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戈转头看向来时方向。
钟戈瑞在水里泡狠了，皮肤泡坏了不说，身上的气味也被泡的几乎嗅不到。尽管他身上伤口不少，但林戈愣是没有嗅到太多血腥味。再加上钟戈瑞过来时候的路线，和林戈一路找过来的路线并不相同；所以如果不是那只巧合在坟地房屋里搭窝睡觉的野兔子，林戈说不定还真没办法及时找到这个松林里面来。
从这方面说，这家伙还真就确实是大难不死。
淹进水里溺了，还能被暗潮直接卷上岸。人的情况糟糕急需救治，又有突然出现的野兔给搜寻者指引方向。这两者少了其一，谁能想到他已经来到这种地方？
“再加上如果不是我恰好在场，一般情况不扩大范围，也不可能找到这边来。等迟了再找过来，还要恰巧发现他藏在松针堆里，钟戈瑞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还真不好说。”
林戈啧啧称奇，不得不承认那小子命大。
收集完现场情况，再找一些人了解并且做了简单登记和笔录，漳河派出所众人这才闲了下来。
只不过白天还要去寻找确定钟戈瑞一路走过来的路线，确定这小子确实像村长说的那样是从那暗潮位置被冲上堤坝的，以及还要看看针对造就这件事的那几个孩子以及其家长，要进行怎么样的批评教育惩罚一类的，事情还很多。尽管其中一部分可以交给水库水警处理，但派出所也不能就此离开，什么都不管。
“勉强还能睡三四个小时，再回去找地方太浪费时间，畅畅你和蒋依依去车里睡吧。”
张科笑呵呵的说一句，再揶揄道：“两辆警车，后座整好让你俩躺下去。换我们男人来，腿都伸不直！再让朱俊靠一下副驾驶得了，你俩睡一辆车挺好！”
“呸！”
蒋依依唾了张科一口，哪里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朱俊跟自己一辆车，他是不是就要跟孙畅一辆？
尽想坏事儿！
瞪两个臭男人一眼，蒋依依直接摆手道：“看畅畅身上这泥猴儿样子，你们好意思让她继续这么干活儿？我和孙畅先回去洗漱休息，明天迟一点过来或者直接去派出所上班，替代你们白班的人。这边的情况就交给你们几个臭男人了，抱在一起在车里打盹儿吧！走了畅畅还有咪咪，咱们没必要在野外过夜。”
“哦！”
孙畅自然乐得如此，她现在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确实难受。至于说占点小便宜偷点懒的事儿，大家相处这么久了，让他们几个稍微吃吃亏能有什么关系？
“拜拜咯！”
林戈也得意洋洋的翘着尾巴跟两女一齐离开，谁愿意在荒郊野外还是大夏天的喂一晚上蚊子哦！
“等一下！”
张勇忽然开口，众人一起看过来，他摆手道：“蒋依依，孙畅还有赵志刚，你们三个开一辆车回去！明天白班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个还有冯毅、袁美娟。其他人就近找地方过夜，看能不能借老乡的客厅打个地铺什么的。然后咪咪你也不能走，明天还需要你帮忙确定一下钟戈瑞的气味以及行进方向，这里缺了你不可。”
“让贝贝过来啊！这不是警犬的任务么，什么叫缺了我不可！”
林戈一听顿时恼了，不爽的瞪着张勇道：“你特娘的就会欺负老实人！贝贝才是咱派出所的警犬，结果你事事都找我一只猫，让那家伙在所里都被养胖了知不知道？”
只可惜，张勇这会儿并不接受林戈的反抗。
摆摆手，张勇露出一个凝重表情道：“我总感觉钟戈瑞的事情里面还有什么问题，待会儿休息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咪咪你不要任性！”
第679章 大事件
仅仅第二天早上九点半钟准时，张勇的预感就成了真。
漳市市局的杨副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表示位于漳河水库里面的漳河水上飞行研究中心，遭遇严重失窃案情！
一个由漳市自行研发设计，并且已经通过首次试飞，正在进行优化、打算明年送入阿联酋国际世博会展示的超轻型无人驾驶低空水上飞行器，其相关研究数据资料遭到窃取。
窃贼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进入研究中心，而后一路畅通无阻找到研发部门，轻轻松松将数据拷贝带走。
而研究中心直到今天早上部门员工过来上班，才迟迟的发现了这个情况。
“开什么玩笑！正常人谁会偷这种东西，确定不是国外间谍吗？”
张勇大惊失色。
要知道漳市水上飞行研究中心的前身，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国航特种飞行设备研究所，代号伍洞六，是国家重要的保军单位之一。虽然说它现在研究的都是水上飞机，灭火飞机，农用飞机，水陆两用飞机，地效飞行器等等民用飞行设备，但是研究所里面保存的资料却都是实打实的国家机密。人家至今还保留有研究所代号呢，能是一般单位？
这样的单位遭遇失窃，而且还是被人闯进去将最新的研究成果给偷走……
这种事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生的吗。
出这种事，那可要惊天的！
张勇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声。
而且一听到超轻型无人驾驶低空水上飞行器，张勇的第一反应就是台弯海峡！
而且张勇对世界军略朝无人战斗机方向发展等内容也有所了解，至于国内这方面的研究进程……
被盗走的，仅仅只是这款飞机的具体资料，还是包含国内其他无人机技术相关内容……
这种事只要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开玩笑的吧？”
张勇咽了一口唾沫。
“我会一大早的跟你开这种玩笑？”
电话那头杨烨语气严肃，甚至有些冷冰冰的道：“研究所那边，市局、武警还有国安部门，全部都过去了。调查监控以及安保设备，没有找到任何发现。反倒是警犬和军犬们，顺利的找到了那人的行动轨迹。他竟然是大大方方从大门进入的研究所，门口保安懈怠了没有认真检查；内部人员更是以为有保安就平安无事，没有任何防备心理！资料就堂而皇之的留在工位电脑里只打算今天上班继续用，结果却让人轻而易举的找到目标并且将其顺利带走……”
“我说杨所，这种事儿没有必要跟我说的这么清楚吧？”
张勇再吞一下口水，不觉得自己一名区区基层派出所的普通队长，有资格听到这么详尽的内容。
“我只是得知你们昨天晚上一直都在漳市水库周边行动，所以想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杨烨顿一下，再缓缓的道：“根据这边的判断，目标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一点钟左右离开的研究所，然后在附近居民区失去踪迹。这人应该是一个比较专业的人员，拥有一套专业对抗追踪的手段。但只要他做不到隐身，就绝对会留下痕迹。虽然监控找不到他，但是我们已经派出警犬和军犬队伍，对周边进行全方位的搜索调查！整个漳市全力布网布控，绝对不会让他离开！就算他有办法屏蔽科技力量，但我绝对不相信他能够逃得过警犬的鼻子和群众的眼睛！”
“原来您是想让咪咪帮忙啊！”
张勇顿时明白了杨烨的意思，这时候肯定不会拒绝，他只有些担心道：“但是杨局，对方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资料拿到手，万一他已经利用网络设备将其传输走……”
“做不到的！”
杨烨立马打断张勇的话，“他虽然拷贝走了硬盘数据，但只要没有相关设备，就绝对不可能把内容传输出去！这不是有一台电脑就能做到的事情，一来系统不兼容，二来任何的远程传输都会导致数据自毁。”
“哦！资料里藏了病毒，被一起拷贝走了。”
张勇用自己的理解方式弄明白了杨烨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必须带着那个移动设备去往有专业工具的地方，而且大概率还是直接带出国。否则里面的资料，现在就还是安全的。我们只要及时逮捕他拿回设备，就不会发生泄密问题。是这个意思吧？杨局！我现在就让人送咪咪过去。还有我这边也会立即调查周边情况，看会不会运气好有什么人看到过他！”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张勇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一边恼火这种事为什么偏偏就在漳市，在漳河派出所辖区内发生，张勇一边抓紧时间开始行动，给所有人安排任务。
“间谍？”
林戈愕然抬头看着张勇，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碰到这种事。
间谍什么的，这种玩意儿对普通人来说，是不是太远了？
而且人家跑漳市这个五线小城市来干嘛？有这种偷东西的本事，去偷那些更牛逼的军用研究所不好么？玛德漳市研究中心现在都搞得去研究氦气飞艇了，这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无人机相关的资料么？”
另一辆警车上，李一铎似乎知道的多一些，闻言用对讲机道：“虽然听说国外方面有利用无人机取代战斗机甚至军队的说法，但咱们这边的无人机技术……派间谍过来是不是夸张了一点儿？”
“不要总想着什么美国俄国这样的大国家才有间谍，那些小国家穷国家，没有自己的研发能力，用偷的方式来弥补这方面的差距，也是做的出来的。”
张勇调整坐姿看一下西南方向，握着对讲机回应道：“亦或者一些个人组织，偷走值钱的资料再卖给有需求的国家，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事在国内大型研究所屡见不鲜，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会跑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而且他偷走的东西虽然只是民用技术，但也是耗资好多个亿又花了多少年的成果，在外面是卖的出价的。”
对讲机频道里众人一听，顿时了然。
“内部……还是外部？”
胡立军提出另一个猜测。
“把人抓到了就能搞清楚！但不管是什么人，这一次都要将他挫骨扬灰！”
张勇狠狠一咬牙。
包括水警部门的警车在内，所有人都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按照张勇的安排大家迅速散开，以漳市水上飞行研究中心为中心点，一路疾驰向四周扩散出去。
林戈坐在其中一辆警车上，被李思语以极快的速度送往漳市水上飞行研究中心那边。
一路上看到好几辆武警的车子，甚至还有装甲巡逻车疾驰而过，也看到好些个鸣着警笛的警车来回穿梭。它们的出现给平静漳市增添了一丝压抑，也让路边群众感受到莫名紧迫的气息。
需要出动武警甚至装甲车的事情往往都不是小事儿，一些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又掏出手机询问哪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这一次，网络上一点相关消息都没有，全部被封锁的干干净净。
李思语带着林戈来到研究所门口，发现这边已经被武警完全控制。即便开着警车过来，也被要求下车接受检查，甚至还拿着扫描仪器在她身上刷了一圈。
就连林戈都没有逃脱接受检查的命运，折腾了好半天才终于进入研究所里面。
此时整个研究所所有人都在接受调查，甚至就连研究所里面的家属区的住户，也全部都被要求接受问询。
特别是其中一些租住在里面的非家属人员，更是被要求接受隔离调查，从身份到工作再到最近跟什么人有过接触，全部被仔细询问一通。
整个研究所里充满着风声鹤唳的感觉。
知情者被要求噤声，不知情者各种猜测，现场显得稍微有些混乱。但一名名警察在院子里急匆匆的跑动，荷枪实弹的武警们更是对每一个面生者虎视眈眈，却让谁也不敢这时候跳出来。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林戈都跟着变得严肃。
他和李思语没有见到杨烨，验证身份后很快被带到了研究所一楼大厅宋国人这边。
宋国人和李梅并肩站在一起，手下却已经全部分散出去。
林戈过来之后，肉眼可见的宋国人的表情松动了许多。这种关键时刻，但凡能多一点助力都是好事；更不提林戈的能耐是经过考验的，更加能让宋国人信任。
虽然这样会显得警犬中队比较无能就是了。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李思语你和咪咪立即行动！我这会儿也没法给你什么嫌疑人的气味，咪咪你就自由发挥你的本事，希望能由你将那个该死的家伙给揪出来！”
宋国人没有半点寒暄，直接催促林戈赶紧去干活儿。
林戈知道轻重，这会儿自然不会任性。
看一眼李思语，他直接朝出事的办公室走过去。根本就不需要人指路，里面还有好几个勘查人员在忙碌，只为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细微的线索。
林戈走进办公室，发现房间里的气味比较混杂。确实事发后已经有许多人来过这里，警察、武警、研究所领导、政府人员以及相关部门人员等等，导致房间里能够形成判断的东西非常稀少。甚至还要考虑嫌疑人是否有准备隔离气味以及体液皮屑头发等等东西的装备，因此仅凭嗅觉就要锁定对方，并不容易。
“监控没有任何发现么？”
李思语看一眼头顶的好几个半圆碗，不明白对方是怎么从这些镜头底下消失的。
“监控被掐断了，监控室的人在睡大觉。”
宋国人的脸色漆黑如墨。
“……”
林戈无语，但又不能不能理解。
毕竟这地方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出过问题，近些年又开始军工转民用，地位以及安保要求直线下降，夜班保安懈怠也是不可避免。
当然出了这事儿之后，估计有那么几个倒霉蛋恐怕得坐牢了。
至少研究所的安全主管，肯定得蹲好几年。
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开，林戈低下头开始在房间里到处嗅。结果没走两步忍不住打个喷嚏，身体一抖往外洒毛絮，让现场查勘人员面露不虞。
只不过再发现是咪咪，其中几个市局的勘查人员便不再恼火。这只猫的能力他们是清楚的，那不可思议的嗅觉，相当于能够勘察出最难以用科技搜寻的存在。
无形无色的气味，它是勘查人员最希望能够锁定并且最方便用以实战的东西，即使再厉害的装备也不可能完全屏蔽。
但以目前的科技来说，依然只有警犬警猫才能够利用上它。
它们的存在，就是弥补勘察人员能力的重要拼图。
“味道太多了，到底哪一个才属于嫌疑人？”
林戈闭着眼睛站在事发电脑的前方，用全部精力去判断鼻子里闻到的那一个个人的气味。有浓厚的，有清淡的，也有刺鼻的，甚至还有滂臭的。有的味道已经留置很长时间，有的气味却很新鲜。但是新鲜的气味并不一定就是嫌疑人的，现场来来往往的这些警察以及相关人员，都会在这方面对林戈造成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