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中八九年后的宫变,荣家是主导者之一。
为了给荣飞燕报仇,荣显及其身后的荣妃和荣家,同兖王合流,囚禁了诸多官眷,放叛军入宫,杀了邕王,然后被新帝一网打尽。
哪怕放眼整场宫变,身为禁军统领的荣显也是极为关键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没有他的参与,这场宫变能否发生都要两说。
梁晓和荣显非亲非故,自然不会有拯救荣家的想法,他也不希望原剧的剧情大变样,让自己失去“先知先觉”这个天大的优势。
所以还是对荣显和荣家敬而远之为上上之策。
等到两人一起成为垂拱殿侍卫后,梁晓和荣显的关系亲近了一些,相互替过岗,一起吃过酒,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此时梁晓见荣显满脸的悲愤,联想到他外戚的身份,就将其中的内幕猜得七七八八,随口安慰了几句,就寻了个借口脱身了。
……
回到永昌伯府,梁晓先去见了他的母亲吴大娘子。
他的父亲永昌伯,此时还在兵营中做事,没有回来。
梁晓将皇帝的恩典一一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吴大娘子先是为梁晓感到高兴,然后着急忙慌的将严妈妈叫了过来,让她赶紧准备梁晓的衣物以及随身侍奉他的下人。
严妈妈听了吴大娘子的吩咐,正要下去,就被梁晓叫住了。
梁晓想了想,说道:“我带几个小厮,让他们跑跑腿,其他的丫鬟婆子,一概不要,不要搞出太大的排场,不像样子。”
此次扬州之行,到盛家下聘的同时,梁晓还有皇帝的任务要完成,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在他身上,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吴大娘子忙道:“正是,四郎最近出了不少风头,万不能让人拿到把柄。”
其实梁晓心里还有一个念头,不足为外人道也——侍书和翠墨是他院子里的一等女使,贴身照顾了他足有两年时间,若要带丫鬟照顾他的起居,肯定是带她们。
可这两人都是梁晓的通房预备役,带着她们去未婚妻家里下聘,还要和未婚妻打照面,梁晓思前想后,觉得不能这么干。
都穿越到了古代社会,梁晓可没有“一人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未来肯定会纳妾的。
但他还是想尽可能的少给盛华兰添堵,毕竟是要共渡一生的结发妻子。
上门下聘,还带着未来的小老婆……这个时代的土著可能觉得实属正常,可梁晓觉得还是算了吧。
梁晓想了想,又说道:“母亲,儿子在南边至少要待上几个月,还要四处走动,请您帮儿子物色一名医术高超的郎中,请他跟着儿子一块去南边。”
这也是正事,吴大娘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保证一定找个好郎中,让其随时随地照顾梁晓的身体。
梁晓要说的都说了,就告辞去换衣服了。
……
扬州,通判府。
盛老太太将盛华兰唤到自己身前,将房间内的下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让心腹房妈妈守在门口。
盛华兰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祖母这般阵仗,要和自己说什么。
盛老太太满脸的慈爱,拉着华兰的手,却突然叹了口气,“祖母原是不想让你嫁到伯爵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中的,光是和人打交道,就不知道要掉多少头发。”
盛华兰知道祖母这是心疼自己,可她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个时代的青春少女,谁不想嫁个好人家,嫁个有本事的丈夫。
想到母亲这些日子打探到的有关梁晓的点点滴滴,华兰心中只有甜蜜,没有一丝对未来的惶恐。
她觉得自己有这般造化,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盛老太太人老成精,只一眼就看穿了华兰的心思,于是不等华兰说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祖母今日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华兰神情一肃。
盛老太太看着华兰的眼睛说道:“这个世道,男人纳妾蓄妓实属正常,越有本事的人就越如此。”
华兰脸色一白,她正在憧憬自己的婚后甜蜜生活,结果直接被祖母当头棒喝。
盛老太太怜爱地摸了摸华兰娇嫩的小手,说道:“我也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和你说这些,可又怕你到时候钻了牛角尖,和姑爷生分了。
“男人纳妾蓄妓,我们女人管不了,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但我要说的是,你一定要端正身份,你是要做大娘子的人,是家里的女主人,无论姑爷纳了多少女人,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那些女人生的孩子也都是替你生的。不要去和她们争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千万不能为了她们和姑爷生分了,那才是大错特错。”
“你父亲后院的事,你也都知道。你都快嫁人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若是你母亲收敛些脾气,笼住了你的父亲,林小娘根本翻不出水花来。是你母亲上赶着和那林小娘打擂台,才让你父亲的心愈发的偏了,你要引以为戒。”
第18章 顾廷烨和盐税
华兰沉默良久,然后站起身对着祖母行了大礼,郑重的说道:“孙女谢祖母教导。”
只一瞬间,盛老太太觉得眼前的孙女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可能是终于完成了从闺阁女子到当家大娘子的心态转变。
盛老太太很是心疼,但她还是硬着心肠说了这番话,就是希望华兰不要走她母亲的老路,也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华兰行礼过后,又坐回了祖母的身侧,主动握住了祖母的手,笑着说道:“孙女嫁人后,一定牢记祖母的教诲,祖母就放心吧。”
盛老太太反而开始安慰道:“不过是先和你说了最坏的情况,纳妾蓄妓把家里填满的还是少数,大部分男人后院里也就几个、十几个妾室丫鬟,也有男子不纳妾不蓄妓的。姑爷人品端方,永昌伯府的家教也很好,你大可放心。”
华兰点头道:“孙女明白。”
盛老太太叹息道:“如何笼络丈夫,我就教不了你了,你母亲更是教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悟了,多观察观察其他人家的大娘子都是如何做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希望……希望你能够夫妻和睦,和姑爷白头到老。”
华兰抱住了祖母,没有说话,祖孙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知易行难,华兰将祖母的教诲记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日日都要温习,但对于自己能否真的做到,则是心里没底。
只是,看着祖母花白的头发,又想到母亲被林小娘气得呼吸不畅时的样子,华兰心中发誓,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不让祖母和母亲对自己的期待落空。
……
汴京,永昌伯府,秋爽斋。
梁晓刚换了衣服,歇息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宁远侯府的顾二郎来了。
梁晓心念一动,就让下人快快将顾廷烨请进来。
不多时,顾廷烨赶到了秋爽斋,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梁晓明知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顾廷烨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梁晓。
梁晓接过来一看,见是顾廷烨外祖父写给他的亲笔信,上面写道:“余知天命即到,惟望汝来继我浑个家业,使不亡与外人之手,兹做遗书,外祖白,盼归。”
顾廷烨说道:“外祖父病重,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扬州,恰巧令尊令堂也要到扬州为你下聘,便想着来蹭一蹭顺风船。”
永昌伯夫妇出行,自然要摆出伯爵仪仗,能够免去不少的麻烦,行船速度也要更快一些。
梁晓点头道:“这个好说,我待会领你去见我母亲。还有,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也要去扬州的。”
在顾廷烨疑惑的目光中,梁晓将皇帝的安排一一道出。
顾廷烨暗暗咋舌,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天恩浩荡,万不能持宠而娇,你毕竟不是……”荣显那样的外戚。
梁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顾廷烨突然揽住了梁晓的脖子,笑道:“如今你是官家面前的红人,我还是个白身,合该你请客,我想想,让你请我吃什么……”
刚说了没两句,顾廷烨就又没了正形。
梁晓在心中默默感慨古代人和现代人观念的不同,若是现代人得知感情很好的外祖父时间不多了,可不会刚安排好“奔丧”的行程,就让好兄弟请喝酒。
可古代人却看得很开,顾廷烨的外祖父快七十岁了,包括顾廷烨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喜丧”,等人死了再哭也不迟。
梁晓正色道:“二郎,正经些,你我现在都有正事,还是先谋划谋划吧。”
顾廷烨不解道:“你有正事我知道,代天巡狩,万不能疏忽大意的,可我有什么正事要谋划?”
梁晓嗤笑一声,骂道:“顾二,你还是少喝些酒,少玩些女人吧,是不是觉得白家的盐庄手到擒来,无人敢和你这个侯府嫡子争?”
顾二愣住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梁晓继续骂道:“这世上的人,若是都按照规矩办事,哪里还会有死不瞑目之人?白家的旁系,若他们勾结水匪山贼,寻你落单的时候,把你砍了,扔进水里,埋进土里,死无对证,你说这白家的盐庄,还是你的吗?”
顾廷烨一点就通,他本就不是傻人,之所以暂时没想到,是在汴京待久了,思维形成了路径依赖。
如今梁晓一骂,也把他骂清醒了。
顾廷烨咬牙点头道:“我一定多加小心,也会多带护卫的。”
梁晓说道:“这样才是万无一失。”
他记得原剧中顾廷烨就是落单被刺杀了,若非他武艺高强,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否则可就真的石沉湖底做水鬼了。
所以梁晓才会在出发前提醒顾廷烨,让他早做准备,少些危险。
顾廷烨笑道:“多谢四郎的教诲!这今日的酒,就由我来请了。”
梁晓笑了一声“还有些良心”,又说道:“咱们待会边吃边聊,我还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
顾廷烨自然是满口答应,询问是什么事。
梁晓道:“我想知道扬州盐商的底细,二郎知道多少就说多少,等到了扬州,若你外祖父还在,我想和他聊聊,若……二郎再帮忙寻其他可靠的盐商吧。”
顾廷烨脸色一变,“扬州的盐商富可敌国,关系通天,可是不好惹的,四郎不要冲动。”
梁晓笑道:“代天巡狩只是玩笑话,官家可没给我尚方宝剑,只是让我四处走走,回京后御前奏对。这是我办的第一件差事,一定要办得妥妥帖帖的,小民生计这些很好探查,就算有人绊脚,也能查得七七八八,可这盐税就不一样了……
“幸而有你,要不然我就只能泛泛而谈,倒是不会被官家责骂,官家也知道盐税的底细不好探查,可若是我能不引人注意的查到些东西,御前奏对时能做到言之有物……
“二郎,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顾廷烨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官家会对盐税感兴趣?”
梁晓又嗤笑了一声,“不是我怎么知道,而是官家一定感兴趣,因为朝廷缺钱,一直都缺,官家不动盐课,或是不了解内情,不好动手,或是朝廷缺钱还没有缺到一定地步。”
“盐商再富可敌国,也是官家养的肥猪,平时不杀也只是暂时用不到而已。否则,你说你外祖父为什么非要让令堂嫁入侯府做继妻,不就是为了让令堂的子嗣,也就是你,不要落到‘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结局吗?”
顾廷烨默然无语。
梁晓的心已经飞到了扬州,那里有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知道是何等模样的美人?
扬州也有他飞黄腾达的机遇,天时地利人和,他样样都有,所以一定要抓住!
第19章 下扬州
扬州,盛家,葳蕤轩。
盛家大娘子王若弗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永昌伯夫妇亲自来扬州到自己家下聘,多大的体面,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如何招待,何处宴饮,以及伯爵夫妇在何处下榻,她都要一一过问。
王若弗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当,影响了自家女儿在伯爵府的生活,当真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
可她的夫君盛紘偏偏还给她添乱,居然提议让林噙霜管家,帮她分忧。
王若弗直接被气炸了。
管家之权,并不是只能由后宅女眷亲自掌管,有些人家也会让经验丰富的管家掌管家务,定期向男女主人汇报。
王若弗虽然没时间管理家务,但她将管家权暂时托付给了心腹下人,最近这段时间家里也是井井有条,没有出错。
盛紘这个提议,堪称多此一举,王若弗用后脚跟想,也知道是林噙霜给自己上了眼药,又把盛紘笼络得五迷三道了。
王若弗气不过,和盛紘吵了一架,然后又丢了管家之权,还和盛紘生分了。
盛紘一气之下,又不来葳蕤轩了。
如今,王若弗手中的急事暂时告一段落,她又开始和心腹刘妈妈倒苦水,“趁早气死了我了事,就让他和林噙霜那个小贱人过去吧。”
刘妈妈十分无奈,她如果是王若弗的亲妈,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后宅之事,哪里能和家里的主君硬刚?
可她只是个下人,所以只能苦苦劝说,突出一个被猪队友拖累的大写的“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