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森忍着疼痛站起,快速拨通号码:
“Dad,来一趟尚逸写字楼,有人要谈买卖。”
他见杜笙几人没靠过来,一想到刚才受的屈辱,一狠心咬牙道:
“我被打了,将差佬一起叫来!”
说完,比尔森立马丢掉话筒,一溜烟窜到旁边阳台,恢复几分底气指着杜笙几人骂道:
“你们这群王八蛋等着,我不信你们还能嚣张!”
杜笙听着对方本土化的骂街,哈哈大笑:
“有趣,你他吗可真有趣!”
他搂着小犹太到沙发坐下,悠然斟下两杯茶,干脆不走了。
火牛嘿笑一声,上前一脚将白皮青年踹翻在地,狠狠又蹂躏了几脚。
他记着杜笙之前的提醒,还抹掉痕迹擦乱鞋印,这才优哉游哉一跃跳下二楼阳台离去。
这边靠近繁华商业区,中环警署就在几公里外,差佬到场只花了六分钟。
“这里怎么回事?”
O记高级督察李达盛带着两名手下进来,扫了一圈沉声问道。
鼻青面肿的比尔森爬了起来,又惊又怒躲到差佬身后,指着杜笙怒声道:
“阿SIR,他们打人,还威迫恐吓我!”
他甚至琢磨着,这群差佬要是不给处理,那就找家族关系来摆平!
这口气,他今天说什么都得出到底!
“杜笙?”
李达盛忽然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眉头不由皱了皱。
这事若牵涉到眼前这位江湖第一红人,只怕不好收场。
不提对方跟九龙总区的友好关系,他一个高级督察也没能力跟对方后台扳手腕。
事实上,自从看到受伤者是个白人,他心中就有几分不妙预料。
怪只怪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真巧啊,李SIR。”
杜笙笑着打声招呼,道:
“以你的资历应该清楚,凡事都得讲证据,不能仅凭一面之词是吧。
正好,本人也有诉求。
这位白人经理仗着自家身份,一见面就对我女人耍流氓,我保镖看不过眼跟他理论几句,双方便爆发冲突,这孰是孰非该怎么算?”
“法克!他这是诬蔑,明明——”
比尔森气得脸色涨红,有点语无伦次怒吼起来。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而且平时那些黄皮猴子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得罪了怡合丢饭碗。
眼前这几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李达盛看到这情况就脑壳痛。
眼前这白人男子多半是怡合财团家族成员,里面的水牵涉得有点深。
此外,香江警队如今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杜笙。
整个香江江湖上,看他脸色行事和讨饭吃的人马何止数万?
最关键是,对方不仅是警队顾问+慈善大使,还专门成立了公益慈善会,要是将他抓进去,这不是自打嘴脸吗?
“别吵!先去差馆录口供。”
两边都不好招惹,现场又没监控,李达盛干脆先带回去再说。
至于围观的员工?
一个个都是人精,在差佬到场前全散去了。
“杜笙,比尔森指控你动手打人,还安排手下殴打恐吓,可有此事?”
李达盛揉着脑袋,例行询问。
“李SIR,这次事件我老板也是受害者,你可别本末倒置啊!”
杜笙懒得废话,出面的还是师爷苏,直接反驳回去:
“像我老板这么有公益、慈善、责任感的人,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
而且他对你们警方也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一个白人施压你们就偏帮外人,这说出去只怕声名不保吧?”
李达盛就知道会是这样,连上司都借口出去了,可想而知心中的无奈。
他摇摇头,让手下例行去录口供,
自己则出门来到另一边,就看到一名衣装高贵得体的中年白人,带着律师走进门。
“李SIR,我儿子情况如何?”
科摩·凯瑟克招呼律师去办理事宜,沉声问道。
“凯瑟克先生,只是一点冲突,目前问题不算严重。”
李达盛心中加了一句,暂时没闹大是这样,后续就不知道了。
科摩本身有家族背景加成,又见惯商战上的尔虞我诈,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皱眉道:
“对方是谁,难道都不长眼吗?”
李达盛没有直说,只是带他到审讯室:
“你不妨问问你儿子,目前证据不充分,最好让他补充一下。”
科摩听得出这差佬在打太极,眉头又皱了皱,却不说话跟着入内。
看到儿子没什么大碍,刚想松口气,但下一刻又沉下脸:
“他身上伤势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群人打的?”
比尔森不等李达盛开口,立刻咬牙切齿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Dad,那群黄皮猴子简直无法无天!还有写字楼那群王八蛋也不是东西......”
很明显,他将那群置身事外的员工也恨上了。
此刻有了底气,压根不看李达盛黑下来的脸色,直接开启了种族攻击。
“当众打人不说,还带恐吓威胁?”
科摩颇为不满,抬头看向李达盛:
“这么肆无忌惮,香江还有安全和法律可言吗?”
李达盛叹气一声:
“科摩先生,这件事相当复杂,要不先出去聊聊。”
审讯室有监控和录音,虽然他要说的话不犯法,但对双方都不太友好。
科摩皱起眉头,让律师留下了解详细,跟了出去。
来到楼梯一角,李达盛照直说道:
“这件事双方都有争议,你这边即使追究下去,也只是让对方手下被拘两天,但这样却得不偿失。
我觉得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
科摩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对方说得很认真,有些难以置信道:
“我凯瑟克家的人被打,你竟然让我们和稀泥!你们香江警方就是这样做事的?”
李达盛耸耸肩,你们出身高贵不假,还是英资四大财团之一,在各行各业甚至都督府都有不少影响力。
但有句话叫今时不同往日。
随着怡合财团撤离香江,逐渐抛售资产与股份,因此惹怒了不少权贵与机构部门,如今算是日落西山。
而杜笙不同,这是山中老虎,他们这些老油条还是拎得清的。
另外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看在怡合这块招牌,他才不会说这种授人话柄的话。
科摩不是蠢人,慢慢品出了什么,阴沉着脸问道:
“对方是什么来头?”
“科摩先生,你在香江生活这么久,应该知道另一个江湖存在吧?”
李达盛也不转弯抹角,淡淡道。
说起来,香江社団之所以有今时今日规模,少不得这些财团在背后推波助澜,以及都督府为了某些心思放纵的结果。
“对方是社団中人?”
科摩有些鄙夷,又有些恍然。
那些下三滥角色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现在的确有点尾大不掉。
最关键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一旦对方犯浑想拉你垫背,那是肆无忌惮真的敢。
要是搁在以往,有都督府及各方面机构的稳定关系在,压根没人敢招惹他们怡合集团。
只是如今陆续撤资后,投资新嘉坡、鹰国等产业又损失惨重,已经没有昔日号召力,有点想法的都跳出来咬一口。
譬如之前的九龙仓地产控制权就被包氏夺去,还有去年置地互控遭到狙击,不得不将股权从42.6%减至25.3%等。
当然,现在怡合财团还有一位非官守议员、两位三司十三局的中高层成员,对香江的政治、经济仍有一定影响力。
“不错。”
李达盛点头道:
“这次跟你儿子产生争议的,就是有着香江第一堂主之称的杜笙。
对方只要一句话,就能搅动香江几万矮骡子,且本身还是新晋一线富豪,可不会在乎你们家族名声。”
他还没说杜笙是香江警方的高级顾问,背景与关系网也不简单。
双方真要发生冲突,凯瑟克家族未必讨得了好,所以才好意劝科摩别闹大。
科摩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潜台词,脸色变化片刻:
“行,那就谈一谈!”
听说对方本身是去洽谈尚逸商厦买卖事宜的,要不是儿子一口叫破,或许压根就没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虽然跟矮骡子谈有点失身份,但谈成生意是无价的。
“杜笙,这是科摩·凯瑟克先生,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你们不如先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