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一副女士你没事的表情，要么就是消遣的，而且公司的事情没几个佣兵愿意掺和，毕竟夜之城那场网络战争才结束了不久…没人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作死。
当然罗格的暗箱操作她不清楚，只是很无助，偌大的夜之城没有人能帮她的忙。
林跃仔细回忆着格洛丽亚发来的东西，现在需要的是数据类型的证据，这样他完全可以让夜之城的舆论倒转，让夜氏步网络监察的后尘。
无他。
这两个网络领域方面各有所强的公司是他前往欧洲解决问题最大的障碍。
一个是有强大的AI作为根底，另一个则是对于网络说一不二的审查权。
只要夜氏这些东西兜不住了自然而然就不能这样赖着了。
桑德拉看样子快要哭出来了。
V倒是好心，随手抓了一份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金牌速冻卷往桑德拉嘴边塞，“边吃边说。”
外冷内热。
V一向如此。
桑德拉恐惧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谢谢…”
恐惧面前一些人体的基本需求可以被暂时克制，一旦相对安全的时候，她咬了几口速冻卷后立马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唔，V…还有K；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可能不相信，你们知道夜之城这次死了这么多人真正的原因在哪么？”
“夜氏把黑墙给炸了个空洞！”
说实话，V和林跃是真的想要让桑德拉多说说这件事以外的事情…但是话说回来，这种炸黑墙的事情本身就是重量级的消息。
V询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桑德拉·多赛特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把被清道夫绑架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其中的细节被这个公司员工给有意忽略了。
大概就是她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有一组软件开发数据存在问题，当时在岗的软件工程师没有在岗…桑德拉这个客户维护模块的员工因为有一些前工作经验临时被抽调了。
在子网运行的时候一组秘钥被无权限的情况下进行验证了，所以桑德拉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了验证黑墙的入口。
后面的就跟林跃那天的行动对上号了。
“不知道夜氏用了什么办法让黑墙能够掩饰这段程序…我当时慌极了，员工审查之前我把这东西用匿名方式发给了网监。”
“该死…”
林跃听到这儿就直摇头了。
夜氏的能力，整个公共区域的网络基本都是处于监控之下的，那封邮件是怎么都不会到网络监察手里的。
只是林跃没想通夜氏为什么要通过清道夫来处理这件事…
作为网络世界中无所不能的流窜AI，如果想要对桑德拉的大脑做些什么只需要网络攻击就可以了…再不济也是可以线下开盒的。
清道夫这里还得规避桑德拉的创伤小组白金会员，一旦获救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么？
“K…K？”
林跃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直到V连续喊了自己好几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清道夫那帮杂碎，如果不是我是给公司干活儿的，绝对要被他们卖到黑超梦工坊…那些家伙简直不是人！”
桑德拉貌似正在说自己是怎么被清道夫抓住的。
林跃暂时把这个疑虑搁置在心里，随着交谈他和V算是彻底明白桑德拉要什么了。
“怎么跑都跑不过，干脆把我备份的数据找到，AI的远程神经矩阵投射位置我想让你们帮我查查！”
听到这儿的林跃和V同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语。
林跃现在只想知道数据下落和矩阵固定位置。
这东西就是让夜氏整个退出夜之城的关键证据——
不过看欧洲那帮愿意给人工智能背书的东西恐怕没想过这个关键问题。
网络监察现在还甩开膀子在网络里查黑墙出现纰漏的原因呢…
“说真的女士，如果让我们把你从夜之城送出去，路上不管公司派什么人来阻拦我们都可以帮你解除麻烦——但是你非要去虎口拔牙，这一点都不理智和值当，女士。”
V此时也皱眉补充道：“桑德拉，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你，但是他们用清道夫已经是选择失误了…如果不是网络被太平洲那家公司在网络内引起波动，还有网络崩溃发生的话——”
“你现在应该被人烧穿大脑了，明白我意思吗？”
不知不觉V自然而然站在了林跃这个“顶级外包”的角度看事情了。
对于桑德拉而言，两个敢于掉脑袋接自己这份委托的小佣兵，自己还拿着一份掉脑袋没有证据支持的信息简报…
怎么看牌面都很少就是了。
每个人都想活着。
桑德拉的想法就是想要拿到和夜氏谈价格的筹码。
“V，没有那东西我走到哪不都是死么？帮帮忙——而且夜氏的渗入是借助一家小型科技技术公司的，这东西能带来多少好处？我不碰那个，但你们要是拿到了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桑德拉的语气很是慌乱，她似乎觉察到两个佣兵并不打算帮她这个忙，所以语气都带起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还在想怎么套话的林跃听到这消息以后表情立马抽搐了一下。
“等等…”
“你说什么渗入？”
桑德拉从沙发上腿一软扑到了林跃这边，“意识操控和渗透！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名单，整个名单上都是夜之城和北美的政客，公司高管——求你了，K，帮帮我。”
林跃表情难看。
桑德拉这个节骨眼为了活撒谎可以理解，但是意识渗透和控制…貌似这真是夜氏的手段！
“你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V很难想象到意识渗透是怎么做的，所以她第一反应是不信。
“先不说夜之城的政客，其他公司的高管？你以为你在说什么？真当公司的内部监察和定期体检是吃干饭的么？”
“如果真如你所说，夜氏都能控制公司了，那为什么还能在这一次的网络战争和黑墙引爆事件中的落了下风，现在公司重要业务都切割了就特么剩了个空壳子！”
V霍然起身。
林跃下意识牙关咬了咬。
他觉得桑德拉说的人里最好别有荒坂的，V在公司干事儿的严格认真是出了名的，职权中内部监察最高的长官是她，如果夜氏干了这事她还没查觉…
于是他先是用眼神示意V不要激动，在桑德拉慌张的目光中平心静气道：“那个名单谁揣在身上也是个死字，不如你来说说那个所谓的意识操控具体是什么样？”
V扭过头，林跃观察到了她眼睛微微发亮的痕迹。
估摸着在跟下面的人连线，只要掌握到了桑德拉这儿的线索就要清除荒坂的内鬼。
这件事倒是意外之喜。
林跃本想是找夜氏捯饬黑墙的关键证据，做个完整的证据链让媒体人来处理舆论问题…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让桑德拉把这个重要消息给交代了出来。
“接下来我说的话一个字你们都不能说出去，哪怕是罗格都不行，求你们…我只有你们能依靠了。”
V本来还是一肚子火，此刻只能耐心安慰了桑德拉几句。
“事实上这件事2077年，不…甚至更早的时间就开始了。”
“名单上的第一个小白鼠现在都一点信息都查不到了，没错，就是这家脑部活力科技公司的CEO…”说话间脸色苍白的桑德拉慌忙起身嘴里嘀咕着在杂物里到处翻找着什么，“那家伙肯定死的很惨，但是这技术归夜氏了。”
说话间桑德拉打开一个看起来就很安全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崭新的文件袋。
林跃猜测桑德拉隐瞒了很多细节，她应该是很早就知道夜氏高层被AI掌控的事实了，只不过是在顺藤摸瓜，作为客户维护这块的雇员自然能摸到很多访问权限…
“两位，看，就是他。”
林跃的眸光扫过，虽然是个陌生男人，但是下方那个人的照片露出了半截。
见到林跃有感兴趣的表情了，桑德拉慌忙从底下把夜之城“地下市长”的详情信息给扯了出来…
上面的内容详细地过分，不仅是杰佛逊本人的家族，他妻子伊丽莎白的家族，甚至他女儿在学校里的有个安保，有没有男朋友等信息都在。
林跃感觉这像是专门有人站在杰佛逊家里看着记录的一样，最新更新时间貌似是上个月。
“他们对议员也感兴趣？”
桑德拉嘴里的话被噎住了几分，“你在逗我吗K？议员？三年前杰佛逊就能竞选市长了，纯属是杰佛逊拒绝错了人…这件事夜氏的档案库里记录地非常详细。”
“杰佛逊认为夜氏在很多夜之城的决策前举步不前，甚至存在消极态度，而且软弱；不再是以前夜之城建设时候那个可靠的资本了。”
撕破脸？
还有这事…
“而且杰佛逊想要效仿新美国总统迈尔斯，你觉得夜氏会答应么？”
林跃和V没想到面前比自己两个年龄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竟然对政治如此敏锐…
桑德拉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误以为对面两个佣兵理解不了这些的她耐心解释，毕竟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嫌弃对面不是公司找寻的专业人士了。
“迈尔斯上台后联合新美国的很多军工企业、财团等对军用科技完成了二次合并，外面有的人说新美国就是军用科技，军用科技也是新美国，但只要在公司混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军用科技就是一条恶狗，只有迈尔斯扯着那根绳子，而且这几年军用科技CEO跟迈尔斯穿一条裤子很久了，新美国国防部的力量也已经初见力量了…内部打起来军用科技讨不到好处。”
“操…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总之杰佛逊想让夜氏听他的，他也不乐意听夜氏摆布…好像是之前荒坂找过杰佛逊给他留下了病根子，这人哪个公司都不信。”
林跃现在算是彻底对上了。
“所以——”
桑德拉笃定道：“所以夜氏让杰佛逊一边凉快去了，现在明白了么？但这一次杰佛逊走了好棋，你看他假惺惺地缅怀前任市长，还按照夜之城的条约让最有资格的议员接任…谁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洗清嫌疑？！”
林跃算是给个姑娘教训了。
偏偏她说的还真是对的…
“姐们，我不是来听课的。”
桑德拉滔滔不绝，显然是进入了状态，嘴里一直像是蹦豆子一般说着，“总之跟你说这么多，是夜氏发现这个女市长问题太大了，他们已经对杰佛逊下过手了，想验证技术你们可以去找杰佛逊。”
“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到底怎么做？”
林跃回忆着原本世界线内杰佛逊被篡改记忆的细节。
除了脑部的技术以外，他们还用到了一种跟踪和监视的手段，2077年的事情到现在了…恐怕夜氏在这方面干了不少事。
“其他的呢？”
桑德拉摇头，“没来得及取出来，但是服务器是离线的，夜氏想要动那个模块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们不舍得把所有数据给毁了。”
V抱着手臂仔细思索着，拿起那个所谓脑部记忆篡改的技术原理。
这东西可比什么AI入体更加阴毒，按照技术描述而言这种后面会让宿主意识模糊而注入不属于他们的记忆，完成极难审查的思想控制…全程用生物药物技术来完成，唯一麻烦的是需要二十四小时监视宿主——
这是为了避免还未稳固的记忆遭受周围不稳定因素的影响。
真行啊…
林跃感觉夜氏才是这个城市里最难缠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