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到底是否发现自己，为什么咪咪咪的叫唤却拿一杯牛奶出来？
他难道不知道猫不能喝牛奶？
不知道他林戈从来不吃被别人吃过的东西？
无论漳河派出所还是新发展起来的百庙派出所，知道林戈的警察都同样知道，林戈从来不吃剩菜。而且一般在有新鲜熟食的情况下，他也不吃猫粮。
从猫的角度来说这肯定是不健康的，但林戈并不在意。
言归正传，从这方面来说，这老头应该只是一个有些本事，有些特殊能耐，脑子有点坑，但是和林戈的生活环境并不相交的老家伙。
至于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知道。
林戈只知道，从到目前为止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老头应该对他没什么恶意。
这样就够了。
林戈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好奇心，从常青树的后面转了出来。
一露面，老人居然眉头一皱，嫌弃的吸一口气：“嘶……怎么是一张扁脸？嘴还肿了？为什么不是黑色？哎！丑的难受！猫的嘴巴不尖不好看，你这猫长的真不怎么样！”
“我丑你个……%*￥#……”
林戈破口大骂！
尼玛重生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丑！脸不尖怎么了，嘴边有腮怎么了？不是黑色又怎么了？银渐层就长这样！从来只有人说他可爱的，他什么时候被人嫌弃过说丑？
“嗷……”
林戈愤怒的用刺耳咆哮作最后的结尾。
这怪异的叫声，意外让对面老头儿莫名冷静下来。他皱着眉头无视林戈的咆哮，只用灰蒙蒙的眼珠子在林戈身上到处打量。
最后，他遗憾的摇摇头：“哎！骨架子还成，气势也有点像，就是发现迟了。如果是一只幼猫，我说什么也要……想不到几十年过去，还能再见到这么一个有灵性的。”
“再？”
林戈愣了一下。
老头说的词儿他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意思是这老头曾经也见过一只特殊的猫？黑色儿的？
“进来吧！”
老头打开院子门，将装牛奶的纸杯倒了，自顾自走进房间里。
林戈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再加上脖子上的项圈还在，随时能够一键报警，也就不怎么害怕的走进院子。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嫌弃抱怨，现在却又觉得这有东西护身真是太棒了。
在院子左右看看没有什么稀奇的，林戈又溜到房门口探头探脑。房间里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杂物摆满，把不算小的客厅充实的挤挤挨挨的，只有角落佛龛附近宽敞一点。
此外别人家佛龛摆放的都是佛祖菩萨长明灯香炉什么的，眼前的这个却在菩萨后面靠了一张遗像，前面的香炉也换成了两个围棋罐子。
嗯，罐子上的‘棋’字特别显眼。
这是一个非常不讲究，或者说讲究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的老头子，林戈做出判断。
“随便坐，别碰我那些容易摔的就行。”
老人在厨房里忙碌，头也不回的说。
林戈不知道老头是怎么知道自己进来了，明明他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老头也从头到尾没有回过头。
“蠢货！玻璃是能够反光的，哪怕我背对着你，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老头抬一下头，再继续低头洗碗。
“……”
林戈不知道该说什么，谁家厨房里的透明玻璃在白天也能够当镜子用？这老头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玩障眼法跟他开玩笑？
未知的东西太多，让他有些拘谨。
不过转念一想，作为一只猫，他需要怕什么吗？
就算做错了事，那也是猫不懂人的规矩对不对，可以被原谅的！
更不提作为一只警猫，作为漳河派出所的老大，再加上百庙派出所也欠着他的‘猫情’，林戈不觉得有人能够欺负到他头上来。
一想到有人撑腰，林戈就不怕了！
奇人异士又怎么样，还不是得遵纪守法？
他左右张望一下，跳到左边儿软乎乎的沙发上。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是布艺，踩上去的感觉不像弹簧那么顶脚。
“这是清朝的西洋货，别给我抓破了。”
老头儿头也不回再嘱咐一句。
“凸(艹皿艹)！”
林戈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愣愣的看着老头儿洗碗刷锅，再拿块破抹布把俩骗子吃过的桌子擦了，又甩着手上的水来到自己面前蹲下来。
浑浊的眼珠子打量着林戈，老头忽然把手按在林戈脑袋上：“是个聪明猫儿！咪咪，要不要跟我住？虽然年纪大了没有以前的能耐，但让你长点本事还是能做到的。”
“谢了，咱没兴趣！”
林戈矮身躲过。
老头儿也不生气，到林戈旁边坐下来，用手拂去沙发上掉落的猫毛，“哎！行，嫌弃我老汉呗。没事儿，不是第一回。总之有时间就来玩，就当陪陪孤寡老人了。还有啊，作为猫……”
林戈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只继续打量这间乱七八糟的屋子。
别说这间房子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但实际上却莫名有序。房间四边墙壁都钉着架子，上面摆放着说不定是真古董的各种摆件。然后架子反面，居然挂着八天线的路由器。房间一个角落隐蔽处还有疑似Switch的包装盒，沙发前面的茶几底下有两个游戏手柄。旁边靠着的是一个翠绿色的鼻烟壶，壶嘴上挂着特别小一串石珠子。
中西结合，古今相交，这老头的风格比林戈预想中的还要花俏。
林戈跳下沙发四处走动，老头靠在沙发上哼着音乐剧也不管他。这家伙一边在用手在腿上打拍子一边摇头晃脑，到这时候脸上才浮现出酒后的红晕。
“真是一个怪人！”
林戈回头看了他一眼。
客厅通往三个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其中一个里面有浓郁的老头儿味道，应该是他的卧室。
另外两个房间里传来的味道有些古怪，其中一个有浓烈的檀香味，另一个则一点味道也没有。林戈按捺自己的打开门的冲动，对这老头的来历越发好奇。
“要不要进去看看？”
老头儿忽然睁开眼睛发出邀请，指着没有任何味道散发的房门道：“那里面才是我老头儿最宝贵的东西，跟它相比外面的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
林戈只当没听见。
继续留在这里，受到的冲击和诱惑更会更多。想一想林戈决定回家，然后再让聂国强把这老头儿好好调查一下。
他转身径直走向通往院子的门，老头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阻拦。
但是当林戈走出门的时候，老头儿却忽然道：“走的时候别忘记你留在对面的东西，好好的衣裳别浪费了。猫儿啊，平时到处溜达的时候小心一点，有空来看看我这老家伙。”
林戈身体再度僵硬。
他低着头跑出老人的家，再沿着原路跳上对面三楼。一眼就看到依然丢在地上没动过的小马甲，稍微松一口气。
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习惯性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窗户里面。
这一看，林戈愣住了。
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三楼看着陈旧的装潢中，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挺大的油画像。
画像上面是一个最多中年的男子，表情忧郁望着前方。男子的模样和对面一楼的古怪老头至少有三分相似，只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把画像上的一身潇洒抹去了很多。
林戈之所以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幅画，并不是因为男人的样貌，而是画像上男人坐的那个沙发。
就在刚才，林戈亲自在那沙发上躺过！
此外在画像的下方，还有一排英文，写着‘ashes to ashes，and dust to dust;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the resurrection unto eternal life……’
画像最后落款的名字是……陈哲。
陈哲？
这是老头儿的名字？
这一章才是彩蛋
第124章 捕鱼的猫
接下来的几天，林戈就住在百庙派出所这边了。
他每天跟着百庙派出所的人到学校里巡视一圈，偶尔还跟着他们检查一下周边网吧，网咖，娱乐城等等可能会有孩子逃课去玩的地方。
特别那些挂着潮玩，运动馆等类似招牌的娱乐场所，非但不禁止未成年人入内，同时里面还大多藏匿着电脑房麻将房等等设施，服务人员也都偷偷摸摸帮给逃课的孩子打掩护，实在罪大恶极。
直到百庙派出所重拳出击，重罚了三家，配合工商取缔了一家，又要求整改一大批，另将一个耍牛皮的老板拷进号子请吃饭，这才把这股蛊惑未成年人逃课的妖风给遏制下来。
无处可去之后，百庙中学的逃课学生在肉眼可见的减少。也许他们回到教室依然不学习讲小话捣蛋打架，但肯定比现在要好，还能阻断他们和社会人士的纠葛。
总而言之成果是喜人的，只是想要彻底改变学校风气防止反弹，这种行动就必须永不停止的坚持下去，半点不能懈怠。
林戈拭目以待。
但他也并非每天都会关注学校的事，之所以留在百庙，也是对那个神秘老头儿有了越来越浓厚的好奇心。
这个叫陈哲的老头，每一次见面都会给林戈带去新的惊喜。除了莫名其妙的倔犟硬是要给猫喝牛奶外，他那间屋子里藏的宝物简直层出不穷。
难怪他会用围棋罐儿当烛台用，原来他是真的不在乎。
此外林戈也是隔了几天才知道，客厅佛龛里的遗像，并不是陈哲儿子的。那是一个已经死去很多年的人，也是老头儿的仇人。仇已经报了不说，死了还要被这样折腾，让他死后也不能平静。
“老头儿挺狠。”
这是林戈对陈哲的评价。
已经六七十岁了还揪着一个死掉的仇人不放，硬是把挂遗像的各种忌讳当成折腾死人的方法使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老头不狠还有谁能称狠？
陈哲还有一张当宝贝的油画，画像里是一只纯黑的中华田园猫。它在一个色调昏暗的房子门口，低头舔一个纸杯子喝。
这大概就是老头会认为猫可以喝牛奶的由来，还倔犟的硬是不改。
老头儿对这幅画很爱惜，只拿出来给林戈看过一次，就又重新藏的不知踪影。
林戈也是那时候才发觉，他引以为傲的嗅觉能力，竟然在老头面前失去了作用。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只要是他藏起来的东西，林戈就再半点气味也闻不出来。哪怕一分钟前才拿出来逗过猫，一转身上面残留的老头气味林戈哈喇子等，也会瞬间消失无踪。
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让他十分紧张。
不过好在，这老头对他确实没有任何恶意。
大概是因为那只黑猫的原因吧，林戈如此想。
另外此时还发生了一件事，那两个被老头坑过的蠢骗子，第二天居然又来了，看样子是始终舍不得老头家里的那些宝贝。
但他们又是没有眼力见儿的，空入宝山却只盯着那两个罐罐，完全不知道老头家里随便一件瓷器，可能都比那一对围棋罐子更加值钱。
老头也不客气，又指使两人干了两天的农活。
挑粪，灌水，两个骗子被折腾的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