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们不怪我，我也难以自处，说是逃避也好，愧疚也罢……我没办法走出来，没办法原谅自己……”
“那就让我来原谅你。”
他抚摸她的脸颊，说道——
“天使来原谅你，还不足够吗？”
她看着他的笑容，目光迷离了，伸出小手触碰他的脸颊，语气有些着迷——
“我的天使……真的，就像是梦一样……”
像是魔女的痴心妄想。
她的手伸进了口袋里，那只草编织而成的蝴蝶被姑姑放进了她的兜里，因为她哪怕睡着了都抓着不放，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低下头，蹭了一下她的侧脸，合上眼睛说道——
“不是梦，这片过去的碎片里，我与你是真实地存在着。”
裁缝屈起腿足，小小的身子更显娇柔可人，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夹在两者之间，说道——
“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一直一直，可能这样会有些黏人，还请你多担待……我什么都会做的，只要能在你身边……”
“我不是说了吗？”
陈明有些无奈，轻轻抓住她的手掌，贴在脸上，说道——
“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做你的守护天使。”
哪怕他的语气有一丝迟疑，都会让敏感又脆弱的她感到不安，于是就只能这样肯定地回答。
救了她，肯定就要负起责任来。
他和某琉璃可不一样，是靠得住的成年男性。
“这样啊……”
裁缝深深呼出了口气，然后重新躺在他的怀里看向天空，看着那璀璨的银河，说道——
“没想到这漫长的旅途会这样结束……和同伴们逃亡，被魔鬼俘获，然后是被Boss解救，追逐着虚无缥缈的幻影……”
在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
真是好漫长……这么多个世纪过去，沧海桑田……
“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裁缝笑了笑，说道——
“终是没能再见到Boss，我就已经要放弃了，陷入了温柔乡里。”
陷入他的温柔之中，就此沉沦。
什么志向都被消磨。
原来天使也是有危险的，在他的宠爱中，一点劲都使不出来，感觉这么下去，人都要被养废。
有点担心。
“……”
陈明听着裁缝的话，不由得一愣，然后表情有些怪异，不由得笑出了声。现在裁缝已经是自家人了，琉璃也在家里，这不是误打误撞，给她蒙到了。
相认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裁缝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等之后她自己发现，一定是很有意思的惊喜。
他眨了眨眼睛，说道——
“知道吗？有时候如果找不见什么东西的话，说不定过一会，她就自己出现在面前了。”
就像是他经常不见东西，越是着急上火越没用，放着不管就会慢慢找到，真是很神奇。
“陈明先生……”
“还叫先生吗？”
裁缝看着他鼓励的眼神，脸颊微红，摩挲了一下大腿和膝盖，小脚丫内八字用足尖互相碰了一下，声音小小地道——
“陈明……老……”
陈明总觉得小姑娘想接个危险的后缀，冷汗不停地流下来，说道——
“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守护天使还要守护你的名才行啊。”
“名字……”
裁缝小心地拿出那只蝴蝶，伸到他面前张开手，笑容灿烂地道——
“蝶……就是我的名字。”
“蝶……”
陈明重复了一遍，然后摸着她深灰色的头发，笑着道——
“真是好名字，在外面用代号的话，私下里叫你小蝶，可以吗？”
“嗯。”
几缕发丝垂到她的唇边，显得她的唇更加温润，她笑着道——
“魔女的名字，可不能随便暴露，只有亲密的同伴，和家人，才可以知道。”
这是魔女们的秘密。
她拉着他的衣领，探出身子，轻轻在他脸上一吻。
他开玩笑地说道——
“那，魔女的吻，会被诅咒吗？”
“会哦。”
她的手像是藤蔓一样在他身上蔓延，将他抱住，笑着说道——
“这是一辈子都不能分开的诅咒。”
招惹了魔女，可就不要想着逃脱了，不然的话……她的指甲掠过他的脖子，总觉得有些背脊发寒的感觉。
他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后背。
魔女真是危险又诱人的花，一丝丝禁忌，才感觉如此不同。
踏踏踏……
顾清和姑姑收拾好东西走过来了，顾清看着他怀里的小魔女，不由得鼓起脸颊，嘟哝着——
“要说魔女，我才是最正宗的……撒旦的一只眼睛不是有资格多了？”
虽然现在莉莉丝不在就是了。
这还攀比上了。
陈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是身体变小，心智也变幼了一些吗？这奇怪的小孩子攀比心是怎么回事？
猫猫在树上看了下来，表情有些复杂，舔了舔毛发，说道——
“已经找到裁缝了，也该离开了吧？不然那些孩子醒来，你又舍不得走了。”
“嗯……”
陈明抱着小裁缝，看着周围可爱的孩子们，微微拉低眼帘，显然是有些不舍。她们终究只是存在于过去，不是真实。
尽管如此，还是下了血给她们加护，以后一定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
拖了这么久，确实也该走了。
他看着怀里的裁缝，说道——
“想要和她们道别吗？”
“不了。”
裁缝眼睛转了转，有些疑惑。
这些同伴们，现实里都还在呢，有什么道别的必要？
看着他眼睛里的不舍，不由得歪了歪头。该不会……他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吧？哎？那我不说的话，岂不是就可以把茜茜她们排除在外？
他的魔女，就可以只有我一个了。
裁缝心里起了小心思。
同伴情谊什么的，在老公面前，什么都不算。
卖！
裁缝偷笑。
陈明没有注意裁缝的表情，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抱着小魔女起身，说道——
“那走吧，趁现在，该离开了。”
不然真的舍不得，要是她们醒着，一定还会哭出来，让他怎么放得下。
就趁现在吧，优柔寡断的他，下定了决心……
“你们……要走了吗……”
然而忽然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让他们一惊，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茜茜，一阵惊讶。
“她的气息怎么消除了……是能力？”
猫猫嘀咕了一声，好像现实里的投影有些影响到了这片碎片？真是奇妙的现象，深渊里当真没有规则。
茜茜看着他，轻轻咬了咬下唇，然后居然露出了一个坚强的笑容，说道——
“我知道的，你是来找裁缝的，找到了自然是要离开……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
“茜茜……”
陈明心揪了起来，稍微有些动摇了，这时候又听到一阵小小的咽泣，他看向了另一边，米娅缩着身子，不停地颤抖。
“呜……”
注意到大家都发现她醒着了，就坐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陈明，说道——
“对不起，我又哭了……明明决定了不哭的，但是……但是……我是个爱哭鬼……”
说着，又是哭了出来。
陈明心疼地走过去，放下裁缝，给米娅擦了擦眼泪，说道——
“米娅……”
“我不会说不要走这样任性的话……但是要我笑着，也做不到，请让我哭吧，我保证，哭了这一次，就不会哭了。”
陈明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茜茜和米娅靠在一起，互相拉着小手，看着他，懂事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