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樱花的绘梨衣回过了头，刚刚的她仿佛有一股熟悉的感觉，那是可以带来死亡的花与风。
第77章 神道无念流
楚子航背着自己的网球包，坐着酒店的专车来到了位于千代田区的练兵馆，这里是神道无念流的发源地与最正统道馆。
不同于江户三大道场之中的玄武馆与士学馆，神道无念流的练兵馆自从天保九年变迁地址之后就再没有动过，从这里走出去的剑圣数不胜数。
但是由于神道无念流有着特殊的门规，正式入门前的三个月临时入门期考核过于严苛所以弟子不多、声明不显。
斋藤欢之助是如今练兵馆的馆主，七十多岁的他正在寻找合适的继承人，可惜尽管自己的标准要求足够高、但还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存在。
前几年教过的最优秀少年却是蛇岐八家的少家主。从那之后收的弟子再没有剑圣之资的存在。
本来想着凭借自己精英混血种的体质还可以再观察几年，但没想到今天自己就要面临最后的屠刀。
那是早上，一个穿着西装提着长刀的男人闯进了练兵馆，自己的学生与之理论却被接连斩伤二人，丝毫没有着武者应该具备的礼仪。
看着弟子出现伤亡的斋藤欢之助也没法坐视不理，提着自己佩刀就与那人开启了物理层面的理论，他的佩刀是先祖斋藤弥九郎的名刀‘断江川’，传说中斩断泛滥的江水的斩魔刀，刀刃之上泛着青蓝色的微光。
幕府时代，江户地区涌现着三大道场，素来有“技之千叶”、“力之斋藤”、“位之桃井”的说法，斋藤家的神道无念流是所有剑术中力量的代表。
但是今天有人正面压制了掌门的力量，斋藤欢之助也是有苦难言，上次遇到这种敌手还是自己的学生，那位蛇岐八家的家主——源稚生。
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剑圣也有着自己的技巧，在对砍的时候他确实处于下风，但是伴随着脚步上独特的卸力方式可以死战不退，甚至硬生生逼退了力量在自己之上的挑战者。
刀剑不过劈砍刺撩防挑勾几式，能将普通的招式串联起来化腐朽为神奇是大师的水平，而这种独特的技巧就是剑圣级别的人物才能掌握的了。
逼迫开来人的老剑圣再次突进，使用的是神道无念流的核心奥义——霞，正面的下劈与左右两次斜斩，每一击都能将刀刃抡圆形成一片霞光，整个人沐浴在霞光之下仿佛神明降世。
传说中神道无念流是在万念俱空的冥想下，由于神权出现而突然悟得的剑法，而现在将神之念融于剑上，所出之剑就是神谕！
来人在一次次的碰撞之中后退，这种后退是无比憋屈的，明明自己的力量要强于对方，但是每一次后退的都是自己，仿佛对方的剑上有着某种魔力，能通过剑的碰撞影响到自己。
那是神道无念流传说中的技巧‘以心传心’，通过剑意将自己的心传递给别人，这当然不是什么善心同情心，而是一往无前的杀心与破敌之心。
本来的轻敌之心被隐去，来人的表情也认真起来，将那原本暴躁的力量慢慢融于剑招之内，长刀从下方横扫而出，神道无念流中的特殊招式‘地霞’。
那人的长刀通体漆黑，在地面之上的黑色霞光就仿佛要吞噬所有人的深渊，此人也是神道无念流的好手！
斋藤欢之助用‘断江川’的刀尖点地，自己借力后撤避过这一刀，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手中长刀剧烈的震动，对方早就预料到了！
斋藤欢之助之前积累的剑势被打散，更是在重心不稳的时候被对手连续抢攻，高速的斩击迎面扑来让他疲于应对。
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对砍，而是相互对拼着神道无念流的特殊居合——打合与霞合。
前者是专为打刀设计，在出刀的第一瞬间就施加以怪力，强大的力量会镇麻对方的手腕，在后续的对拼之中会一直处于劣势。
后者是在居合出刀之时加上‘霞’的技巧，劈砍出去的不再是一把钢刀而是一片霞光，对手还在分辨刀刃在哪里的时候已经被劈开。
这是在同种剑道之上顶尖技巧的碰撞，一老一少的两位剑圣在谱写剑技顶峰的新篇章。
这种碰撞最是耗费体力，斋藤欢之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那是无法抑制的气血潮涌，他已经老了，而对面之人脸上则是有着一丝不正常的激动与疯狂。
老人认出来了，这是使用了禁忌之术的混血种！
他需要搏命了，一个失控的混血种在这里暴走的话那么那些学生估计都不会有活口。
“联系本家！”被逼退的老人怒吼，他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力量又增强了一截。
在他刚说完之后，漆黑的长刀就逼了过来，黑色的刀刃在眼前不断放大，长刀在向前的过程中没有一丝晃动，那是被成为‘天之间’的奥义。
神念降世，天地之间唯此一剑耳。
斋藤欢之助攥紧了刀柄，瞄着对方的剑刃，在面前猛地上挑，两把刀的刀刃精准地对撞，双方的黄金瞳都同时亮起，巨大的力量让刀尖不住的颤抖。
随后他输了，对方的剑刃明显更厚，他或许有着更高的技巧，但是断江川不行了，这把流传了两百多年的古刀发出了哀鸣。
断江川是一柄少见的炼金刀具，可是只有刀条才是，刀镡与刀柄并不足以面对这样的战斗，整把刀的刀装都被打散，斋藤欢之助握着仅有的刀条默然不语。
他想要起身说自己败了，毕竟身为一位剑圣自然要有承认失败的勇气，可是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修罗地狱。
战胜了他的西装男子并没有停手，而是面对着那些学生挥动了手中的长刀。
“你这个恶鬼！”斋藤欢之助目眦欲裂，紧握着手中的刀条就冲了上来，为自己的学生挡住那恶鬼的屠刀。
失去了刀装的断江川自然不适合再战斗，老人的双手紧握着刀条末端，砸在刀上的力量已经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一代剑圣引以为傲的双手应该是要废掉了。
飘散的血腥味也激起了不少学生的愤怒，但是面对敌人他们还是太稚嫩了，冲上去的学生往往撑不过三招就会被砍伤，甚至来不及后撤的学生会被一刀斩开。
“你和你的剑刃很般配，你们一样是残废。”
这位屠夫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是对于斋藤满满的不屑，看向学生时又是压抑不住的疯狂，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将这里化为鲜血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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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绘梨衣正准备前往东京塔，按照她的想法她想要在下午上去一次然后晚上再上去一次，要求很任性，但是穆意作为优秀陪玩自然是无有不可。
少女已经将自家兄长叮嘱的‘早点回家’抛于脑后。
杰兹米这一路上也不再沉默，似乎实在释放天性一般，她与绘梨衣变成了两个吃货少女，在步行街的小摊位中穿梭，每次遇到新奇的点心与小吃就会盯着穆意，直到他点头为止。
少女才是街上最美的风景啊，穆意的心思已经飘到了自家小龙女身上，不过如果被她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和自己翻脸的吧。
凯撒原本打算去源氏重工进行真正的实习工作，结果听说源稚生接到了一处任务，于是就蹭着他的悍马去看看黑道少主是怎么处理问题的。
“这次不是黑帮争端，是一处剑道馆？”
“嗯，那是一位我很尊重的老师的剑道馆，遇到了打上门的危险混血种。”
源稚生给凯撒解释着，但是凯撒一听不是黑帮的火并瞬间兴趣少了一半，靠在自己的靠背上没有说话，前排的源稚生与樱似乎变成了加图索家族的司机与保镖。
凯撒看向窗外的天空，仅有的几朵白云挂在天边，仿佛是一面棋盘上已经有人抢先落子，就等其他人一头撞进陷阱。
第78章 A级与皇
坐着半岛酒店的专车，楚子航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位于千代田地区的神道无念流传承之地练兵馆，今天的东京市区内格外拥堵，不过这都无法影响他的心情，他即将迎来一场与剑圣的交锋，调整好状态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楚子航就像一个僧侣、一台精密的机械，只要不在战斗时间内他都是最冷静的一个，宛如一潭死水，但是平静的水面下有着难以想象的烈焰与漩涡。
下车的楚子航感受到了一丝怪异，练兵馆的周围太安静了，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楚子航的手伸进包紧握着村雨的刀柄，大脑飞速判断着可能到来的袭击方向，他已经做好了一刀斩杀来犯之敌的准备。微凉的春风拂过他的脸，那带着丝丝血腥味的风冲进鼻腔，传达着无穷的恶意。
一直等到楚子航手中的村雨小心翼翼的挑开道馆的门，预想中的袭击都没有袭来，现在的练兵馆十分安全，因为里边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楚子航提着村雨，漫步在尸体之间。他摸索了几具尸体，都还有余温，这说明行凶之事就发生在不久前，但是凶手却没留下任何线索。
拿出手机的楚子航刚准备打电话给穆意，就感到身后一股恶风袭来，伴随着的是无穷的杀意，一道银光擦着他的前额飞掠出去。那柄刀他见过，是源稚生的蜘蛛切。
源稚生与凯撒才刚到练兵馆，就看到楚子航手上沾着血，提着村雨立在尸体群之中，这个天真的正义伙伴来不及细想便对着楚子航掷出了自己的佩刀。
躲过蜘蛛切的楚子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提着童子安纲切的源稚生扑了过来，那势头仿佛捕猎的恶狼。
楚子航将重心下低，尽量维持着身体的稳定，村雨的刀锋死死盯着来袭的童子切，他看穿了源稚生的出刀方向，但是却在两刀相遇的第一时间被撞飞了出去！
凯撒看着倒飞出去的楚子航，提着猎刀就准备帮忙，拔出短刀的樱已经拦在他的身前，她的周身遍布着细小的铁片，这些东西是忍者最大的杀器，而她的言灵‘阴流’可以控制着这些小东西反复切割，没有人想试试被千刀万剐是什么滋味。
“楚子航与我同时出门，我只比他多走一趟源氏重工，他没有时间做这些事，你现在做的应该是检查监控洗清他的嫌疑，而不是阻止我。”
樱看着眼前的凯撒，要么放他进去对战自己的少主，要么看着本部与分部之间爆发冲突，无论哪边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凯撒从樱的身边走过，她也并没有阻拦，而是迅速从包里拿出特制的手机。
“辉夜姬，帮我查询从东京半岛酒店到千代田练兵馆的监控，汇报卡塞尔学员楚子航的出发与到达时间！”
樱使用的是源稚生的专线，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他拥有着辉夜姬的高级权限，辉夜姬会第一时间处理他的诉求。
除非有权力更高的人限制了他。
“检测到监控结果：0，监控已丢失，正在进行深度检索，请稍后。”
辉夜姬那二次元少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从东京半岛酒店到练兵馆的监控竟然被抹除了，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樱的第一感觉是阴谋很低级，似乎在这算计之后隐藏着什么。现在的她只能等待结果，准备第一时间调停分部与本部的冲突。
他对自家的少主有绝对的自信，皇的实力不是两个A级可以战胜的，她只要保证不会出现伤亡就好。
此时的楚子航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连续的十几次斩击让他根本没有时间调整重心，直到凯撒伸过来的狄克推多帮他解围才有了喘息之机。
源稚生看向出手的凯撒，手中的童子切挡着村雨，他将空着的手伸向了凯撒的手腕。
柳生新阴流·无刀取·龙探爪！
传说中无刀对有刀的神技，将这一刀练到化境的剑圣可以将敌人的佩刀变成自己的，不用带佩刀而武器遍及天下。
凯撒看到源稚生递过来的手没有反应过来，在自己15岁之后遇到的人就没有人敢这么空手夺刀了，就算是超级混血种，敢于一只手夺刀也未免有点痴人说梦。
狄克推多是西欧猎刀的形制，不同于日本打刀的它很方便旋转，因此凯撒不需要怎么防御这一招，在来袭的手伸出来之前，高速的猎刀转成了一个圆球，随意变换的刀锋让任何人都不敢伸手。
源稚生的手退却了，他也不想试试自己的手掌与加图索的炼金刀剑那个更坚硬。
原本与楚子航僵持的童子切动了，巨大的力量引动着刀刃上的村雨，狠狠的撞向了狄克推多，凯撒正在手上旋转的猎刀直接飞了出去。
源稚生的力量过于强大，明明只是接触的刀剑，但是楚子航却感觉像是有着一只巨熊捏着自己的剑撞了过去。
凯撒转身接住自己的刀，另一只手抽出了沙漠之鹰挡住了源稚生来袭的脚，而楚子航趁着源稚生抬脚的时候猛地突进将他压在了地上。
源稚生只是被压制了一瞬就顶着楚子航站起身来，而凯撒来袭的猎刀也被童子切挡住，两位来自卡塞尔的顶尖精英竟然无法压制一只超级混血种。
楚子航与凯撒对视一眼而后又冲了上去，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误会不误会的事情了，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最骄傲的人，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卡塞尔的王牌联手拿不下一个混血种？这说出去得被人笑死。
村雨与狄克推多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逼近源稚生，狄克推多的势大力沉，村雨的狡现灵动，两种截然不同的剑势逼近了源稚生。
一侧是轻冰薄玉状不分，一侧是一尺寒光堪决云，可惜一黑一白的两道刀幕都无法彻底的笼罩这位皇者。
每一次童子切狠狠的插入村雨或是狄克推多的刀网，都会让其产生一时间的凝滞，尽管是蓄势之后的攻击，但是在皇者面前还是略显稚嫩。
楚子航的村雨率先加速，他体内的龙血开始以某种特定的规则流动，似乎有某种意识加持在了龙血的身上，同时来自于龙血的暴虐也在狠狠的冲击着他的大脑，黄金瞳愈发璀璨，甚至超过了源稚生！
那是楚子航在狮心会资料室找到的秘法——暴血，通过精炼血统来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但是代价就是无法抑制的龙化，即使不用暴血也无法停止这个过程，只要接触过这种禁忌的力量就会一步步跌向深渊。
这是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换来的技术，让他的血统短暂的跨过了临界血限。
村雨与童子切呈现出了平分秋色的局面，凯撒看向楚子航，他的气息让自己感觉到一丝心悸，源稚生已经没有余力对自己动手了。
凯撒的狄克推多开始从侧翼骚扰，只有一把刀的源稚生慢慢的有些应付不来，他也有身为皇的骄傲，在他看来这些普通的混血种对上自己就只有一个结局——败亡。
源稚生的全身骨头开始重组，最后凝结成为一个整体，那是龙类的骨骼状态，力量在关节传导的过程不会再有损耗，表现出来就是暴增的力量。
暴血后的楚子航被轰飞了出去，村雨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几乎要握不住自己的刀，眼前的这个对手不是自己堪堪掌握的一度爆血就能对抗的。
凯撒拿出了自己的沙漠之鹰，狄克推多无论从任何角度刺出都会被眼前这个男人防住，这是一个不能小视的对手。
即使以恺撒和楚子航这样的A级血统，跟他对战的时候也必须把神经绷得如钢弦一般紧。任何松懈都会导致同一个下场——死！
凯撒尝试的射击都被源稚生躲过，这个男人一边躲着子弹一边在向他靠近，而楚子航此时则开始做自己的绝杀准备，暴血被提升至二度，这是现在的他能保持理智的极限。
言灵·君焰被吟唱，但是并没有爆炸，暴躁的火焰乖巧的凝聚与他面前的村雨，这是他只有在暴血状态才能掌握的高阶技巧。
村雨开始被加热，楚子航瞄准源稚生猛地冲出，高温的村雨在童子切上爆发出阵阵火花，高温的热浪席卷了源稚生。
随后是第二刀、第三刀，每一刀之后都是温度的爆发，源稚生的汗水流入了眼睛，此时的他被楚子航硬生生逼退了。
凯撒并没有上去帮忙，此时的他闭眼在听着源稚生的破绽，直到源稚生调整好重心他都没有动。
正在抢攻的楚子航倒飞了出去，那是源稚生顶着高温的冲击撞在了楚子航胸口，楚子航感觉到有一根攻城锤轰击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直击灵魂的压迫感让他几近窒息。
不过源稚生并没有追击，迎接高温的冲击让他忽略了凯撒来袭的子弹，一发弗里嘉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源稚生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这一次偷袭。
弗里嘉子弹在源稚生肩膀爆开，弹头第一时间炸成粉末，强效麻醉剂影响着这位皇，源稚生的力量渐渐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