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散发着白色的光芒，无数的生机从四周汇集，灌注在剑身之上。
一切都显得这么平静。
就像是死地之中莫名出现的世外桃源，被衬托地更加美好。
轰——！
忽然，所有在这世外桃源之外的飞剑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剑尖微颤。
只见那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颗黑金色的流星，以狂暴的气势冲杀进了飞剑群之中。
砰砰砰！
大量的飞剑被流星掠过便是粉碎，巨大的冲击让它们猝不及防，密集排列的拱卫阵型被瞬间冲散！
“破阵。”
一道银色的眸光亮起，那道火流星变出一个窈窕的身影，身穿玄服，金色的花纹带给她尊贵。
只见她随着一声低喝，纤长有力的手臂往两边扫开，狂暴的金色闪光便冲刷而出，飞剑们一时间像灰尘一样被扫开击落，甚至化作齑粉！
趁着这时，阿符和路西法都随着她打出的缺口轻松进来。
路西法看向了小黑的英姿，说道——
“粗中有细，已经是找到对付飞剑群斗的方法了吗？”
以小黑狐族之皇的体质，可以放心挥霍力量，而且势大力沉，面对群攻是很合适的。她还能敏锐找到对各种局面的破解方法，而不是个“莽夫”。
阿符是很明白的，之前与其比试，就是这样，被对方抓到了机会，差点落败。
小黑表情没有变化，语气正经地说道——
“比起族里的大阵，这好破解太多了，女主人，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说着，又是抬起修长的腿足，猛地踢出一记弯月，再次扫开聚拢过来的飞剑，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
这里的飞剑，反而好像弱了一些？
虽然比外围的强，还算是神兵利器，但强度没有在剑冢中心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高。
想到它们围在这里的样子，小黑喃喃地道——
“圈养的总比野生的弱吗？”
这是那把断剑的备用口粮？
但尽管如此，抵挡住这无穷无尽的飞剑也是不轻松的一件事，但现在也没得选择。
小黑抿了抿唇，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飞剑，银色的眸子微凝。
阿符和路西法一刻都没有耽误，直接就要进入那片奇怪的空间。
来阿符是要和小黑一起对抗飞剑们的，但是没想到这里的飞剑稍弱，似乎可以让小黑一人解决，就想着耍赖跟过去帮路西法。
然而……
嗡——！
阿符刚要进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全没有办法抵抗地倒飞而出，不由得瞪大了灰色的眸子。
“这是……”
而路西法却很顺利地进去了，回头看了一眼惊愕的阿符，笑着道——
“我说了，这是我的因果，谁都介入不了的。”
“路西法……”
阿符不死心，又尝试了几次，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成功。那里的因果，在拒绝她！
“这究竟是什么……”
她看着那异常到诡异的场景，不由得提起了心。
剑用以杀敌，象征着死。剑冢便是极致的死，却在这极致的死地却会有这样的反面，变成了极致的生。
那把断剑，难道是在利用这样的法，来修复己身吗？如此想来，它的一切行动都是出于修复的能。
路西法红色的眸子看向那把断剑，眼角的泪痣随着眼角微低，一副淡然接受的模样。
“化身剑冢等我归来吗……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轻声地呢喃，像是在询问，却没让任何人听清，因为她问的，正是她自己。
呼！
恍惚之间，那个白色的窈窕人影再次出现在断剑身边。她盘坐在山丘之上，断剑置于膝盖，与路西法一模一样的面容阖着眸子。
白色的轻纱随着清风飘荡，花草也摇晃着，互相触碰间沙沙作响。
路西法缓缓飞过去，然后慢慢地落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后的黑色六翼，竟然化作了黑色的光粒消散在了空中。
她现在身上只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手臂和小腿，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站在山丘之下的草坪上，摇曳的青草扫过她的脚面。
不用使用翅膀，并不是她被压制了，而是这里特殊的规则，一切都在这个地方返璞归真，就连那把断剑自己都不例外。
“……”
她默默地看向那个盘坐着的白色身影，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像盘坐在上面的才是她，俯身对着下面的黑色身影。
这样的联系，她也早有预料。
遗忘的东西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那是她无法逃避的因果。
呼……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一条蜿蜒狭长的阶梯从山丘蔓延而下，一直到路西法脚边停住。
阶梯的尽头，便是那白色的身影。
“这是邀请吗……”
路西法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与她遥遥相对，坦然自若。
踏。
她不知何时迈出了一步，踏在了阶梯之上，霎时间，清风顿止。
气氛仿佛凝固。
路西法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周遭变化一样，表情一如既往，不紧不慢地迈步。
踏踏踏……
1030.王神小姐要我以身相许
陈明神色急切地在剑冢中赶路，王神的力量已经消耗太多，现在没有帮忙，而是在他的心中不停地嘀咕——
“轮回是什么呢？已行之事再行，已有之物再有？并不是这样。往小了说，草木枯荣交替，便是轮回，看似是一样的草，却并不真的是当初那株。”
“往大一点说，朝代更替，繁荣衰败，也是轮回的一环。其中每一个人的兴衰，就是一个个小的轮回，被朝代更替的大轮回嵌套其中，裹挟前进。”
“于是我们可以知道，这个宇宙的质构成，便是一个个轮回互相嵌套，互相关联。轮回之上还有轮回，层层镇封，让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个体、族群、国家、乃至于整个物种，都在轮回之中前进，并不是简单地重复过去的事情，因为世界上不会有全相同的人，相同的经历，自然也不会有全相同的因果。”
王神絮絮叨叨地念着，让陈明时不时听得入迷，又时不时眉头紧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王神继续道——
“你有没有思考过，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
陈明一阵无言，这闲聊着怎么突然聊到这么个问题上了？这么多哲学家都整不明白的问题，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天使剑仙饼店老板，又怎么知道？
好在王神似乎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而是自问自答地说道——
“从生命最根的愿望出发，它的意义便是打破轮回。人想要打破生死的轮回，踏入长生之境，国家想要打破兴衰的轮回，意在千秋万代。生命生来就是要与轮回作斗争的，每一个活着的灵魂，都走在这条路上。”
陈明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那已经踏入长生之境的人呢？他们的意义结束了吗？”
他问的其实不是别人，就是王神、路西法、西王母这些人，已经如此强大，打破了生命中最可怕的死亡轮回，难道已经“功德圆满”？
王神笑了一下，没有任何感情，说道——
“踏入长生之境的人，其实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但他们在打破了这层轮回之后，却发现了更可怕的大轮回……将一切都抹除了……”
陈明想起了那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宇宙都崩裂消融，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哪怕是羽化登仙的瑶帝，都无法挽回。
这便是压在所有生命之上，最可怕的因果。
这就是终极的轮回。
陈明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不由得冷汗淌下，理解了轮回的含义之后，反而让他感觉到了沉重。
无知是福，原来并不是假话。
他抿了抿唇，说道——
“现在求一个没听过的脑子还来得及吗？”
就属实是让人焦虑了。
王神听着他的话，似乎是轻笑出声。说道——
“我相信你，相信我选择的未来……”
“啊？”
陈明不太明白，在说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之后，王神突然温柔地来了一句相信他？相信什么啊？
“请不要给普通饼店老板这种压力好不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分分地以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给社会做贡献。”
“……”
好嘛，现在就说自己是普通的店老板了，真拿他没有办法。
陈明踩着飞剑前行，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太多的攻击了，看来这次剑冢的动乱就快要结束了。
他抓着那世界上最可怕的棒槌，看到有飞剑攻来便是一扫而过，断剑稍微露出来的那点剑尖吞吐出淡淡的寒芒，掠过飞剑们的剑身，就像切豆腐一样的摧枯拉朽。
陈明看着手里棒槌的威势，微微张了张嘴，这居然还非常好用，虽然造型奇特了一些，但是这种开无双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
呼——！
噼里啪啦……
随手一挥，大片的飞剑就被斩断坠落，割草的快丶感让他有些上头，简单地挥舞着手里的棒槌，总觉得这样的快乐好像有些熟悉……
就像是小时候手里有一根趁手的棍子，而面前就是一大片长条的杂草，或者菜地……
全忍不住化身绝世剑客的冲动。
“……你不急着找路西法了吗？”
王神终于忍不住在他心里提醒了一下，让他兴冲冲的模样忽然打了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有点上头，到处找飞剑去“割草”。
像个幼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