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一副云淡风轻,还微笑与陈锦华对视,神态轻松自在。
“很好,今晚我有大把时间,慢慢陪你聊!”
陈锦华死死盯着杜笙,语气阴沉。
这小子滑如泥鳅,还有师爷苏这扑街在旁,他知道今晚大概率拿捏不了对方,但恶心人还是可以的。
......
而此时,丧波正带着一大批手下返回堂口,看到沿途被砸毁的场子,脸色铁青:
“东莞仔这个冚家产,连湾仔都不管,竟然派人来偷袭?”
“阿杰,打电话问问细虎他们,拿下七条街没?”
眼下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快的话按理已经拿下几条街了。
而且东莞仔还不知死活分兵,派出三四百人马冒险踩进来,可想而知留守湾仔的能剩多少?
撑死不到五百人!
他甚至怀疑东莞仔能不能养九百打手,因为这个数字单单每月粮饷就得两百万,更不提其他开支了。
所以,这五百人马也得打折!
丧波不信自己七员大将带着一千多人出动,几乎碾压的兵力还拿不下对方!
然而还不等阿杰打通电话,一名小弟急匆匆赶来汇报,气喘吁吁:
“大佬,大事不妙——”
丧波目光瞬间阴鸷下来,骂道:
“劳资还未死呢,报丧啊,有事直说!”
那小弟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喘气,急声道:
“刚刚瘦猴传回消息,说他们在告士打道发生车祸,伤了九十多个兄弟,当场挂掉五个。”
“细虎哥勃然大怒,带着剩余人马继续杀向湾仔,结果——”
丧波脸色猛地一沉,怒道:
“别罗里吧嗦废话,直说结果!”
那小弟咽了下唾沫,有些忐忑却硬着头皮道:
“结果洪兴早就严阵以待,我们一条街都没打下来!”
砰!
丧波一脚将那小弟踹翻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怒不可遏:
“你他吗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千一百人打五百人不到,结果连一条街都没打下?
你是不是想说细虎、火狗全都是废物?”
那小弟从地上爬起,诚惶诚恐:
“大佬,这都是瘦猴亲信传回来的情报,我不敢隐瞒啊!”
丧波死死压住狂暴怒火,吼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小弟支支吾吾,已经不敢再说下去,否则自己铁定要进医院。
“说!”
面对丧波吃人的可怕目光,小弟快哭出来了,却不得不咬牙道:
“细虎哥、鬼马哥当场被砍死,明哥重伤昏迷,火狗哥与瘦猴哥也不同程度受伤......
最后由于差佬介入,战场打不下去,我们的人一部分正在返回,一部分被拘回差馆了。”
他这明显算是挑着好的报了。
真要说自家人马被打散,正在溃逃而回的话,只怕这会儿已经被踹得内出血。
嘭!
但他还是小瞧了暴怒状态的丧波,被一板凳兜头砸中,当场昏死过去。
丧波双目赤红,脸孔扭曲,恨意滔天:
“东莞仔,我扑你啊母!
阿杰,给我重新召集人马,今晚我要杀去湾仔,亲手斩他荃家!”
由于情报不足,以及低估杜笙的人马,他以为这一战即使没打赢,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今晚继续去攻打虽然冒着很大风险,但一波拿下的机会也很大。
因此,不管是为了拿回面子,还是为了出口气,他都必须继续打!
说来也是,谁能想到一个上位不到半年的新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养着两千多人马?
哪怕是他自己、鬼东这种老牌话事人,养着两千人马都无比艰难,这还是靠走纷撑着才能维持。
对方连散货这么赚钱生意都不做的奇葩,凭什么啊!
甚至丧波至今都搞不清楚,杜笙那死扑街到底靠什么和自己一千多人马打平的。
他猜测对方大概率是借兵了,否则怎么可能搞得死细虎俩人?
结果如何,只能等瘦猴、火狗等人回来才知。
但丧波已经等不及。
现在不趁着湾仔空虚打进去,之后更加没机会。
只是搞笑的是,还不等丧波重新集结人马,几辆拉着警灯的车辆已经迎面追了上来。
“窦姚波先生,我们怀疑你从事峄疃⒉斡氪笮托刀罚敫颐腔厝ソ邮艿鞑椤�
丧波脸色铁青,愤怒得直接化身清理大师,将身边东西全砸了一遍。
不提他这边的糟心事,第二天中午。
韦吉祥又载着师爷苏来到差馆,等待一众兄弟保释外出。
“为什么你说东莞哥待在差馆最有利?”
韦吉祥看向师爷苏,出声问道:
“那些差佬要是下黑手,那难办啊。”
师爷苏虽然一夜都在忙碌,但仍旧精神不错,笑了笑道:
“这么说吧,要是昨晚东莞哥在外面,堂口发生了如此大战斗,差佬会怎么做?”
韦吉祥知道自己智慧不及对方,想了想:
“被拘回差馆呗。”
“就是喽,每逢小弟出事,差佬不想扯皮的话,都会率先找顶头大哥谈。”
师爷苏说话仍旧结巴,但条理清晰:
“但顶头大哥一旦被差佬提前叫去差馆,昨晚战斗不管输赢如何,这个罪责就不会甩到他头上。
其次,一旦东莞哥在械斗现场,要是因为火拼搞出人命被拘进去,想保释出来十分困难。
但他提前被叫去差馆,差佬就不能拿火拼这件事发难,他完全可以推搪不知情。”
“现在你看到了,东莞哥可以提前出来,然后顺势将杨添、刀疤全、陈鹏他们捞出来。
不然一旦被拘十天八天,堂口没了这么多头目,你猜洪兴其他话事人会不会趁机占便宜,甚至借着帮照顾的名义来占地盘?”
韦吉祥这才明白过来,感叹道: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啊,怪不得东莞哥能当话事人,单此一点就不是普通人能学得来的。”
俩人闲谈间来到审讯室,正好见杜笙走了出来。
师爷苏双眼比较尖,看到杜笙衣衫有些印痕,上前道:
“昨晚他们有曓力行为?”
杜笙瞥了一眼身后跟着出来的差佬,淡淡道:
“强光灯、噪音滋扰、开10度冷气、言语恐吓等,不知这些算不算軟曓力?”
师爷苏皱眉看向那差佬黄森,道:
“当然算,不知你现在有哪些不适?”
“食欲不振、精神疲惫、上吐下泻、走路无力...反正浑身都在痛。
接下来大概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工作,这无疑会给天启公司带来巨大负面影响!”
以杜笙的战力修为,虽然以上这些干扰对他而言屁事都没有,却不妨碍狮子大开口,甚至还装出虚弱样。
“你在胡说什么八道!”
黄森在陈锦华手下自大惯了,指着杜笙怒道:
“再乱说,信不信我晚晚去扫你场?”
师爷苏面无表情看着黄森,道:
“这位阿Sir,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已经录音,随时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另外,我的当事人是自由身,他想说什么都有权利,你没权指责或威胁,明白吗?”
听着外面争议,陈锦华踱步而出,看向一整晚沉默的杜笙:
“昨晚告士打道发生火拼,我们怀疑与你有关,所以哪怕你现在踏出警署,转头我们也能继续拉你回来协助调查。”
师爷苏不等杜笙说话,直接反驳:
“陈SIR,你堂堂警司不会不知道协助调查是需要双方同意的吧?
另外,昨晚械斗前我当事人根本不在场,还被你们从北角请来湾仔警署,任谁都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
说到这,他一指杜笙身上微不可察的印痕:
“相反,我怀疑警方对我当事人施展軟曓力,我们会保留上诉权利。”
杜笙变得更加虚弱了,对着陈锦华道:
“我现在浑身不舒服,需得验一验伤,你们差馆会报销费用吧?”
韦吉祥憋着笑,这俩位大佬恶心人真的有一手。
看陈金华与黄森那阴沉模样就知道,明显一副有气发不出。
当一行人走出差馆时,外面一群守候多时的记者蜂拥而至。
杜笙瞥了一眼师爷苏,明白对方领悟了自己的后手计划,心中认可了其办事能力。
“杜先生,我是《寰亚卫视》记者乐慧贞,请问您为何会被拘进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