯长河的真正意思，“小波书记，你既然在学校任副校长，以后，镇上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我会让党办的同志通知你的……”
这也就是说，没通知自已的时候，什么也不用自已管。
从冯长河的办公室走出来，方小波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而且他已发现，这个第一书记，却如一道金箍咒，把他彻底给捆绑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冯长河说得轻巧，好像自已就是走走过场，然后点头签字那么容易，可真正落实到责任、真正遇到麻烦事情时，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何娟依旧站在办公室门口，她笑着问，“方老师，祝贺啊，要不要，为你庆祝庆祝？”
“庆祝？算了吧，美女，我怕我借酒浇愁，拂了你的雅兴。”方小波淡淡一笑，向外走去。
回到住处，周霞和佳佳一起在厨房里择菜，方小波看了看周霞买的菜，“哇噻，佳佳，今晚我们有肉吃了。”
佳佳天真地看着他，“方叔，妈妈还给你买了酒。”说着，伸出小手指向橱柜台。
方小波蹲下来，“佳佳，去洗手，叔叔给你调动画片。”
佳佳看看周霞，周霞点头，“去吧。”
方小波让佳佳去看电视，自已来到厨房和周霞坐在一起，不由从周霞背后将手伸进衣服，周霞也不敢大声说话，强忍住全身的颤动，慌张地指着门外，提醒他，别动作太大。
没一会，周霞全身发软，靠在方小波身上，手上几乎没了择菜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