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天颂将猜测说了出来,不过还有一半没说。
这可能是詹伯达指使的,故意在挑衅施压。
半饷后,亲信又回来复述:
“给东星那边转了一百万,飞仔平已经将那群人支走了。”
“去给阿夏加派人手,别再出类似事故。”
饶天颂没有多说,吩咐了一句。
这次虽然无缘无故花费百万,但能免受宵小騒扰。
半小时后,饶天颂刚处理完事务,又听到儿子那边的粉丝见面会被人砸了。
“怎么回事?”
他脸色不悦看着亲信。
“飞仔平那边已经撤走人了啊。”
亲信也一头雾水,只得联络飞仔平:
“飞仔平,你他吗收钱不办事,出尔反尔?”
这在江湖上,绝对会被踩进下水道,以后都没人合作。
“什么出尔反尔,你不会打听啊。”
飞仔平趴在浴足城搓澡,懒洋洋回复道:
“问问看跟踪你老板儿子的人,是不是刚刚那群?”
亲信打听一番,然后对饶天颂说道:
“饶总,的确不是同一群人,可能我们搞错了,这些人不是东星派来的……”
“不不不!没搞错,他们的确是我们东星的人。”
诺基亚2110声音就是够大,飞仔平听见后当即善意纠正。
饶天颂目光阴鸷盯着亲信。
亲信脸皮火辣辣的痛,气急败坏对着电话吼道:
“扑你阿母!这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你收了我们一百万就是这样办事的?”
“这你就误会了,我这边的人的确撤走了啊。”
飞仔平一边手把手教骨妹怎么贴身桉摩,一边言之凿凿据理力争:
“但上头又安排另一个堂主做事,所以友善提醒一下,你们可以再出百万让他将这批人撤走!”
“王八蛋!”
饶天颂听得七窍内生烟,一把夺过手机冷冷道:
“玩这种下三滥手段,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
东星好几万人,一百万换一批,按照这种玩法只怕賭王来了都得跪。
“哟!吓我啊,真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飞仔平语气充满鄙夷,直接报了个地址:
“葵涌大窝口邨龙纹道公主浴足城,来,派人来干我,不来是孙子!”
饶天颂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怒火:
“你休——”
飞仔平却懒得再废话,嗤然打断:
“骨妹试钟最多一个小时,过时不候啊。
不过不得不说,饶总这百万真不赖,不仅让我享受帝王级服務,还可以大方给跟随你儿子的小弟发工资,真是好人啊哈哈哈!”
“扑你阿母!”
饶天颂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狠狠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要不是如今琐事不断,还被黑白两道盯着,早就联络境外势力的杀手干活了。
亲信看着碎裂一地的手机,嘴角抽了抽。
这特么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啊!
看样子,十有仈九不给报销了。
饶天颂心忧儿子安危,冷冷吩咐道:
“给我想办法解决东星的人!”
他儿子要当歌手,以后少不了抛头露面,被这样纠缠还有个屁排面可言,而且没安全感。
一旦詹伯达那老鬼让东星变本加厉,只怕连他这边都遭受威胁。
所以,必须尽快处理掉。
“饶总,要是请动某人出面的话,东星龙头多半会给他几分薄面。”
亲信经常帮饶天颂处理见不得光的脏活,对江湖上的事很了解。
饶天颂有些诧异,问道:
“东星龙头都要给面子,那是谁?”
“洪兴的杜笙,听说水灵是他女人。”
亲信为了邀功,脱口而出道。
“杜笙!?”
饶天颂脸色瞬间多姿多彩起来。
他早上才驳了杜笙的面子,还让对方手下有事就预约,如今这算什么?
他么的,真是一报还一抱。
不过经此一次,他终于深刻明白杜笙能耐有多大。
对方想要玩死自己,绝对有过百种手段。
饶天颂脸色青白交加,深吸一口气:
“打电话给杜笙,就说我约他见一面。”
当晚,号称百年老字号的怡兴楼。
杜笙在火牛等人的陪同下,来到清幽雅致的怡景苑包厢。
“杜先生,久仰大名,请坐——”
饶天颂打量眼前年轻人一番,挂着笑容道。
“饶总真是贵人事忙啊,想见一面可不容易。”
杜笙似笑非笑在雅座坐下,同样在打量对方。
要是看外表,斯斯文文,一副成功人士模样,名下不仅拥有金融投资公司,还有基金会、做着进出口贸易等生意,可以说是穷小子翻身成大鳄的典范。
但根据吹水达收集的情报,对方大部分生意都涉及跨国洗钱套路。
譬如成立基金会,假装将名下大半资产赠给基金会,诱骗企业捐款,再掏空变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至于进出口贸易,那不过是皮包公司,通过开展一些极不相称的国际交易,或是伪造经营业绩,将不正当资金转移出去。
嘉合投资的本体,则是通过投资兴建宾馆、开设公司、投资房地产等方式洗钱,饶天颂还在境外开设公司,为其犯罪所得披上合法的外衣。
而郭德存为了规避家族内斗,听信饶天颂的谗言将家族资产以联合投资方式转为私有而中了招。
饶天颂不愧见惯尔虞我诈,面不改色笑道:
“杜先生说笑了,像你这种青年才俊,谁不喜欢结交啊。”
杜笙早就清楚对方的底细,懒得扯皮,单刀直入:
“饶总对郭家父子应该不陌生吧?”
他无视对方脸上的轻微变化,继续道:
“他们找到我头上,从你这里收回一笔涉及4亿投资的数目。
至于我用什么方式收数,他们不过问也不在乎。”
饶天颂很清楚江湖上有哪些肮脏手段,中午也见识过眼前这人的高明玩法,心中沉了沉。
不过他终究见过大风大浪,面带微笑:
“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投资存在一定风险与纠纷很正常,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
我们嘉合投资如今虽然遭遇一些波折,但几个亿还是应付得来的。”
“被冻结了大半资产,这叫一些波折?”
杜笙嗤笑一声:
“另外别将所有人都当成蠢货,你洗黑钱的事早就被警方钉死,境外势力也在跟你做切割,逼你交钱吧?”
“我们公司一向经营良好,也并未出现资产冻结情况,你这明显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饶天颂目光锐利,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杜笙似乎听不到他的辩驳,悠然自得道:
“被你坑的那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你猜在你公司倒闭前,他们为了将钱收回,会用出什么手段?
你大儿子出车祸是什么时候来着,三年前、五年前?
你以为你老婆真是难产死的吗,你这骗的了自己骗不了别人。
哦对了,你小儿子正准备出道呢,风华正茂的明星诶.....”
饶天颂再无丝毫富豪架势,目光阴沉下来。
杜笙像是看不见一样,道:
“你不会以为靠身边这几个保镖,还有義帮会死撑你吧?
有句话叫墙倒众人推,很多人就等着吃尸体。
这个时候,你觉得港岛还有谁敢保你?”
饶天颂脸色不断变化,死死盯着杜笙:
“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的确形势不妙,想要撑下去或翻身,最起码得解决严峻威胁,否则……
杜笙慢条斯理斟了杯茶,淡淡道: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维护公正的合伙人。”
饶天颂神色变幻几下,盯着杜笙看了几秒,随即微笑站起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