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是这样的。”
她鼓起脸颊，说道——
“今天一大帮孩子，累死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想到以后家里肯定也会有一大波孩子要照顾，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啊。”
陈明笑着顺了顺她的小腹，说道——
“家里人这么多，能照顾的过来的……最多东一的孩子需要大家帮帮忙……”
反正他是想不出东一带孩子的模样，总觉得她会拿孩子垫桌角……反正，挺不靠谱的。
他抚摸着她的小腹，说道——
“怎么了？见到这么多孩子，也想自己要一个？”
她脸颊一红，说道——
“没个正经，还是先把正事做了吧。”
“做了之后就可以回家生孩子了？”
“你……我和你说不清楚！”
她脸颊通红，气急地挣脱了他，躲到了离他很远的位置。
陈明笑了笑，也不追击。
反正是自己肚子里的肉，已经吃下去了，安逸的很。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忽然说道——
“等吃饱了，我带你们去找裁缝。”
“陈明先生……”
茜茜很感动，但是又有些担心，眉头微微拉拢着，说道——
“可是，如果是审判庭抓走了的话，陈明先生会得罪教廷的……”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得罪教廷，哪怕他们做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陈明却是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如果是教廷敢阻拦，我就直接踏破。”
语气云淡风轻，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非常地生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瘦骨嶙峋的孩子们，再想到那些恶行……
教廷，他有几个师？
……
……
嘀嗒，嘀嗒……
头顶在漏水，她伸长了脖子去接那混浊的水珠，让干涩的嘴唇得以湿润。
潮湿的牢房让人感到浑身不适，腐烂的恶臭令人作呕。在这个时代，大街上都恶臭不堪，更何况牢房呢。
在这里的人，都眼中无神，像是丢了魂一样，没有人还抱着希望。
她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如果是稍微有点权势，早就可以交钱出去了，魔女狩猎，不杀权贵。
除非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恶魔寄宿？谁都知道这种东西根只是个借口。
被教廷用做了扩张权利的刀。
“一会，就要行刑了……”
不知道是谁的喃喃，又像是鬼魂的低语，似有若无。
或许，死亡还是一种解脱了，不用在这里受尽折磨。未知的恐怖反而是最可怕的，直到结局之后，反而减轻了心中的负担。
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却有一个例外。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深灰色的头发沾染着泥土，显得有些发黑。
她拿着两根杂草，细心地在手里穿梭，编织，慢慢地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在她的手里栩栩如生。
却忽然被旁边的人一手打落，那眼神里充满的憎恶，说道——
“该死的魔女，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魔女，才害的我们也被牵连。
“……”
她不说话，而是默默地捡起自己的作品，握在了手里。周围的人都远离了她，因为她们认为她是真的魔女，她的手这么巧，像是恶魔的戏法。
别人指着她们说，魔女。
她们指着她说，魔女。
只因为怯者挥刀向更弱者，根没有什么道理。
都是一类人罢了。
她抓着蝴蝶，却没有争辩什么，早已经知道这种事情是争辩无用的，冤枉你的人，比你还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只不过是在装睡。
她深灰色的眸子微低，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耳边再次传来了恶魔的低语——
“多可恶啊，明明小裁缝你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人这样对待……嘻嘻，既然别人说你是魔女，那你就真的成为魔女呗，用我的力量，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给……”
“不，不要……”
她浑身都瑟瑟发抖，手中的蝴蝶松开，一脸害怕地捂住了耳朵，那个声音才慢慢地散去。
恶魔的低语越来越清晰了，就像是戏弄她一般，看着她一步步陷入绝境，然后不得不用它的力量。
但是她知道，恶魔的力量绝对是有代价的，那说不定是比起死亡，还要可怕的噩梦，永世不得翻身……
谁来，救救我……
不管是谁都好……
滴……
眼泪滴在那只蝴蝶之上，润湿了它的翅膀。
913.魔女诞生于血火
她们挤在小小的牢房里，像是已经死去一般地低垂着头。
踏踏踏……
忽然，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惊了所有人一跳，混浊的目光都看着外面的出口，眼睛里恢复了情绪，逐渐变得恐惧。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咔哒咔哒……
浑身甲胄的卫兵与一些神职人员一起走进来，从门外照射进来的光芒，让昏暗的牢房忽然明亮，所有人都躲避着那刺目的光。
像是下水道的老鼠。
体面的神官轻轻用手捂住了口鼻，眉头皱起，嘴里抱怨着什么。
她手捏着编织的蝴蝶，来是躲在角落里，听不到对方说什么的，但是恶魔故意让她得以听清，那人在说——
“一群穷鬼，拿得出几个钱……”
其他的都是咒骂，没有什么有条理的语句，言语间的污秽和他身上的体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哗啦哗啦……
不知道其他人哪里来的力气，看清对方的样子之后，就扑到了栏杆上，对着神官大叫着——
“我是冤枉的，我不是魔女。”
一时间，牢房里的人全都哭喊了起来，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对方却是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让卫兵用剑鞘往她们伸出来的手上打去，直接骨折了几个人，她们顿时就害怕地缩了回去。
神官说道——
“你们是否冤屈，在审判之后就可以知晓，如果‘诚心’赎罪，便可平安无事。”
“……”
握着蝴蝶的小女孩深灰色的眸子看着那体面人，说审判之后可以区分是否有罪，但是还没有审判就让她们“赎罪”，这真是耐人寻味……
说的很明白了，不赎罪，就有罪。
这是变相的“赎罪卷”。
牢房里的人们都哭喊着，叫着，就是没有表示的。眼看是没有办法捞到一笔了，体面人的表情开始变得不体面，冷哼了一声，说道——
“既然心不诚，那神明也不会保佑你们，上路吧。”
神官直接先一步走出了外面，剩下凶神恶煞的卫兵，打开牢门，亮出剑锋，对里面的人叫道——
“走，出来！”
看着牢门开了，有一些人眼睛亮起了不一样的光芒。
卫兵们冷笑——
“魔女们，劝你们不要想着逃跑，逃跑就是有罪。”
她们看了眼装备精良的卫兵，人数还比她们多数倍，加上在牢里又饿又渴又累，现在是没法逃跑的。
她们惨然地低着头，虽然不能反抗卫兵，但是可以欺负比她们还弱小的人。
“你先走！”
啪。
拿着蝴蝶的小姑娘被推到了最前面，她直接摔了一跤，然后才慢慢地灰头土脸爬起来。
卫兵们冷眼旁观，说道——
“反正都一样的。”
她们不知道，在卫兵眼里，她们已经都是死人了。
死到临头还在内斗。
小姑娘被戴上了镣铐，瘦弱的身子手臂和粗重的铁链形成了对比，让她的行动更加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