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场内两人交锋，肖自在的攻势肉眼可见的走了下坡路，张楚岚饶是觉得难以置信，挠头不已。
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
王也道：“肖自在那制胜的一击，没有将真人打倒，这会儿后续不继，确实耗不过怀丹真人了！”
诸葛青心里古怪，也差点没忍住挠头：“耗这个字用得好，真人未免太能耗了？这也是性命双修的含金量吗？”
王也一摊手：“没办法，性命双修的异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根基，跟怀丹真人拼耐力，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了。”
肖自在当然没有愚蠢到和性命双修的真人拼耐力，不过他那巨大掌劲没有拿下，后续熬不过也是理所当然。
局面反转，张楚岚一身松爽。
啧啧有声道：“我愿称丹哥为传奇耐耗王！”
……
鼎沸人声响彻四野，都在惊叹于怀丹真人的耐力，‘传奇耐耗王’端是名副其实！
也不得不说，张楚岚偶然之间，触及到关键点。
性命双修的异人，一旦有所成就，‘耐耗’本来就是这类异人无形的优势之一。
自古以来，性命双修都被视作异人界的道统，其他流派皆为旁门，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说性命双修实在太难，犹如登天，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原地打转的程度。
而其他的旁门外术。
比如说暗器，只要异人愿意下苦工，数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哪怕天资不够出众，光是这么多年堆积出来的肌肉记忆，也能造就一个高手出来。
刀剑之流同理。
亦或者横炼异人，多吃、多练、再配以秘方易筋洗髓，只要实实在在的付出，最不济都能练出一把子力气来。
性命双修却不同，没有这份天赋的人，蹉跎一生，也不得寸进。
是以非至人不传。
并非只有至人能够修炼。
而是只有至人才能修出门堂来。
其他人走上这样一条路，无异于自毁前程。
而人各有异，性命双修没有天赋，难道不能修别的？三千大道，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条！
如今的异人界百花齐放，各种流派的高手层出不穷，‘两豪杰’无一人是性命双修的异人，但这并不妨碍‘两豪杰’的威名。
王吕陆高四大千年家族，千年的传承，靠的也不是什么异人道统，性命双修。
故而人皆不同，各有造化，不必执迷于所谓道统。
不过！
性命双修既然名之为‘道统’，千百年来从没有被别的流派取代，必然也存在着无法动摇的理由。
‘一绝顶两豪杰’中一绝顶张之维便是性命双修的人。
而且他不是简单的一句‘绝顶’能够概括，张之维的同辈，当今异人界那鲜有的一小撮顶尖强者可以证明。
他们和天通道人有着断层的差距！
正如这些顶尖强者和膝下晚辈们的差距！
这便是性命双修有所成就的恐怖！
性在心！这个心，指的不是胸膛里面跳动的那一团血肉，也不是什么心境，心性之类可以通过后天修养得来的境界。
它是先天之中蒙蒙一点真性，人人具足，又被割去，出来如花，飞去如影，玄之又玄，难以捉摸。
命则在身，从狭义的角度上来说，‘命’就是后天衍化的这一具肉身。
这样看来，修命好像也和异人界中横炼异人的流派差不多，毕竟命就是身躯，令身躯强健而已。
但实际上，两者并不是一回事。
从广义上来看，命是身躯，也是命运。
横炼异人，仅仅是抓着自己的七尺之躯猛猛练，结出的果实，无非就是力大无穷，速如闪电罢了。
当然，这已经很厉害了。
但若以此揣度性命双修者，那未免狭隘至极！
性命有所成就，自有各种神异化生，是从先天的根器中，无师自通的伟力。
张怀丹化金光咒为金光法，性命之路高歌猛进，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感受到这种神异，毫不突兀，仿佛生来就会，只是后天浊气令其蒙尘。
也让他明白，原来那些记载于书册中的神话传说，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绝对不是凭空杜撰！
说回此刻，他需要借助肖自在磨练的护道之术，就是他所掌握的神异中的一种，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为降伏诸般外魔而生！
……
护体金光，十去其九，只能勉强保护住要害部位；金光大手，勉力维持，也瘦小了一大圈。
但肖自在的模样更为狼狈些，真炁不继，鼻孔喷出粗气，攻势也变得有气无力，唯有眼中杀意分毫不减，癫狂之色愈深。
周遭众人都在说什么苦尽甘来的字眼，张怀丹面色苍白，心里一阵好笑，旋即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还是不行么？’
原以为以肖自在的程度，可以作为外魔，帮助自己将这门新近领悟的护道之术磨炼圆满。
为此，张怀丹还主动给予其正面反馈，好激发他的心中的战意。
但现在看来，肖自在的程度，也就仅此而已了，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外魔，无法让他一展护道之术。
张怀丹心里叹了口气，天下之大，连个合格的外魔都找不到，真是糟心！
兜兜转转，无奈又回到了老路上。
‘还得是陆叔或是师父当外魔啊……’
……
高山仰止，如同与天地相接，江河咆哮，浪潮也变得无力。
赤色的恶蛟仍是在掀起波涛，一招一式，都有着毁灭的威力，但已经不能从高山上卷去土石。
唯有恶蛟的本质，依旧散发出赫赫凶威，肖自在的心中，浸满了癫狂和杀意，并没有什么战意。
对于他来说，战斗只是进食的前奏，如果可以直接进食，他不会选择战斗。
此刻支撑他一次一次发动攻势的，也不是什么公司的任务。
说句心里话。
他想尝尝怀丹真人的味道。
这时候，杀意充盈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三分清醒，如同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肖自在的念头僵硬转动，自己貌似忘了什么事情。
作为十佬之一解空大师的弟子，他自幼修习佛法，本是佛门禅宗法脉的衣钵传人之一。
然而内心中那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佛法不能消融，解空无法压制，甚至叹息说世上没有人能够渡化他，他是天生的魔！
终究犯下大错，回归了本性，后又加入哪都通，以恶人为食粮填补心中的空洞。
但肖自在的内心十分清楚，他过得极为煎熬。
恶人如何？
善人又如何？
两者之间的滋味确实不同，就像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他都爱吃啊！
怎么能够偏爱其中一方，而舍弃另外一方呢？
肖自在的理智如同风中烛火，飘摇欲灭。
两人再次错身而过，他一阵恍惚。
陡然发现，怀丹真人面色虽然苍白，金光虽然破碎，但身上依旧是分毫不损，他竭尽全力的攻势并没有造成任何作用！
肖自在心里，猛的蹦出个念头来：‘真人，不会在演我吧？’
第242章 耗尽！开香槟！
这个念头一从心里生出来，就如杂草一般疯长，将他仅剩的一丝理智占据的满满当当。
哪都通的临时工，说得好听一点，是暗夜中的行者，说得难听一点，则是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清道夫。
但不论如何，临时工的存在，确实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维持异人和常人之间的稳定。
肖自在不一样，他之所以成为临时工，不是因为丰厚的酬劳，也不是因为便宜行事的权力。
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杀人而不受追究的工作。
临时工恰恰就是这样一份完美适合他的工作，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这次碧游村的行动，公司上级是因为马仙洪的修身炉威胁到人口红线，但肖自在不在乎，他是个纯粹的杀人魔王。
故而和怀丹真人交手，他并没有什么伟光正维护秩序的想法，他只是想保住这份工作，同时……
或许有机会尝一尝真人血肉的滋味！
基于这两点原因，肖自在悍然出击。
却是没有想到，怀丹真人先后败了王震球、黑管儿，还是如此的难以对付，自个儿的龙爪手都骨折了，也没有完全撕破真人的护体金光。
没有办法，肖自在不得不全力出手。
那一记巨大的大慈大悲掌劲，是他全力催动法门的结果，本以为是志在必得的一击，没想到怀丹真人扛了下去。
自此之后，自身真炁消耗巨大，精气神也随之委靡，此刻与真人交锋，纯粹是杀气中的本能支撑着他。
然而，仅剩的理智，又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打到现在，怀丹真人虽然看似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事实上是他正在慢慢油尽灯枯。
真人的金光固然被他打得四分五裂，但真人本身，并未遭受任何伤害。
所以，他在逗自己玩吗？肖自在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作为曾经佛宗少林的衣钵传人，他没能镇压住自己的天性，犯下大错，坠入魔道。
他的修为不说犹如渊海，也是极为扎实深厚。
怀丹真人已经连战过两场，还有余力逗他玩？
肖自在心神恍惚之际，耳畔传来声音。
“你真炁已经耗尽，不用再动手了。”
张怀丹身上看似破碎的金光隐去，负手而立，又唏嘘一叹。
肖自在已经属于异人界中流砥柱中的领军人物，几样佛门绝学都练的炉火纯青，只是可惜，即便这种程度，也无法作为他的外魔，助他磨炼护道之术。
而随着张怀丹的话音落下，场内众人无比惊叹的目光闪烁着，真人，又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