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仙洪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而且真人他一番苦心，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姐姐你武断的说公司会对我不利？又有什么证据呢？现在杀了公司那么多人，真人的苦心彻底白费了，我实在无法接受……”
马仙洪越说越是激动，曲彤直接打断他：“仙洪，你和张怀丹认识了多久？他只是你的朋友而已，姐姐可是你的亲人！难道你宁愿相信他而不信姐姐？”
马仙洪呆了一呆：“我……我知道……”
曲彤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好了，不说那个张怀丹了。”
马仙洪像是被慑住了，怔怔点头。
曲彤摇头道：“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建立什么碧游村，不要把事情搞那么大……”
马仙洪呆滞的眼中剧烈波动起来：“有什么不好的？我在帮助别人，我在帮助这个世界！如果所有人都是异人，那就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异人，大家都是常人！如果能够消除所有人的差异，因此产生的争斗和痛苦也不再有。”
“代价当然会有一些，但为了那个没有差异的世界，我觉得值得！”
曲彤笑了笑：“首先我承认，你的想法是很美好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稳定的团体，会愿意付出你口中的代价，最重要的是，没有差异，痛苦确实没有了，可快乐同样不再存在了，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你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会希望看到这一幕吗？没有卑贱，何来高贵？没有丑陋，拿什么来衬托美丽？当邪派化为齑粉，所谓的正派又以什么自诩呢？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马仙洪脑袋剧痛：“姐姐……我……”
曲彤继续道：“仙洪，我不是不让你做那个炉子，说起来那炉子还是我提议你做的，我只是不想你那么急躁，那么大张旗鼓的做。”
曲彤叹了口气：“如果你能够低调一点，如果你能按照我的节奏，而不是去成立什么碧游村，什么新截，或许进程会慢一点，但绝不会暴露在公司的眼皮子底下。”
马仙洪沉默。
曲彤微声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仙洪，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争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么？”
马仙洪敲击着额头上的凹坑：“我……应该听你的……我应该听姐姐的……”
曲彤唇角微扬。
“这样才对，仙洪，我是你姐姐，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找回你的记忆。”
……
洞穴深处，梅金凤昏迷在石台上，曲彤的属下招呼。
“社长！马兄弟！”
仍是有些恍惚的马仙洪不禁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我捉这个老婆婆给你？”
“你现在的问题越来越多了，以前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问的。”
马仙洪像是没听见：“她是全性……她很坏么……”
曲彤平静道：“只是有些事情要找她了解一下，现在已经了解完了……”
马仙洪还想问了解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心里像是有东西拉住他的思绪，让他注意力转移开来。
属下将梅金凤装进噬囊，曲彤转过身：“你不要想太多，这次你虽然天真过头，但好歹找明白了炉子的运作方式，如果你需要上根器的替代品，我会为你收集，总之你丢失的记忆一定会找回来的！”
马仙洪默默点头。
“准备好了么？”
曲彤伸出十指。
马仙洪不吭声。
曲彤柔声道：“仙洪，你要记住一点，姐姐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是……姐姐都是为了我好……”
马仙洪一阵恍然，喃喃自语的伸出手，十指相碰，一阵灼热的痛意传来，再看去时，指纹已经改变。
“接下来，为你换头改面的同时，还有你头上的凹坑，我早就想修复它了……”
随着一阵阵剧痛，马仙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得到了轻微的调整，他默默忍受着。
‘姐姐，你说是为了我好，但我能感受到，你并不如真人真诚……’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马仙洪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和真人材认识了多久？
在和真人认识之前，姐姐早就已经是他的姐姐了。
数年的光阴，竟然比不上短短的几天，血缘的联系，竟然比不上一个陌生的人。
马仙洪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那种能用心体会到的真诚，姐姐身上并没有，哪怕是她说出‘我都是为你好的时候’，所以……
姐姐是在利用他吗？
甚至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
想到这里，马仙洪的大脑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仙洪，也不是第一次了，守住你的心境！”
曲彤御使着红手，在拿捏马仙洪的身躯，低声提醒。
“好的姐姐。”
马仙洪的思维又有些迷糊。
曲彤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姐姐呢？
姐姐也一定是为了他好吧。
而马仙洪迷糊的面容尽入曲彤的眼中，她心中一冷。
张怀丹那家伙，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到底对马仙洪做了什么？
该死的，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强，马仙洪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不一会儿，彻底改头换面，和之前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马仙洪，和曲彤肩并肩走出了山洞。
……
天刚蒙蒙亮，张怀丹赶回龙虎山。
张灵玉在山下迎接，师兄弟两个，伴随着清晨淡淡的雾气走上山路。
张灵玉絮絮叨叨的说着，诉说思念之情，末了来了一句：“别的师兄们都到了，就差你了！”
张怀丹笑了笑，很快上了山。
他心中也是无比松爽，虽然能猜出师父叫大家回来的目的，不过并不影响回了家的那份轻快。
说起来这些年每次历练回山，都有类似的感受。
外面再怎么波澜壮阔，总是不如家里好的。
早上六点半，对常人来说还挺早，但对龙虎山的道人来说，已经起床多时了。
“一个个都给我站好，早上的时间最是宝贵，要是让我发现谁敢偷懒，早饭都不给他吃！”
荣山凶巴巴的声音飘了过来。
龙虎山是道门一支，平时的主要功课，当然是学习经典。
不过作为异人门派，修行同样是不能落下的。
张怀丹眉头一挑：“什么情况？”
发现广场上的四代五代弟子排排站好，九师兄荣山威风凛凛的在人前训话，张怀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话说以往可没有这个规矩，大伙修行的自由度很高，毕竟是龙虎山嘛！
道门清静之地，又不是什么练兵打仗的地方。
张灵玉碎碎念：“罗天大醮结束，师兄你下了山，师父师叔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聊什么，让九师兄他看着大家修行……”
张怀丹一拍手：“拿着鸡毛当令箭啦！”
张灵玉一愣，直接小鸡啄米！
师兄说的也太形象了，妥妥的鸡毛当令箭！
张灵玉还有点小委屈：“而且这个把月九师兄老是抓着我练，师兄你知道的，我根本打不过九师兄……”
张怀丹冷笑一声：“好一个荣山，我不在山上，他竟敢如此撒野！”
荣山这时也发现他们，中气十足的喝道：“怀丹，怎么现在才回来？师兄们最晚昨天傍晚就到了，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快给我过来！”
两人走近。
一双双眼睛过望了过来，眼中无不透出由衷的敬意。
“十师爷！”
“十太师爷！”
“十师爷的风采，更胜罗天大醮的时候哇！我要是有十师爷十分之一的风姿就好了。”
“嘿嘿！我们真幸运，可以天天瞻仰十师爷的风姿呢！”
门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队伍立刻就乱了，没办法，十师爷是整个龙虎山的骄傲！
罗天大醮上那一骑绝尘的表现，在场的每个门人，对于十师爷的每一场战斗，没看过十遍也有八遍。
又因为一结束就遵循太师爷的谕令匆匆下了山，在场的门人都还没好好瞻仰一下。
这下好了，十师爷回山了，那不得把这段时间的全部补回来？
人人兴奋不已，没有人发现荣山沉下去的一张脸。
他虎吼一声，声音压住了众人的交谈声：“交头接耳，行动无状，成何体统，都给我乖乖站好！”
门人们下意识的站好，荣山暗暗点头，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他们一双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老十是怎么回事？
张怀丹好整以暇的笑道：“我说九师兄，你这是唱哪出？”
荣山不吱声，给张灵玉使了个眼色。
张灵玉硬着头皮道：“九师兄这是为了提升我们龙虎山门人的整体修为，开创性的提出三年计划，要在三年之内，让所有门人的修为保底提升到‘金光如焰’的境界！”
看着一脸傲然之色的荣山，张怀丹直翻白眼。
再看着一个个生无可恋的门人，张怀丹无语凝噎：“师父他老人家就不管管？”
这话一说出来，竟然有门人直接泪崩了。“呜呜呜~~”
张怀丹嘴一咧，到底是遭受九师兄怎么样的魔鬼训练呀！
眼见这一哭有传染的趋势，毕竟龙虎山的四五代弟子里，年纪最大的也才三十出头。
而三十出头的，都表示可以自理，立下军令状！
于是留下一些十几岁的小萝卜头，粗略一扫，连八九岁的道童都不放过，荣山好‘歹毒’的心！
“哭什么哭？谁哭明天的早饭也不准吃！”
荣山正气凛然的训斥：“师爷我呀，都是为了你们好！”
他压不住的眉毛，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张怀丹嘴角抽搐，朝着身旁的张灵玉道：“灵玉你瞧瞧，老九脸上那个得意劲？说起来在我小时候，也没少被他指挥，良心大大滴坏了。”
荣山寒着一张脸：“我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
张灵玉讪讪一笑，他小时候也没少被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