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穆意点点头。
铜与火之王中，康斯坦丁的力量其实远强于诺顿，只不过他生来就有残疾，永远无法进化出巨大的身体，而且他懦弱，和一个人类男孩没什么区别。
耶梦加得与芬里厄中，芬里厄的血统有先天优势，甚至可以凭借单体释放最终言灵‘湿婆业舞’而不受到反噬，但同样的他的智力不高，或者说他没有‘思考’这一概念，而在数百年前被混血种暗算之后，他就真真正正成了一个低智力儿童。
“现在的问题是，诺顿与康斯坦丁的龙骨如何分配？”
“给你！”
“给夏弥！”
穆意话音未落，夏弥和夏卿都报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双方好像有一些分歧。
夏卿会把龙骨让给夏弥这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夏弥将龙骨送给穆意就有点出乎夏卿的预料。他看向穆意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果然妹妹都是给别人养的！
“我很久之前就说过我要龙骨没用，我有我自己变强的方式，只要将其内的权柄种子各抽出一丝就行。子航也只是要龙骨中属于龙类的精神力种子，关于权柄还是你们兄妹分配为好。”
穆意并没有参与龙骨分配的想法，他要的只是一颗种子而不是沾染了诺顿与康斯坦丁气息的力量，心里总有一个意识告诉他，如果他的力量不够精纯，在未来会造成很不好的结果。
“只要黑王白王不出现我就是无敌的，所以我不需要，都给妹妹好了。”
夏卿还是选择把龙骨让给妹妹，虽然这个妹妹心里有了别人，但是在他的心里夏弥永远是top1，而且心里再无第二个人。
“不，哥哥，你确实是我们中最强大的一个，所以龙骨交给你才是最为正确的措施，并且，你会保护我的吧！”
“但是...”夏卿还想说些什么，可惜电话里的夏弥已经闭上双眼别过了头，一副你可以继续说但我肯定不会听的表情，让夏卿很是无奈。
“要不，听我一句劝？”
看着这一对闹别扭的兄妹，穆意尝试性的开口，心中默念着他们能听自己的话，不至于让他在楚子航面前下不来台，从而暴露自己的家庭‘弟’位。
“你说吧。”
好在夏弥很给自己面子，这让穆意松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开口。
“我的意见是你们一人一个，但是两种分配不同可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一种是权与力的结合，也就是夏弥吞噬代表力的康斯坦丁，由夏卿吞噬代表权的诺顿；另一种则是反过来，向着极致的权与极致的力去发展。”
第191章 青铜城
夏弥看着穆意，如果他一开口就说一人一个的话她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她会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一种浪费，但是换种说法后夏弥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极致的权与极致的力，听起来有点诱人。
“我选择后者，我也想试试极致的权是怎么样的，极致的力又是如何！”
“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我也没有意见。”
夏卿看着已经做出决定的夏弥，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千年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夏弥是他的大脑，他要做的只有相信她，并且指哪打哪。
既然夏弥想见识极致的权柄是什么样的，那他自然支持，看看海拉的风采。
那将是美好的一日，大海将会破开，死人的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而死神海拉和亡灵们会站在船上，面对生人的世界宣泄他们的怨恨。
那艘船名为纳吉尔法，在诸神的黄昏期间，将从东方随洪水汹涌而航行到维格利德，运送成群结队的巨人、怪物以及死者大军，阿斯加德诸神会乘上斯基德普拉特尼前去对抗，最终导致神话的终焉。
“那么这次针对康斯坦丁的行动就由我和夏弥出手，子航负责接应，老唐你则是尽快掌握脑中的能力，尤其是龙类的精神力与赐血祝福两个方向，夏卿负责看护诺顿的龙骨，当康斯坦丁覆灭之后，我们的实力将彻底冲上一个台阶。”
商量完了下一步计划，穆意准备带着楚子航离开，而老唐则是留在这里，毕竟尼伯龙根里还有不少炼金道具，可以帮他更快的掌握相关能力。
红白涂装的列车轰隆隆地驶出地铁站，楚子航看着身边的穆意，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夏弥是纯血龙族......还是龙王的吧。”
穆意听着楚子航的话，今天的他格外不对劲，明明已经是事实的话题他为什么要再次提起？这可不像是楚子航的风格。
“对呀，怎么了？”
“和龙王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激动的时候会龙化吗？”
看着眼神中散发着精光的楚子航，穆意不由得有些头大，怎么忘了这个家伙还是个八婆来着。平时里在意的人有什么八卦的消息他都是那个捕风捉影的存在。
更别说现在是身边熟人，还涉及人龙之恋这种称得上禁忌的东西，一定会引起楚八婆的重点关注。如果穆意不解答这个问题，他会跑去问夏弥都说不定。
“感觉很好，会龙化，还被骨刺刺伤了，你不要再问了。”
“寒假？她才16吧？”
“她已经几千岁了！”
穆意捂着脸，这个时候，他竭力在楚子航面前努力维持的形象似乎崩塌了。或者说形象还在，只是朝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了重回正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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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瞿塘峡口北侧，白帝城遗址中，夏弥一把抱住了才几日不见的穆意，而楚子航在穆意背后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知识眼睛中闪过的丝丝光芒暗示着他的八卦之火还没有熄灭。
这里已经是晚上，皎白的月光铺洒在江面上，柔和的水滴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星光般的璀璨。
这里两岸如削，岩壁高耸，大江在悬崖绝壁中汹涌奔流，自古就有“险莫若剑阁，雄莫若夔”之誉。和夏弥相拥于此地让他的心情倒好了很多。
西控巴渝收万壑，东连荆楚压群山。夔门就是山与水的交汇之地。两侧的高山，南名“白盐山”，北曰“赤甲山”。
白盐山系因粘附在岩石上的水溶液，主要含钙质，色似白盐而得名；赤甲山因含有氧化铁的水溶液粘附在风化的岩层表面，此山土石呈红色，如人袒背，故名赤甲山。
这里是山与水的汇聚，阴与阳的结合，近江两岸红白两色壁立如削，恰似天造地设的大门，拱卫着王的居所。
穆意携手夏弥，盯着奔涌的水面，似乎水下的青铜城已经近在眼前。
“我们现在就下去吗？”
“行啊，我已经等着师兄好久了。”
夏弥甜甜一笑，随后捏着穆意的手轻轻用力，穆意收到了夏弥的暗示，带着她一脚踏出已经消失在了水面。
楚子航看着消失的两人，心中莫名有一些吃到狗粮的酸楚，还有一丝收获八卦实锤的快感。
水下本应该是一片漆黑，微弱的月光根本无法穿透水面，让整片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可偏偏两双灿金色的光亮猛然就在漆黑的水下亮起，照亮了水面也惊扰了鱼群。
在这双龙瞳下，江底的黑暗不过是阻碍普通混血种的阴霾，在他们的面前，完全没有丁点的作用。
穆意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微光，他拉着夏弥藏到了次级空间，在水面之下若隐若现，宛若梦中走出的精灵。
“你能看到青铜城吗？”
“看不到，康斯坦丁把他的居所藏起来了，恐怕他现在也在加速自己的孵化，数百年不见，曾经那个傻得可爱的弟弟也变得有心机了。”夏弥托着自己的下巴，似乎记忆里那个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弟弟已经不可爱了。
“可惜你藏不住了，I'm coming！”
俏皮地说出台词之后，夏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肉眼微不可察的生物电流开始凝聚像一条条小蛇一样。
夏弥对这些蛇下达了命令，思维深处的蛇群解放，蛇沿着她的四肢百骸流动，最后汹涌而出，消失在水域中。
言灵·蛇。以本身为中心释放数道生物电流，对外界进行探测或传递电磁信息。
在混血种中这是一个低阶的言灵，可以用于探索以及电磁通讯。而在龙类中，这种生物电流是龙王向自己的臣属下达命令的信息载体，‘蛇’这种概念也是被龙类降服的奴仆。
当清算之日来临，那些坐于王座上的龙王竖起战旗，开始征伐的那一刻，无数的臣属将会遵从王的意志，凝聚在王座之前，为自己的王冲锋陷阵。
而在诸多低阶言灵中，蛇是极少数的以精神力为表现的言灵，没有实体的小蛇在探查某些形体无法穿越的地形时有着绝对的优势和效率。
此时夏弥的言灵已经覆盖了整个空间，康斯坦丁的隐藏手段将完全失去作用。
看着安静的夏弥，穆意静静地护在她的身后，就像他的师兄师姐，叶胜与酒德亚纪。
叶胜驱动“蛇”时像婴儿般脆弱，可能被水流带走，也可能被信号线缠住而引发生命危险。所以每一次亚纪都会在固定好自己之后，双手从后而前环抱叶胜的腰。
穆意也不由得这样做了，可惜收获的不是夏弥安心的表情，而是一个白眼与无奈的声音。
“师兄你要做什么？水下不可以！”
第192章 青铜城（二）
“我这不是怕你被水冲走嘛。”穆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种言灵对我没有一点负担！并且我还在你的特殊空间内！”
穆意闻言不由得松开了手，但是却被夏弥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松开干嘛？你是一点都不担心我！”
夏弥的心思穆意这辈子都猜不到，他选择继续抱着夏弥，静静等待她探索的结果，虽然实际上她早就收到了‘蛇’给的反馈。
片刻之后夏弥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偏过自己的头，脸色有点发红，“只可以抱着哦！不可以做别的，万一康斯坦丁看到了呢。”
“无所谓，他看了的话，我会灭口！”穆意似乎感受着自己顶到了什么。
“爬开！你可真行！”
夏弥松开了穆意的手，随后开始继续向下，向着自己找到的青铜城门而去。河床底积压着无数的泥沙，经过上千年的时间沉淀，原本的城池都被掩藏在了数米厚的泥沙之下。
穆意跟在夏弥的身后，而积压的泥沙自动分出来了一条路，来自大地君主的命令不是一堆死物可以拒绝的。
当泥沙被分开，两人携手悬浮在幽绿色的水中，正前方矗立着一面青铜巨墙，向着上下左右延伸，看起来没有边界，无限大。
这就是青铜的宫殿，也是诺顿的尼伯龙根所在地，不知道诺顿到底是太自信还是真的犯蠢，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龙类在王座上坐了太久，富丽皇殿已经无法吸引他们，所有的居所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与现实的规则。
尼伯龙根需要依靠现实为媒介，存在于幻境之中，他们可以根据自己意愿来改变幻境中的场景，但这需要依靠现界的整体框架。奥丁的尼伯龙根依靠的是滨海市的高架桥框架，夏弥与夏卿兄妹依靠的是地铁站的框架节点，而青铜与火之王依靠的是王殿框架。
或许是因为这种自信，或者说张扬，诺顿与康斯坦丁成了最先被针对的龙王。狂躁与傲慢是流淌在他骨子里的缺陷。
穆意的眼中散发着金光，空间中传来微微的震动，尤其是面前的墙壁如同被朔风吹过，大块的铜锈被剥下，露出崭新的金属表面，泛着过了油一样的青黑色微光。
墙壁上的图案清晰地显现出来，是凸起的一张人脸，嘴里含着一根燃烧的木柴，这是幅怪异的图画，脸被扭曲得痛苦，却不肯松开紧咬木柴的牙齿。
“活灵守门，还是那么老套。”
夏弥看着这个人脸，这是一个活灵，在混血种眼中这是炼金术的伟大成就，用最纯净的物质容纳精神，而后作为守卫与侍者。在密党的明面中，恐怕只有弗拉梅尔有资本用活灵守门。
而活灵也是诺顿的标志，这里的整座青铜城都是活的，只有高纯度的龙族血液会让他暂时地满足从而打开这扇门。这是曾经的诺顿对于来访者的考验，如果没有足够高的血统，连见他的面都不配。
但他们二人自然不需要如此，在一双龙王之瞳的注视下，青铜人面开始流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千百年来的拜访者无一不是乖乖奉上自己的鲜血，让他肆意品尝。
他会根据血液的质量露出满足或是厌弃的表情，对于自己看得上的拜访者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开启城门。
但现在他只有恐惧，那是一位王的注视，完全不是他这种小身板可以顶的住的。
大门在活灵恐惧的眼神中打开，青铜壁深处传来金属加热碎裂的可怕声音，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漆黑洞口出现在青铜壁上，上下都是那张青铜人脸的牙齿，绝不是人类的牙齿，一枚枚锋锐得像是匕首。
这个王殿就像一个繁杂的机器，每一个环节都会有着不同的作用。一面墙壁可能是由无数的齿轮紧紧咬合在一起而成，配合隐晦的炼金阵纹，会在不同领域有着不为人知的妙用。
夏弥哼着歌往前走着，似乎并不会存在什么危险，穆意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就像来这里的观光团，甚至想在墙上刻下到此一游的字。
两人继续向前走，面前是巨大的青铜甬道，两侧是难以计数的青铜雕像，像迎宾客一般欢迎着来访者。
头顶是巨大的青铜器，在微弱的光芒照射下，层层漾动的波纹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圆形的，四周是一圈锋利得如同狼牙的结构，第一眼看到就让人想起如果投掷出去，它会呼啸着划出诡异的弧线，咬在敌人的脖子上旋转。
这一切像极了明末清初通俗小说中记载的暗器——血滴子，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囊罩其头，拨动机关，首级立取。
而实际上这金属圆盘都是无数的齿轮，数不清的齿轮布满一面高度数十米的青铜巨墙，青铜牙互相咬合在一起，两人就像在一个精密的机械表芯里行走。
这就是诺顿，他除了是炼金术之王外还是金属的王，更是一名最顶尖的机械师。
除了这些原本属于青铜城的设施之外，地面上还存在一些铁片，或者残破的刀刃，这些都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一场人类冲击龙王的战争。
这应该是西汉流行的札甲，细小的铁片用牛筋或者麻绳串起来就成了甲胄。在那个士兵主要穿皮甲的年代，能用上铁甲的大多是底层军官及以上，当然能站在这个战场上的必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没有尸体，甚至连骨骸都不多，任何有机物都会在诺顿的领域中化为飞灰，就算是铁片与刀刃，也只有极少数幸存下来，依靠着残躯诉说战争的惨淡。
或许这里的大多数人在第一瞬间就死了，就算是现代的战机与坦克都不能幸免，更不用说在两千年前那些冷兵器时代的混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