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有本事你别跟院长吵，跟叶擎苍吵，我现在就去论坛上发帖，找叶擎苍过来跟你当面对峙……”
“……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小姐坐在一个桌上吃饭……”
蓝霸学院、别墅区。
一座平平无奇的三层别墅里。
二楼左侧，书房内。
桌子上的七级玉篆机正播放着宁荣荣的无损音质。
熟悉叶擎苍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
下作的手段有千百种。
区别在于，和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满足自己欲望的魂师相比，叶擎苍多了一层正义的外壳。
以恶制恶，以善治善。
从不以最大的善意揣摩对方，而是以最大的恶意臆想对方。
从不以最大的恶意面对对方，而是以最大的善意接触对方。
往上了说，能和千仞雪谋划篡权夺位的事，往下了说，能把蓝霸学院治理的井井有条，往大了说，掀起了打击邪魂师的无尽浪潮，往小了说，也能针对一下让自己不爽的人。
七级玉篆机拥有对五级、三级玉篆机的控制权限，这个后门，就是叶擎苍刻意留下的。
看似卑鄙，但要看怎么用。
如今被用来监听史莱克七怪的通话是一种用法。
但它还有其他的用法。
它最主流的用法是：在蓝霸学院成立没多久，和武魂殿驻天斗帝国的分殿殿主建立合作，对接武魂殿对邪魂师的通缉名单，用悬赏高昂学分的方式，鼓舞蓝霸学院的所有学员猎杀这些邪魂师，在初期对邪魂师造成轻量伤亡后，很快就遭到了大批邪魂师的报复，不少学员都在外面被猎杀，但所有学员死在谁的手里，却都被他们随身携带的玉篆机录了下来，紧接着，被叶擎苍这个创造并掌握后门的人记下，下达必杀令，建立必杀榜，在同样的猎杀难度下，这些登上必杀榜的邪魂师悬赏学分通通翻十倍，没有悬赏上限，根据他杀了多少蓝霸学院的学员，继续提升对应的悬赏，从此，展开了长达五年之久的厮杀。
正因如此，千仞雪才知道了蓝霸学院的名字。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叶擎苍和千仞雪认识的故事。
可以说，在清剿邪魂师的成果上，蓝霸学院至少贡献了六分之一的输出，大大减少了武魂殿的压力，美中不足的就是蓝霸学院的学员平均实力不高，虽然也有能猎杀魂王或魂帝的学员，但邪魂师受到大面积打击的部分还是四十级以下的成员，真正对邪魂师高层给予打击的，也就是盯着魂王、魂帝和魂圣级别的邪魂师猎杀的人，还要看武魂殿的天使一族。
像窃听别人争吵这种事，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起码在薇尔莉特的眼中，是这样的。
“主人，我不明白……”这个被炼金术制造出来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直到玉篆机中播放的争吵落幕，叶擎苍按下停止播放的按钮，才说出了自己不能理解的地方：“您为何不使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斩草除根，反而像现在这样，任由这些人用那种肮脏的心思算计您呢？”
“不必叫我主人，我并未教你什么。”
“我只是在最年少轻狂的时候，犯下了一个错误，践踏着生命，创造出了伱，并赋予你像原著里的那些记忆，只停留在你登上战场的时候。”
“我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单纯与执着也深深打动了我，但是，当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的时候，我已经无力改正这个错误，不管是将你人道毁灭，还是剥夺你的灵魂，都不是改成错误的正确态度，我只能用尊重你的方式试着弥补我的过错，你想怎样活，就可以怎样的活。”
“主人这个称呼我配不上。”
叶擎苍纠正了一下薇尔莉特对自己的称谓。
人都是慢慢成长的。
当他把原神里的炼金术通过幻想具现化的金手指具现出来后，当他可以不用金手指自行创造生命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复刻莱因多特创造阿贝多的奇迹，给自己找个可以绝对信任的助手，不过，他是男的，对男助手无感，所以在当时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以动漫里的薇尔莉特作为模板，创造出一个能单手虐大佐、考试能满分、单纯漂亮还相当能干的女助手。
可当他把薇尔莉特创造出来后，才发现他错的有多离谱……
你能想象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小女孩用那种膜拜圣人的眼神看着你，对心灵的杀伤力有多大吗？
在那一瞬间。
看见薇尔莉特眼睛的一瞬间。
他就意识到了生命不是他的玩具。
也明白了莱茵多特为什么用散养的方法培养阿贝多。
这是炼金术的禁忌造物。
能做到的炼金术师，此后不会再做。
而做不到的炼金术师，也做不出来。
只是，就算薇尔莉特看了动漫，自己看自己的动漫，那份固执的性格还是奇迹般的保留了下来。
这也是他一直苦恼和无措的。
“您就是我的主人……”薇尔莉特重复着这句说了六年的话，也是从迷茫之中度过之后的承诺：“主人这个称呼，并不是主仆关系中的主人，而是造物主的主人，不管您是否承认，我都是您的薇尔莉特，也只是您一人的薇尔莉特！”
造孽啊……
叶擎苍单手扶额，避开了这个自己搞不定的话题。
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这个死循环，别人或许能打破，但他一定打不破。
“好了……”叶擎苍指指自己的这枚玉篆机，说白了就是魂导器版的手机，重新说回他窃听史莱克一行人上：“不斩草除根的原因是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哪个版本的史莱克七怪，谁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平行世界里，如果他们是有情有义的，我却用看原著的眼光针对他们，那么，错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有失公平的我；而且，在很多时候，活人都比死人有用的多，我有自信让他们翻不起浪花，更别说有一个计划需要他们配合……”
“是代号为「修正」的计划吗？”薇尔莉特歪歪头，补刀道：“您又要修改计划了吗？”
“计划这种东西做出来，本就是用来参照和修改的。”叶擎苍摊摊手，用那种能让人联想到很多故事的语气，一句话一句话的剖析着柳二龙，也剖析着人性：“对于一个有良心的人而言，如果他们看不到真相，那也就罢了，可如果他们看到了真相，再想让他们装瞎是不可能的；单方面的愧疚会变成爱，单方面的付出会变成恨，尽管有大恩即仇的说法在前，但如果你不提，这种能化作愧疚的恩就永远不是仇，这也是我为什么说的是单方面，而不是全部愧疚……把这枚玉篆机捎给母亲吧，你去送，会让她明白我是在给她留面子。”
“好的。”薇尔莉特没问“柳二龙会不会变成你的形状”之类的问题，没有任何废话，接过玉篆机就向外走去。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叶擎苍一个人。
以及被叶擎苍翻动修改的各种文件。
_(:з」∠)_
第29章 29单方面的付出会变成恨
从训练场回来，柳二龙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当她再次见到玉小刚会是什么样的，而她再次见到玉小刚的第一眼，也确实如同她幻想中的那样，依旧一身正气。
可是，为什么后来会变成这个样子？
能怪叶擎苍吗？
不能。
她也不忍心。
那是她从星斗大森林的千年魂兽区捡回来的孩子，当时不懂，也是没有，让这孩子喝了不少粥，一口奶没吃上，直到这孩子两三岁时，她偶尔和天水学院的院长水凤聊起来彼此的子女，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也直到她和水凤一聊，她才知道这孩子有多懂事。
这种懂事从小到大。
创造出的恒星武道更是让她顺利突破八十级的大关。
成为了一名魂斗罗，而不是魂圣。
蓝霸学院说是由她掌管，可实际上却全是由叶擎苍这孩子掌管，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叶擎苍确实是一个称职的孩子，有些时候她甚至想过，或许亲生的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尤其是和水凤那边的两个女儿对比。
果然，差距都是对比出来的。
别说叶擎苍做的没错，就算叶擎苍在这件事上做错了，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惩罚叶擎苍。
谁还没犯过错呢？
谁还能一辈子都不犯错呢？
玉小刚和叶擎苍，都是她的心头肉。
非让她二选一，她真的选不出来。
所以，当这两个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男人发生冲突时，她真的不知所措，劝谁都说不过去。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叶擎苍退了一步。
她知道，这是叶擎苍为她退的一步。
能让那个从两三岁开始，面对谁都不曾低头、也没犯过必须低头的错误、优秀的让水凤想认干儿子的儿子低头，她感受到了不是什么优越感，而是一种好像要失去叶擎苍的惶恐。
她的儿子低头了。
为了她低头。
为了她破例。
而她的恋人却在做什么？
那一句句丑陋的话，就算是和跟人吵架时的破口大骂相比，也过于难听了，也过于阴险了。
她为了这种人伤害叶擎苍这个儿子……
她自己都找不到借口原谅自己……
可是，玉小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弗兰德当初说的，他变了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眼瞎了？
柳二龙躺在床上，丰腴到极致的火爆身材不比现任武魂殿教皇比比东差，柔顺的青丝被她的思来想去的翻滚弄的散乱不堪，每当她闭眼，闪现在她眼前的永远不是昔日玉小刚模糊的影子，而是之前叶擎苍平静忍让的眼神。
“我究竟……究竟做了什么啊！”
烦躁的快要爆炸的柳二龙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似乎是想用痛觉让脑袋清醒起来。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极其不凑巧的传入耳中，气的柳二龙一个翻身仰卧起坐，就跳到了地上，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拽开卧室的房门，又花了一秒钟的时间下了楼梯，在第三秒的时候，打开了大门，气势汹汹的看着门口的薇尔莉特，浑身气势就好像戳破了的皮球一样，顿时一瘪。
她认识薇尔莉特。
甚至当着叶擎苍的面跟这个小姑娘开过玩笑。
这个小姑娘的性格也很好。
该动手的时候就敢动手。
该文静的时候就能文静。
算是她钦定的儿媳妇了。
至于能不能成为她的儿媳妇，还要看这个小姑娘和自家儿子的意思，反正这个小姑娘和自家儿子常常是形影不离，她这个当妈的虽然不赞同早恋，可当儿子是蓝霸学院的天榜第一，儿媳妇是蓝霸学院的天榜第二十四，又领悟了炼金术这道秘术，她还是相当支持自家儿子把这个小姑娘拿下的。
龙生龙，凤生凤。
这年头，女魂师可是优质资源。
庸脂俗粉要多少有多少。
真正有能耐的，才是最珍贵的。
正因如此，当着准儿媳的面，就算她有一万句话想吼，想让所有人滚蛋，别来打搅自己，这些话也吼不出来了。
前脚让儿子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