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一天......我们是不是还在被那位皇帝统治着？”路明非问。
“如果没有那一天，你或许也在某个王座上。”小魔鬼还在笑，只是笑容里似乎透露着悲伤，悲伤尤为厚重，似乎悲伤了几千年。
“在王座上？我们跟那个龙很熟？”
“不，恰恰相反，”小魔鬼路鸣泽的眼神猛然认真了起来，“我是最想杀死他的人......之一！不过你用‘我们’这个词，我很喜欢。”
“所以你来是为了什么呢？带我见证龙皇的陨灭，给我增加一点信心？还是跟我做交易，再骗我1/4？”
“不不不，这次来是给你一个选择。”路鸣泽摇摇头，“在很久之前我给你设置了一个剧本，形容起来就是......废柴流男主？”
“废柴流？”路明非撇撇嘴，我看起来很像废柴吗？
他怎么说也是在仕兰这种贵族高中能争一个中上的人而且还没怎么发力，刚刚教授还称赞自己天命所归呢，怎么就跟废柴沾边了。
“高一之前......”路鸣泽说了一个时间点，他将所有事情想通了。
如果把初中到高一这一段的生活延续到现在......那路明非应该就是一个废柴，还是那种又窘又怂的废柴。
“之后有个家伙打乱了我的计划，让你这个废柴流男主废不起来了。”小魔鬼的语气听起来还是不那么爽。
“你说的是老大么？不过其实我觉得废柴逆袭流也不错。”
路明非对这一切确实没什么感觉，不过对穆意的感激是实打实的，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过得舒服点呢？
“呃......我什么时候说逆袭了？”路鸣泽的眼睛就像是在看傻子，“我说的是废柴，就是那种可怜没人爱，一路怂下去的那种，逆袭和你没啥关系......”
“你不是说男主吗？废柴男主不该逆袭吗？”
“男主为什么要逆袭？我的意思就是像帮助穆意那样，做一个默默的屠龙英雄，在外人眼里永远是废柴......”
路明非将双手放在了小魔鬼的脖子上，作势要将这个家伙掐死，平时一口一个哥哥叫的那么甜，原来心里想的那么黑！
“咳咳......”小魔鬼似乎真的要被他掐死了一般，费了半天劲才挣脱，“所以现在我回心转意了，可以给你一个爽文男主的模板，毕竟现在你说你是废柴也没人信了。”
“成交！搞快点！我要做真正的天命所归！”
第406章 路明非暴走
路明非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这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柜，屋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
路明非坐起来看向四周，他刚刚似乎是睡着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小魔鬼来找他都是在一个特殊空间或者屏蔽掉别人，但这一次……却是在梦里。
这一点诧异在路明非的心头挥之不去，那家伙不会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吧。
不过，爽文流男主，这真的是自己可以具备的力量？像老大一样吗？
“你醒啦？”原本在低头看着手中资料的古德里安教授抬起乱蓬蓬的脑袋来。
“嗯，刚刚我是睡着了吗？我们这是到哪了？”路明非掀开了身上盖着的毯子开口问道，他还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或许列车还没有到达。
“你只是小憩了一会，不过我们也快到了，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需要我向你展示一些龙族存在的证明吗？”古德里安似乎很在意这个学生，这一次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
“呃……虽然我已经接受了龙族的存在，但看看似乎也可以！”路明非点点头，脑子里却还在想关于自己化身爽文流男主的事情。
龙类最基本的特征应该就是鳞角，古德里安教授从箱子中拿出的黑色鳞片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他之前在怪物身上也见过，但是感觉是不一样的，面前的鳞片只有一片，却要比之前见过的怪物更有压迫感。
“这就是一枚次代种的鳞片，之前我们优秀的S级学生穆意猎杀掉了如此强大的一尊龙类！”古德里安将龙鳞在面前固定好，接着从衣服下拿出了一把格洛克手枪。
这就是屠龙的学院，就连文职教授都随身携带武器么？
经过改装的格洛克手枪并没有击碎龙鳞，而是产生了跳弹的效果，失控的弹头几乎是擦着路明非的鼻尖划过去。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路明非发现自己刚刚好像看见了子弹的运动轨迹。
一种全新的蜕变在他的身上产生了，同时是莫大的恐惧，自己变强了，但是好像有一种东西离自己而去了。
路明非上前拿过龙鳞，随后他的手开始加力，一双黄金瞳猛然亮起，进而转变为刺眼的赤金色，古德里安在这种强大的压迫之下闭上了眼睛。
不只是古德里安，这趟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没来由的恐慌，像是被什么绝对恐怖的存在盯上了一样。
手上的力量继续加大，子弹无法射穿的鳞片在五个指头的作用之下，碎裂开来！
这种实力的路明非有多强？古德里安并不知道，但是敢肯定绝对要出现第二个穆意。和穆意一样，现在的路明非已经无法用S级形容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路明非在大吼，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你出来啊，这是一场梦对不对！”
明明已经具备了远超S级战力的路明非在哭泣，在恐惧，他好像真的感知到了，自己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狂暴的力量到底是用什么换来的？如同之前的1/4生命去交易吗？但是长期获得力量需要付出多少？而付出了这么多他却还在活蹦乱跳。
代价是肯定支付了的，你没有感觉到心痛只是因为别人替你支付了。
真好啊，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劳而获的贪欲固然很爽，但是这一次，他真的不想要这种力量。
狂暴的力量似乎是冲破了什么迷雾，让他在历史长河中得以瞥见一些东西，虽然很短暂，但是很痛心。
汹涌的龙威一直在压迫着整趟列车，古德里安很想劝路明非冷静但是做不到，他甚至无法开口，开口了陷入癫狂的路明非也不一定会听。
这是混血种失控了吗？难道一个S级的好苗子在入学第一天会遭到处决？
列车开始减速，这里有诺玛的自动驾驶系统，反正卡塞尔的列车从来不去考虑什么电车难题，专列上也不会有其他车辆。
原本应该永远不会发生车祸的列车被撞停了，合金打造的车厢门被狠狠撞开，同样亮起黄金瞳的楚子航闯了进来。
这里已经是戒律压制的边缘，两双拥有龙威的眼睛是那么突兀。
没想到上次见面只能挡住自己一刀的路明非现在突然变成了这样，楚子航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但是现在必须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要是在校园内部路明非暴走，单凭他还保不住对方。
暴血在一瞬间被推上三度的高峰，楚子航的身上隐隐有了龙化的痕迹，他冲进了发疯的路明非的领域，一只手袭向他的后脑。
三度暴血的楚子航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但那一只手还是被路明非紧紧握住。随后路明非胳膊一甩，楚子航竟然被甩飞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故，才能让路明非在短时间内拥有了比肩初代种的实力？
楚子航很好奇，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暴血再次突破，混血君主姿态的楚子航方才有了和路明非硬碰硬的本钱。
没有言灵的爆发只有龙威的倾轧，两个人四只拳头在短时间内碰撞了十几次，震动的余波足以引起爆炸，甚至打碎了古德里安带进来的石英罐子。
罐子破碎，里面沉睡的生物苏醒了，那是一尊真正的纯血红龙，天生就对于火元素有着清晰的感应。
龙类苏醒，想要仰天长啸，漫天的火焰应该出现庆贺他的新生。
但是等了几秒却没有一丝火元素听从他的指令，红龙睁开眼，对上的是两双更加暴戾、更加具备威严的眼睛。
纯血红龙哑火了，他在苏醒的第一天就学会了一个道理，认错要低头，挨打要立正。
两个身影在车厢中交错、碰撞，古德里安教授和一只体型娇小的龙类一起缩在车厢的角落。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古德里安第一次觉得龙类其实蛮可爱的。
邦——邦邦——邦……
一阵有着固定节奏的梆子声传来，原本还能和楚子航对轰的路明非突然呆住了，眼睛里好像浮现了什么恐怖的幻象。
滔天的焰火包裹了他，当路明非摆脱幻象之后，眼睛里逐渐放大的是一只隐隐可见鳞片的拳头。
第407章 夏弥的“地下恋情”
翻滚的岩壁是他翼展的延伸，巍峨的群山是他龙威宣泄的象征，火山与岩浆倾注着他的怒火——大地与山之王。
穆意仿佛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个陈旧的地铁站内，他和夏弥躺在芬里厄头顶打游戏的日子。
时隔多日他又有幸回到了地下，不过这一次不在华夏而在霓虹，与之前相比也多了一个电灯泡。
地下是夏卿的主场，在这里开辟出生存空间后他又恢复了龙躯，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半个身子泡在岩壁里，大地与山之王泡在石头里应该和人类泡澡一样吧。
巨大的地下空间被一分为四，除了一片公共区域外，芬里厄独占上百米长宽的“蜗居”，穆意与夏弥腻在一块，而穆恩被赶到了一边。
当穆恩精确说出白王的藏身地之时穆意是不信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苏醒多么久，但是在他的强硬要求下他们还是来了。
因为不能暴露的原因穆意只能藏身于地下，按照穆恩的说法，白王将是他与小魔鬼布下的很大的一盘棋，就算在这里爆发两位数的初代种大战都不是没有可能。
两位数的初代种……几乎是把尼德霍格排除之后的全部了。
所以越是宏大的计划就越不能掉链子，对于穆意来说自己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地下就地下，只要不影响自己谈恋爱就行。
现在不需要考虑布局、不需要考虑敌友，更不需要想那些尔虞我诈。按照穆恩的说法他和小魔鬼已经创造好了一切。
穆意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到齐之后，联手自己的友方去灭杀敌人就行。
两位足以拨弄命运轮盘的棋手合力，穆意发现自己是真的没事做了，他现在每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哄夏弥开心。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之前那么久都没有好好陪着夏弥，现在有了时间就要多多珍惜，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谈一场“地下恋情”。
虽然是在地下，他和夏弥同样没有放弃享受，一张大床就这样摆在房间中央，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趴在胸口讲述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的故事。
“你知道你那段时间有多让人担心吗？别人茧化都有一个炼金的骨殖瓶，就你跟个憨批一样弄一圈茧丝，以为自己是蚕宝宝呐！”
“第一次茧化不太熟练嘛，以后就不会了。”穆意挠挠头，脸上却是闪过几分尴尬，他哪里知道茧化还需要自己先准备骨殖瓶的。
“以后？你还想要有以后？”夏弥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丝危险的火焰，“你以后要是还敢闹出这种事情我就不找你了！反正我不允许你一个人犯险！”
“小问题吧，这一次虽然危险了点，但是搞出来一个超级打手，绝对不亏！”
穆意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一痛，夏弥的黑手毫不留情，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害怕了，一模一样的剧本决不能再重演。
“这一次就算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你要是敢离开我的视线就完蛋了！”
夏弥的两只小虎牙上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只要穆意再不听话就会被她咬断喉咙。
不过凶巴巴的脑袋下一刻就被穆意按在了自己胸口，小龙女哼了一声就再没有说话。
怒火宣泄的目的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此刻平静的延续。若是能将这种生活延续，所谓龙族的荣光与她何干？
“如果真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这场仗打完就可以……”
穆意还在盘算着未来突然就被夏弥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看着夏弥满是不解。
“你别给我瞎立什么必死flag！”
惊弓之鸟一般的夏弥不会容忍任何会增加失败率的事件发生，哪怕这种立flag只是一些虚幻的动漫中玩的梗。
她不想再冒险了，曾经的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为了对抗风暴她可以自己去拼出一个未来，但是现在她难以割舍的东西太多了，自己愿意为之放下一切的幸福感已经降临，夏弥根本就不愿意让这种感觉消逝。
穆意曾经说过什么是最想，金钱、权力、色欲、力量都是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尤其是在混血种社会。追求这些无可厚非。不过一旦满足了这一项，人就会去追求下一项。
可以追求的东西太多了，人才会忘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而那种求之不得会拼上一切，一旦得到愿意为之舍去一切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最想要”。
现在她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那是一个心智健全的兄长与相守一生的爱人所带来的幸福感，是摆脱了千万年的孤独终于有人与你相拥的满足。
没有人会想要重回到那种孤独，真正见识过光芒的飞蛾将无法再忍受黑暗。
“等着吧，等到白王复活，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穆意睡着了，就这样搂着夏弥沉沉睡去，没有骨殖瓶的茧化并不算很成功。在龙类拥有打破骨殖瓶的力量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完全简化成功，而穆意只是撕开了白色的茧，根本就不是全胜姿态。
就像鸡蛋没有了蛋壳，只有内层的软膜包裹，里面的鸡仔或许真的奇迹一般地降生，但是没有破壳能力的它早早降生无疑是一种不完整，和那些被人为帮助去蛋壳的小鸡一样，都有些虚弱。
穆意与夏弥的房间里很是安静，夏卿的房间里则是噼里啪啦的游戏机的声音，只有穆恩的房间里，他一个人愁眉苦脸地躺着，感叹自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白王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没有人知道他最深层次的谋划，包括现在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一家人”。
“只是她有了回来的希望，你自己却消失了……真的不能共存吗？”
望着穹顶岩壁的少年没来由得流下两行清泪，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消失了一样。
“就让长老会和那几个藏起来的逆臣吹响你葬礼上的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