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咆哮声才刚爆炸出口,声音就陡然被掐灭。随着喇叭里传来一声惨叫,小区震荡一下再次恢复平静。
但即使这样,周围的楼栋也纷纷亮起灯。
片刻后一个个人从窗户或者阳台探出头来,左右张望看看到底是谁在大半夜发神经。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路灯下,一个女人抱着头倒在地上,不远处丢着一个充电喇叭。在女人正前面,一只竖着尾巴的猫正对着这人虎视眈眈,每当女人要挣扎或者稍微大声,那猫就会一爪子拍上去。
大婶口里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却带着惊惶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猫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但是遭到反复殴打后她已经明白,绝对不能大声说话,否则会被揍的更疼。
“臭婊子!王八蛋!小畜生……”
大婶低声咒骂,胆战心惊的盯着眼前这只猫。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儿了,这猫听不懂自己在骂它,只要声音不大就不会遭到攻击。
做出这种判断之后,大婶一边发泄情绪一边慢慢后退,手再一次摸向地上的喇叭。
‘啪!’
一道白影闪过,她手背吃痛赶紧收回来。
借着灯光一看,没有抓痕也没有出血。但是这猫的力气似乎大的古怪,手背竟是慢慢红肿起来。再看那猫后腿一蹬将喇叭踹远,大婶呼吸一滞陡然产生一种惊惶的恐惧感。
这猫……是在阻止自己骂街?
为什么?它是在保护谁么,一个畜生能懂这么多吗?
妖神精怪的身影开始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现,再看那猫圆噔噔直挺挺盯着自己的眼睛,大婶背后涌出一股寒意。
“好猫!咬死这老不死的!”
二楼的两口子还是被惊动了,赤着上半身的男人看到路灯下的老家伙以及被猫踹远的大喇叭,瞬间就恍然明白,这老不修打算在这安静的大半夜里做什么事。
“这尼玛是在犯贱吧?”
楼栋其他人也都恍然明白这老家伙想造什么孽,谁他么得罪你个老不死的了吗?
“活该!”
张一宁家三楼的窗户口,一个女人厌恶的朝外吐一口唾沫。
“咪咪?”
揉着眼睛的张一宁也出现在阳台上,身后跟着有些害怕的胡苗。两个孩子还是被惊醒,这让林戈更加愤怒暴躁。
“嗯?”
大婶猛然窜起来,瞪向不远处二楼的两个孩子:“是你家的猫?你个小婊……砸啊……”
话音未落,大婶惨叫着仰面倒下。
她被林戈扑上来狠狠一个头槌撞在脸上,整个人向后摔倒,后脑勺在地上砸出一个闷哼。不解气的林戈踩在她胸前对着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连环巴掌,打的她抱头打滚连连惨叫。
“嘶……”
各个楼层围观的人,都纷纷吸一口凉气。
有人赶紧打电话报警,也有人幸灾乐祸在那叫好,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说跑下去救人的事。
女人在这附近,果然已经人嫌鬼厌。
“呼……”
吐出一口大气,林戈甩一下有点酸的前肢,退后两步稍作休息。
说实话,他留力了。
而且从头到尾,他都刻意把爪子收回进了肉垫里。否则以他的能耐,这老东西命都要被送去半条,就如同那朱文涛。
只是不知道,这会儿给的教训到底够不够?
这缺德老货,还敢不敢再犯贱呢?
林戈想一想,觉得还不靠谱!老东西心里的阴影还不够多,还得让她再吃点亏才行。
第84章 老太一家
对于陈春花这个老女人,整个漳河派出所都有些受不了。
明明下午才刚在派出所里乌烟瘴气的闹了一通,怎么这才几个小时不到,就又接到和她有关的报警电话了呢?
秉承谁接警谁负责到底的原则,刚刚回家喘口气,正打算借女儿不在家的机会和老婆亲热一下的胡立军,就不得不赶紧穿上警服一路超速,匆匆赶往报警人所在的地点。
由不得胡立军不紧张!
因为值班民警说的很清楚,警情里和陈春花纠缠伤害的,是一只穿着衣服的猫!
这话一出,胡立军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林戈的形象。
他很清楚咪咪跟自家闺女还有张勇家闺女就在陈春花隔壁居住,咪咪跑去攻击她,莫非是这该死的女人伤害到了自家女儿?
一想到这,胡立军就心急如焚。
更糟心的是女儿没带手机,他想联系都联系不上。绕着弯儿联络也没有必要,胡立军仅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就迅速来到小区内的事发地点。
还未靠近,就看到很多人围在那边。
胡立军匆匆下车赶过去,看到他身上的警服,人们赶紧让出一条道。
只见在人群的中间,一个抱着头跪在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的一动不动。她的面前是一只面无表情的猫,旁边还有一个老汉试图靠近,却被猫隔开只在臭骂。
老汉手里拿着根木棍儿,一只眼乌青,手臂上还有两道明显的抓痕。
胡立军心里一惊,赶紧挤进去。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都让一下!”
“爸爸!”
人群彻底散开,露出最里面穿着睡衣的俩小丫头。其中一个看到胡立军,赶紧冲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苗苗,没事儿吧?”
胡立军顾不得先确定警情,赶紧蹲下来细心的将胡苗检查一遍。看到旁边装酷的张一宁,也把她扯过来检查一下手上脚上有没有受伤。
“哟!是一家子啊!”
“也就是说,这猫也是警察家的?”
“厉害呀,难怪这么狠。”
周围居民窃窃私语,让原本看到警察露出惊喜神色的老汉,身体猛然变得僵硬起来。
埋着头的陈春花哆嗦了一下,刚想抬头却看到猫的眼睛,赶紧再度装死。
她是真的被打怕了。
确定两个小丫头都平安无事,胡立军这才松一口气。示意俩丫头站到一边,他表情严肃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跟我说一下,这边是什么情况?”
尼玛这猫还在这儿欺负我老伴儿呢,你没看见?
老汉心中一怒,瞪着眼睛怒视胡立军道:“什么情况,你没长眼……”
“是这老不死的又在犯贱!”
二楼的男人大声打断老汉,指着地上的陈春花,还有不知道被谁捡过来放一旁的大喇叭道:“您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这老不死的还要用这大喇叭折腾我们!我们都看见也听见了,这老不死的举着大喇叭对着咱们这边骂,把大家伙儿都吵醒了!我们明天还要上班呢,她却像个神经病不让我们安生!”
见周围人跟着点头,男人冷笑道:“结果倒好,她把您家的猫也给吓到了。这猫又不是人,哪里会忍耐?以为这老不死的是要干什么坏事,就跑下来阻止她!”
“对!对!”
一群人在旁边附和,‘善意’的颠倒黑白。
明明是一只猫在欺负这老两口,大家却故意把责任都怪罪在老女人身上。
在警察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大家互相聊着也已经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真相。甚至连这老家伙是打算逼迫大伙儿加装电梯的内幕,也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被推断出来。
因此,陈春花才遭到现在这副人人喊打的局面。
“我……没有……”
陈春花不敢乱动,只扎着脑袋低声反驳。
胡立军也不理会,从口袋掏出手套戴上,把地上的喇叭拿到陈春花面前:“别的先不说,你告诉我,这喇叭是不是你的?先说好别狡辩,上面肯定有你的指纹。”
这副专业模样,顿时唬的陈春花不敢胡言。
胡立军心里有了数。
咪咪做的那些麻烦事不算,其他方面胡立军已经大致能够猜到。再加上电梯的事情张勇已经联系过所里,他立刻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联系起来。
蹲到陈春花面前,胡立军在林戈脑袋上狠狠一按算了报了大晚上出来遭罪的仇,这才严肃的道:“陈春花,我下午才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怎么着,社会主义管不到你了?倚老卖老打击报复,你想进看守所就老老实实跟我说,不用搞的这么麻烦!我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咱们国家是讲法律的。你再有想法也不能违背其他人的意见,更没资格影响别人的生活!听见没有?如果实在是跟你说不通,我就联络你儿子了!到时候你儿子工作受影响,后果自负!”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还有他们都不能诬陷我!警察怎么了,警察也要讲道理!”
陈春花条件反射的抬头反驳,忽然看到旁边的林戈,赶紧再次埋头。
她不怕警察,更不怕别人啰嗦,因为她已经习惯别人有理也要让她三分,无理更是得让她十分,能骂赢就是胜利的道理!
但是……面对一个畜生?
畜生可不会跟人讲道理!
陈春花很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这老货死倔的模样,胡立军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跟这种人是说不清楚的,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更是欺软怕硬,恶人还需恶人磨。
为什么那些诈骗的都喜欢骗他们这种人呢?
因为他们又老又倔又任性,只要被骗子蛊惑上了,那任谁想要解救都千难万难。他们会毫不犹豫站在骗子那一边,不被骗干净绝不死心。
对骗子而言,多省事儿啊!
偏偏胡立军不是骗子,作为人民警察,哪怕知道这种人难缠,也只能耐心应付。
他很头疼,只能转头看向陈春花的老伴儿:“老伯,您也是这个意思吗?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再说一句良心话,您这邻里之间也不能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邻居不得比儿子亲戚还要靠谱?您现在任由您老伴儿把邻居得罪完,到时候真有事儿,难道指望您儿子立马从杭海飞来救您?再说个难听点的,我漳市还没有飞机场呐!万一遇到急事没人帮忙,您确定您儿子能够及时赶得回来?”
老汉愣了一下,倔强道:“我……我这也什么都没做啊,警察同志您别说话这么难听,诅咒我是吧?”
见旁人一个个都在冷笑,他又倔强道:“再说了,现在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警察同志,我报警是因为这猫把我打了,把我老伴儿也伤了!合着它是您家的猫,您就偏袒转移话题是吧?”
“哦,它不是我家的!”
胡立军摆摆手打断老汉的话,又捏住林戈的右前爪甩一甩,又被林戈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见林戈怒视自己,胡立军笑着站起来,对林戈行一个礼:“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派出所的同事,一只有编制的警猫!换言之别看它是一只猫,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它也是有执法权的。遇到违法犯罪事件,它有资格也有能力进行制止。当然如果有人对它动手,那自然而然属于袭警范畴,是要坐牢的……”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胡立军侃侃而谈,再低头看看地上那只似乎余怒未消的猫,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警猫?
执法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