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吧,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到那时,他就能出其不意,一举定鼎大局。
吕不韦面色阴沉如墨,几乎要滴出水来,什么趣事?分明就是在说他!
说他投资嬴异人,权倾朝野,欲壑难填,说他占恋权利,不知君恩深重,说他意图谋反!
一时间,大殿之内,气氛低沉的可怕。
“你这是含沙射影的说本相吗?”吕不韦目光冷漠的扫向苏玄,径直发问。
“相国大人切勿杯弓蛇影。”苏玄回之一笑,毫不示弱,正面回应。
他清楚的看到了吕不韦眼中的杀意,但他并不在意,甚至没有过多理会吕不韦,而是面向嬴政,拱手道,“王上,自孝公起,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已是国富民强,府库充盈,我大秦之军队,更是兵强马壮,锐不可挡。恰逢王上胸有鲲鹏之志,并吞寰宇之心,上有明君,下有贤臣,天下本该唾手可得,可惜奸佞当权,意图毁我大秦万世不朽基业。”
“臣认为,攘外必先安内,请王上下令,擒拿长信侯嫪毐。”
此话一出,犹若惊雷炸响,朝堂上瞬间就炸开了锅。
“一派胡言!我看你才是那个祸源,意图离间我大秦君臣和睦,王上,臣请将其擒拿,以儆效尤。”
“长信侯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背叛王上?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我大秦封侯非大功不可得,大王破例封赏长信侯,君恩如山,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大秦不利?”
......
有人开口大骂,有人出言反驳,当他指名道姓之后,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吕不韦则是心下陡然一惊。
针对自己只是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标,是嫪毐!
坏了!
嫪毐这时还有些懵逼,吕不韦和苏玄不是斗的势如水火吗?怎么突然就牵扯到他身上了?
“苏玄先生,不知长信侯犯下了何罪?”王翦开始出来打配合。
原本议论吩咐的朝臣此时俱都摒神凝听。
“你们都不知道吗?”苏玄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长信侯谋逆之心,六国皆知,为何诸公皆不知?”
诸位大臣大臣满脑子问号,怎么就六国皆知了?
“金箭令使到!”伴随着一声大喝,一名嘴唇干枯,大腿内侧血迹斑斑的男子被人带到大殿。
“大王,臣在燕国收到消息,嫪毐准备在大王加冠时发动兵变,冲击蕲年宫,意图对王上不利。”这名金箭令使几乎是憋着一口心气说完的,说完整个人就昏厥过去。
嫪毐闻言双目瞪圆,大惊失色,他完美无缺的计划,怎么被秦国知道了?
该死!这些该死的六国使臣,说好大兵压境吸引大秦军队配合自己,结果反手就把自己卖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名金箭令使接踵而至。
“大王,臣在赵国收到消息,嫪毐意图盗取王印和太后印信,发动兵变。”
“大王,臣在韩国也收到消息......”又来了一名金箭令使。
来自山东六国的金箭令使先后而至,全都是嫪毐叛变的消息,而且有模有样,连具体时间,什么时候行动,都事无巨细。
朝中的这些大臣,俱都面色凝重,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只有最紧急的军情,才会出动金箭令使,八百里加急,第一时间送到王上手中。
一次出动六位金箭令使,可想而知,事情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长信侯,大王待你不薄,为何要做出这等谋逆之举?”
“长信侯,你竟有如此祸心,亏我方才还为你辩解,我简直是瞎了眼!”
“逆贼,速速伏诛!将谋逆之事,事无巨细的一一交代清楚,有何同党,涉及何人?”
......
这些朝臣是见风使舵的能手,第一时间就对嫪毐发难。
这就是六名金箭令使带给他们的自信!
至于投靠嫪毐的那些朝臣,俱都一个个面色惨白,惊恐不已。
“敢问令使,不知你们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站在悬崖边上的吕不韦,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一旦嫪毐谋反的罪名坐实,他必然会受到牵连失去权势。
他想方设法寻找挽救的机会。
“此事最早由紫兰书斋的邸报报道,如今六国已人尽皆知。”一名金箭令使如实答道。
“我回来的时候,在秦国也看到了邸报,现在老秦人只怕已是人尽皆知。”另一人补充道。
吕不韦闻言长舒一口气,面向嬴政,拱手道,“大王,此事只怕是风声鹤唳,单凭一篇报道,也证明不了什么。”
“本侯对大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必然是有人污蔑本侯!”嫪毐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开口。
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嬴政就拿他毫无办法!
不,就算他有证据,只要自己没有真的造反,赵姬同样可以保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稍稍安心,随后恶狠狠看向苏玄,“苏玄,你污蔑本侯,离间我大秦君臣关系,居心叵测。”
他又对着嬴政恭敬一拜,道,“王上,还请切勿听信谗言,我嫪毐忠国之心,苍天可鉴!”
嬴政冷冷的扫了嫪毐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昌平君一行人。
寡人就是秦国的天,你是否忠心,寡人还能不知道?
“若是虚假传言,又怎么会如此事无巨细?”王翦站了出来,发表不同看法,“依老夫看,此事八九不离十。”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此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蒙骜冷笑一声,“正好长信侯在此,去其府上,搜查是否有谋逆之物,再聚集其门客,逐一问询,答案一目了然。”
吕不韦内心一沉,他看出来了,这是早有预谋,召集门客,就是要将其一网打尽!
“正好我们所有人都在,不如一起去长信侯府上,做个见证。”芈启提议道。
吕不韦内心冰凉,这是不给自己任何应对的机会啊!
竟是这般狠辣无情!
他目光看向苏玄,后者似乎是应到了,扭头看了他一眼。
苏玄虽然在看他,但他,却好似压根就没有入苏玄的眼。
他的目光很平淡,那种感觉,就像是扫走垃圾一般。
“允!”简短一字,却代表了嬴政的态度。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吕不韦和嫪毐一眼,内心畅快,随后目光看向苏玄,两人目光对视,默契一笑。
因为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要来了
第128章 铲除嫪毐
在嬴政的带领下,诸多朝臣,浩浩荡荡的向着雍城行去。
朝堂之中,只剩下稀稀疏疏数人。
“长信侯,为何伫立原地,迟迟不动?”蒙骜关切的看了他一眼,热情道,“需要老夫帮忙吗?”
“该不会是心虚了吧?”有将领小声嘀咕一句,暗自冷笑。
看着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神,嫪毐面色难看,冷哼一声,“本侯自己会走,不用劳烦尔等费心!”
他朝着大殿外走去,蒙骜一行人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这些年来,在吕不韦保守的对外政策下,他们可没有获得多少军功,如今唾手可得的功劳,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其从手中溜走。
平叛,尤其是长信侯这样的大人物,这可是大功一件!
他们家的那些小辈们,可都等着借此机会大展拳脚呢!
众人赶到雍城的时候,发现长信侯的府邸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无数老秦人自发而来,他们手持锄头,镰刀各式杂乱武器,哪怕身着布衣,面对守卫府邸的兵士却是丝毫不惧,俱都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嫪毐,你个奸人,竟然胆敢谋害王上,我老李今天就一锄头夯死你!”
“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畜生,大王待你恩重如山,你竟如此狼心狗肺!”
“我老秦人力没有你这样的杂碎!”
看着群情激奋的老秦人,嬴政内心感动不已。
我大秦男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大王驾到!”
随着一声大喝,围堵的大秦百姓在争相提醒下,纷纷回过头来,匍匐跪地,恭敬道,“大王万岁!大秦万年!”
嬴政站在车辕上,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我大秦的父老兄弟们,秦法有令,带甲见王不跪,尔等今日虽然身着布衣,但忠勇之心,与我大秦锐士相比,也是毫不逊色。你们都是我大秦的好男儿!”
他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见礼,“嫪毐叛乱一事,事关重大,今日寡人便是带朝堂诸公一同查明事情真相,寡人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忠臣,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佞!”
“若是证据确凿,无论其是何身份,有何人庇护,寡人绝不姑息!若有人胆敢阻挠,那就是与朝堂诸公作对,与寡人作对,与无数老秦人作对!”
“寡人绝不会让任何人视我大秦律令于无物,功必赏,刑必罚,此乃我大秦之国本,绝不容任何人撼动!”
吕不韦神色复杂的看着嬴政,这是携着滚滚大势,直接碾死嫪毐啊!
太后权势大,他掌握军政大权,这一切,都是依托于秦国这个载体。
单纯的个人,又如何能与整个秦国抗衡?
他眼神晦暗不定,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
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玄。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其而起,其手段之凌厉,让人内心都不由胆寒。
自己真的斗的过他吗?
他内心莫名的升起一丝惧意,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舍弃权利,苏玄也决计不会放过他。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或许是时候离开秦国了,他的手伸的再长,在其他国家,也是鞭长莫及!
嫪毐闻言则是面色惨白,身子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内心的惧意如潮水般袭上心头,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最后的依仗,更因为叛乱之罪,要处以极刑!
他一个面白无须的小白脸,如何能承受的了那般罪过?
“王上,臣派人去召嫪毐的亲信来此的时候,仅仅只有内史宣肆一人前来,其余数人,皆已不知所踪,臣怀疑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已然叛逃。”王翦站在嬴政身边汇报。
原本醉眼朦胧的宣肆,本以为嫪毐召他前来是共尚谋逆一事,不曾想,嬴政就在眼前,顿时吓的肝胆俱颤,甚至产生了生理反应,上吐下泻起来。
“王上,末将在长信侯府中搜查出了藏匿的数千副甲胄,另有强弓劲弩数百,刀兵剑戟若干。”没过多久,蒙骜也传出了好消息。
“王上,有数样物品,末将不知是否呈于王上。”蒙骜面现为难之色。
“呈上来。”嬴政面无表情的看了嫪毐一眼,他倒要看看,嫪毐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喏!”蒙骜恭声回应,随后挥了挥手,便有两名甲士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过来。
等到他们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让在场大臣心中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