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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从上午到下午，国会议员周防正雄一整个人都在极端的焦虑和痛苦中度过，作为父亲，他此时也只能无能为力地坐在走廊中，等待着整个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一场又一场的紧急手术。
整个东京大学附属医院都在为周防亮平而忙碌。
直升机抵达之后，东大附属医院首先用了一个小时进行创伤评估和抢救，想尽办法阻止了周防亮平的当场死亡，急救室用掉了18个单位的血液制品。
随后，开始进行第一轮手术，即血管结扎手术+骨盆外固定+膀胱造瘘手术，东大的医学老教授们集体轮流操刀各自待命，寒冷的一月份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而在六个小时的连续手术和抢救之后，在用掉了26个单位血液制品的情况下，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成功地控制住了大出血。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院长船尾教授终于告诉周防正雄，他儿子的死亡概率已经低于5%了。
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毕竟是这个国家最高等级医院，世界前十水平的综合大医院（前文有误，后查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当年世界综合排名第八），硬生生地从死神的手中夺回了周防亮平的命。
“贵公子……应该不至于半身不遂，本院有能力重建骨盆和髋关节，但是……“患者永久丧失生殖功能和生育能力，需终身依赖膀胱造瘘排尿，且骨盆畸形愈合可能导致慢性疼痛及跛行。生理性别特征已实质消失，建议进行心理性别重建咨询。”东大附属医院院长船尾教授低声说道：“抱歉，阁下，我们尽力了。”
“…………”双目赤红的周防正雄恶狠狠地瞥视了船尾教授一眼，那双眼睛就像是准备给帝皇拜寿的荷鲁斯一样，只要任何一丁点火花，就可以让整个银河熊熊燃烧！
“我可以进去看看亮平么？”
“请尽快。”
于是周防正雄看到了那整整一桶的染血纱布，还有周围忙着给周防亮平清创和再次除颤的众多医生，得到了为首的森本教授保证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周防正雄总算是吃了点东西。
而就在国会议员为自己的儿子忧心的时候，正在前方惠比寿健身房搜查的柏木仁却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外面正在进行器械检查，根据现场鉴识科的科员检查，明确发现限位销螺丝松动崩脱（金属疲劳），缓冲装置失效（密封圈老化漏气），这是明显的设备维护问题。
同时，伊丹宪一通过反复查看监控也发现，周防亮平当天的状态很差（宿醉反应明显），在女教练帮助下设置了过大的重量，脚部姿势明显错误，回程时明显失控，这完全符合“使用者操作不当，在设备老化故障时叠加导致严重事故”的逻辑。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毫无疑问是一起意外事故，而且是毫无疑问的意外事故。
但柏木仁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别的不说，能碰上一个人正好宿醉脱力+正好螺丝松动+正好缓冲装置失效，这也实在是过于巧合了吧？
同时，监控和录音也显示，早晨9:36分，周防亮平抵达健身房。
早晨9:41分，事故发生。
这其中，关于女教练纱仓的作案嫌疑始终难以认定，早上她人在千叶县迪士尼，有监控为证，因此可以判断来健身房的不是她，而是和她长得很像的某个人。
这就很有嫌疑了。
然而，监控里面却显示，重量把180KG加到230KG这是周防亮平自己提的，是他亲自指示的，这看起来又跟此案无关，且从现场收集到的血液鉴定来看，周防亮平血液中的酒精浓度明显超标。
这就让整个案子陷入了极为诡异的局面，女教练好似有嫌疑却有多重证据显示起无嫌疑，这意外看起来是意外却从多个角度来看发生概率不高于十万分之三。
看起来伊丹宪一已经打算以“意外事故”结案了，柏木仁却还在以探索。
而他相比起伊丹来说确实有一个无比巨大的优势——他长着一张超帅的海王脸，还有一双犹豫深情的桃花眼，当天早上的一堆瑜伽小姐姐们对伊丹那叫一个爱理不理，但是面对柏木仁的询问就特别热情，尽其所能。
其中有两位小姐姐反复提到，健身女教练纱仓经常介绍她们去附近的一家burning酒吧喝到断片，而且纱仓每次带她们练瑜伽的时候都会投以挑选猎物的目光，让人有点不舒服，而且有一位叫做千寻的女生自从被带走之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挑选猎物的目光？
柏木仁表示知道了，他安慰了这些瑜伽小姐姐，告诉她们这件事和她们无关，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健身房内的瑜伽室中。
我一定遗漏了什么东西！
就在外面正在搜查的时候，柏木仁不动声色地进入了瑜伽室，趁着众人不注意，他轻轻地取出了手电筒，关掉灯细心寻找着。
这是柏木仁丰富的办案经验带给他的优势，他知道，通过特殊的滤镜或目镜观察，摄像头的镜头会像猫眼一样反射出非常明亮、清晰的光点，与人眼或其他物体的反光不同，能轻而易举地找出那些隐藏的摄像头。
搜查了一阵之后，有了！
在瑜伽室内的某个插线板上柏木仁看到了一阵明亮的反光！
是偷拍摄像头！
柏木仁当机立断地将该插线板取下，果然在侧面的小孔中找到了一枚偷拍摄像头。
这家健身房，有诡异！失踪的女学员，奇怪的同时出现在现场和迪士尼的女教练，瑜伽室内的偷拍摄像头，还有无比离奇的“数学概率谋杀”，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这家健身房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柏木仁想了想，没有告诉所有人，而是偷偷地将该证据收入证物袋，不动声色地藏入了衣服之内。
“收队！回樱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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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周防正雄从秘书处得知了警察的初步调查结论。
意外事故？
绝无可能！！！
周防正雄拨打了一个电话。
当天晚上6点，樱田门，警视厅本部，警视总监办公室，渡边英二正在交代着任务准备下班时，电话就响了。
“英二！！！”周防正雄在电话中怒吼道：“你看看你的人！干得都是什么蠢事！！！”
渡边英二顿时头皮发麻，他听出了这是一个父亲对失去了儿子的愤怒，也是一位政治派系领袖对失去了自己继承人的愤怒。
警视总监虽位高权重，但距离国会议员还是小有差距，只是双方一般井水不犯河水，毕竟政客常轮换起落，事务官长期任职：“周防阁下？这只是本厅的初步结论，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搜查……”
“搜查！就去了两个系30人也叫搜查？我搜你***”周防正雄狂怒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道：“首先，我绝不承认！绝不承认亮平的事是意外，我儿子是被谋杀的，给我查，彻底地查！从头查起！”
“然后，30个人能干什么？我要求组建特别搜查本部！搜查一课长亲自出动！集结至少200人！”
“是。”国会议员要求全面升级，渡边英二也只能同意：“我会下令让刑事部长内村组建特别搜查本部，由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担任本部长，时间……明早八点集合。”
听到警视总监渡边英二妥协，周防正雄知道，他强行动用国会议员的权威逼迫警视厅提升级别，实际上是在让警视厅“走正常程序”，说不定搜查了一圈，折腾了几天，最后还是以意外结案。
TMD，日本警察怎么这么黑暗啊！
有没有人……会愿意真正查下去，有没有人能真正地顶住压力，去探寻亮平遇害背后的真相呢？
周防正雄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名字，于是他接着朝渡边英二吩咐道。
“叫上杉来！叫上杉来！”议员声音嘶哑。
“让特命系加入特别搜查本部！这是我的要求！”
第377章 ，上杉来了！
听到上杉宗雪的名字，渡边英二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警视总监既有些慎重，又有些愉悦。
经过一系列的大案之后，上杉宗雪的名字已经刻入了全日本，或者最少是整个关东地区和东北地区人的深深的脑海里了（关西人天生喜欢和关东人反着来，而东北地区则是华族自留地保守大本营），因此当他们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或者认为现有的结果并非真相时，他们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名字都是上杉宗雪，也只有上杉宗雪，因为他一次次秉公执法不畏权贵不怕压力的做法早已得到了半个国家的肯定。
此时就连周防正雄认为警视厅的初步调查结果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时候，他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找上杉宗雪。
叫上杉来！叫上杉来！
然而作为警视总监，渡边英二却有其忧虑的地方所在。
特命系是他亲自建设并培养的特殊部门，但现在来看已经有点尾大不掉的情况了，别的不说，特命系里已经塞了一堆人，而且年后，三菱UFJ银行南乡常务的儿子也要入职，这个部门建立起来容易，可现在要裁撤则几乎不可能了，而渡边英二对特命系的控制，也仅限于渡边美波的父女关系和上杉宗雪这个义子对他的私人忠诚而已。
那么，上杉宗雪的忠诚能到什么程度呢？这可不好说啊。
渡边英二不由得想起了南韩往事——五一六政变之后，朴正熙为了架空现有的国会制度，组建为维新政府设立了总理和各大部门，为了架空总理和各大部门设立了秘书室长，为了架空秘书室长金桂元设立了中央情报部，为了分中央情报部部长的权设立了首都保安司警备司特战司分权，为了架空中央情报部部长金载圭又设立警卫室，警卫室室长车智澈到最后成了层层架空叠床架屋中最接近朴正熙的那个——但车智澈本人却是个大老粗、文盲、混不吝。
这也是为什么渡边英二对上杉宗雪有不少情人却假装不知道选择无视的原因，警视总监已经开始意识到他无法完全压制上杉宗雪本人，需要转换思路，合作共赢紧密同盟义父义子才是正道。
警察嘛，破案才是唯一真理，其他的不重要。
但他可以控制特命系，下一任警视总监面对这个尾大不掉的巨无霸可就有的头疼了。
不过仔细想想，渡边英二心想这是坏消息？这对我来说不是好消息么？
嘛，相信后人的智慧！
渡边英二长久的沉默令周防正雄有些心虚。
难道警视厅知道了我是幕后指示《周刊文春》发射的文春炮？
不可能啊！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新津专务已经心肌梗塞引发心力衰竭去世了！
“怎么，渡边总监？是否有困难？”周防正雄态度稍显强硬：“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儿子配不上特命系？”
“不是……周防阁下，事情是这样的……”渡边英二城府很深，他委婉地说道：“但是……上杉鉴证官目前的状态……”
渡边英二狡猾地表示，上杉宗雪目前从东医科齿科大离职，但又未正式入职东大，特命系目前处于不活跃的状态，我也没办法啊！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周防正雄也感觉到棘手。
是的，在国会议员看来也只有上杉宗雪有能力，有意愿，有魄力继续查下去了。
思考了良久，周方正雄低声问道：“那么如果东大明天就让上杉鉴证官办理入学入职手续，特命系就能立即加入特搜本部么？”
“当然！”渡边英二眼前一亮。
“好，那明天就让上杉宗雪早上前往东大办理入学入职手续！我明天最迟下午就要看他出现在特搜本部！”
周防正雄挂掉了电话之后，沉默了半晌，只能先打电话给厚生劳动省大臣：“岛崎大臣！万般无奈，望请允准！”
过了一会儿，又立即打电话给即将接任东大校长的滨田执行董事：“西国的周防氏要绝后了！！！”
于是当天晚上，上杉宗雪就立即接到了东京大学小宫山校长的电话。
“经过东京大学校董会的一致通过的考量，上杉君，你被东京大学医学学部正式录取为直博生并兼任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法医科非常勤临床研究医，年薪700万日元，学费全免，在这里可能是废话，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是否愿意接受？”
“我谨受任命！”上杉宗雪认真地说道。
“很好，明天就来东京大学报道！并办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法医科入职手续！”东京大学的小宫山校长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事等不了了！”
“是！”
上杉宗雪放下了电话，一阵古怪的滑稽感涌上心头。
因为他很能惹事，东大对他入学入职一直都抱有疑虑，结果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周防正雄这个逼动用了所有人脉抬着他进的。
这家伙知不知道这件事是我跟麻衣学姐一起干的啊？
我查我自己？
这TMD要怎么查？
上杉宗雪只觉得相当地怪异，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黑色幽默。
“怎么了？”美波大小姐今天在家，她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大红色粗棒针高领针织连衣裙里，裙长及至小腿肚，形成一道温柔的弧线。高领衬出她小巧精致的下颌线和天鹅颈，增添一份静谧的优雅感，为了抵御1月的寒意，美波选择了深灰色的厚实羊毛混纺连裤袜，120D以上的厚度保证了绝对的温暖，深灰色则带来稳重感，与大红色针织裙形成柔和的深浅对比，视觉上更显腿型娇嫩纤细。
外面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披肩袖口随意卷起几折，营造不经意的慵懒氛围。腰间用一条细窄的深棕色皮质腰带轻轻系住，勾勒出腰线，避免整体过于臃肿，一双灰丝玉足上踩着一双蓬松的浅灰色毛绒拖鞋，柔软包裹脚踝，与厚实的连裤袜无缝衔接，将温暖从脚底延续至全身。
“东京大学通知我明天去办理入学入职手续。”上杉宗雪放下电话吐槽道。
“噗！”美波大小姐被逗乐了：“真是前据而后恭啊，宗雪，你猜是因为什么事？”
“还不是要组建特搜本部的事？”上杉宗雪脸上有点憋不住笑：“特命系又要开始行动了！管理官！请下令吧！”
“呦西~~”美波怪叫着说道：“御小姓池田！整顿兵马，御前评定！侧近人明日香，参勤交代，无手书通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上杉宗雪坏笑着将美波大小姐拦腰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我看你是欠将军裁决了！每次谒见时间长达一刻钟的美波殿？”
“唔！”美波大呼不妙，赶紧在上杉宗雪的怀中缩成一团，抱头蹲防求放过，将一双涂着粉色指甲油的灰丝玉足塞进了上杉宗雪的手中：“这个先给你，其他的等晚饭后再说！”
上杉宗雪自然也没有打算现在就来，他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美波娇弱怕冷，绘玲奈体壮怕热，明日香生在北海道其实颇为耐寒但她对寒冷有刻骨铭心的惨痛回忆，自己家中真是彩旗飘飘啊。
不过出了这种事，看来迪士尼之旅要暂时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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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东京都涩谷区，受到周防正雄的压力，警视厅惠比寿·高级健身房重器械事故特别搜查本部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