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有我在，谁能埋伏你？”
林戈鄙视的看了赵志刚一眼。
眼见市局两名警察正要求这个姓杨的中年人从管道那边再走一遍过去，赵志刚想一想决定跟上，要仔细盯着这家伙，看他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很快一行人重新来到这个刷着黑漆的管道旁边，管道上几个肉眼可见的脚印让旁边警察脸色更加难看。
这么明显的东西啊！为什么之前来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凑近过来看一下呢？
为什么负责检查这边的警察，只发现有栅栏阻碍，就放过了对管道附近的搜查，直接判断这边并不存在小路呢？
这名年轻警察心里非常不痛快，他甚至感觉局里懈怠的情况比王局在会议上骂娘时候说的更加严重一些。尽管有老鸟在背后议论说屁大一点工资的事儿，但是这名警察却觉得，这不是工资的问题，而是态度和责任感问题。
再看身边表情玩味的赵志刚以及那只猫，这名警察的脸色更加臭了。自家局里丢脸不说，居然还在外地同行面前丢人，这可真是太羞耻太难堪啦！
“小孙，想什么呢？”
搭档听到孙航的念叨，好奇的凑过来。
“我在想，咱们干警察的，碰到这种丢人的事情，为什么还好意思嬉笑？这么明显的线索都被忽略掉了，这干的是什么警察破的是什么案呐！算了！扯淡这些没有意义。反正这次的事还有得挨批，只希望王局的这次发飙，能让局里产生一些变化。”
孙航对搭档向志明抱怨一声，眼见那个嫌疑人已经在赵志刚的陪同和监督下，扶着身边铁钢筋走上管道，甚至就连那只猫也已经先一步走去河对岸，赶紧跟向志明示意一下，跟了上来。
一行人很快过河，发现果然十分顺畅，从头到尾一点难度也没有。这名姓杨的嫌疑人甚至表示这个通道是易鑫达建厂开始他就一直走，根本不明白警察为什么要因为这么个事儿找他的麻烦。
没人理他，也没人听他的解释。
几个人一边无视这人抱怨，一边让他带路去子陵村。其实通过对讲机，他们已经听到那边的主力人手的声音，表示所有人都已经到位，并且将子陵村成功包围，甚至赌咒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嫌疑人逃掉。
其实但凡干警察的，都是要脸的。
尽管有些人之前比较懈怠，但是发生这件事之后，该说不说其实都受到了教训。当警察当成这个样子，就算不挨批，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啊。
所以这一次在王局的咆哮和嘲笑声中，执行任务的警察们可以说是彻底全力以赴了。从对讲机里的声音就听得出来，一个个怒气冲冲声音洪亮，跟平时懒洋洋的样子截然不同。
然后这边赵志刚一行领着这名嫌疑人上去山坡，已经能看到树林里面子陵村的一个个房檐的时候，那边在王局一声令下已经展开行动，对村子里每一栋屋子全部展开搜索。
外围有警察和警犬包围，基本上敌人已经变成瓮中捉鳖无路可逃。但是目标究竟在这个村子哪一个屋子里，现在却还是一个未知数。甚至眼下来说还只是找到一种可能，嫌疑人究竟是否藏在子陵村，也是个问题。
然后……这个问题很快得到答案。
仅仅只来到村口第一家，警犬就吠叫起来。听到动静的这一家住户一边抽烟一边打开门，看到门外警察愕然一愣。
警察们也愣住了。
作为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抽电子烟还是很罕见的。再加上这个电子烟烟雾里让现场所有警察都感觉熟悉的气味，更是让大家面面相觑。
包含依托咪芷烟粉的电子烟，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大家眼皮子底下。
“不准动！”
“警察！双手抱头，蹲下来！快点！”
两名警察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把就将这个醉眼朦胧的老家伙压在墙上。老家伙都被这一幕给吓呆了，愣是一动不动的任由警察闯进自己家里，嘴里还在进行吞吐烟圈的动作。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交出来！”
陆辉十分兴奋，完全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够这么顺利的抓到目标。依托咪芷烟粉电子烟就在眼前，有这玩意儿作证，子陵村的嫌疑已经不需要多想。
“电……电子烟！小……小王给……给我的！不……不是说电子烟不犯法么？我……别抓我，我不抽了行不行？”
终于反应过来的老家伙瞪大眼睛叫嚷，却又不敢挣扎，只哆哆嗦嗦两条腿拼命打颤。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在他印象里电子烟确实不犯法。
“你这是普通电子烟么？赶紧给我老实交代，这东西到底哪来的？小王又是谁？”
“凭……凭什么抓我！那小……小王，他是在里面那家租房子的一个外地小伙儿。他……他其实人不错的，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平时挺关心我们这些个老东西，还不要钱的送自己做的电子烟给我们抽。这……警察同志！这电子烟不会有问题吧？我就说抽着味道怎么这么好呢，他……他……”
老头儿猛然恍然大悟，眼睛也鼓鼓的瞪起来。他似乎终于发现问题，也猜到自己贪便宜得到的东西，很可能不是什么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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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贪婪是罪
几名警察按照这老头儿指的地方，迅速冲过去。
而这边陆辉几个自然不会说完全相信老头儿的说辞，于是一边在老头家里搜查，一边抓紧继续询问。
“他为什么要给这么好的电子烟给你？你是不是给他做了什么？说！”
“我……我没干什么呀！我就是个村子里的普通老人，估计就是他尊老爱幼呗，看我可怜稍微施舍我一点。”
老头儿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赶紧否认。
陆辉气笑了。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隐瞒呐！是不是不进局子里关着，不到黄河硬是不死心？
“过来！”
门外忽然传来骚动声，很快在两名同事的押解下，又一个衣着乱糟糟的似乎还没睡醒的老人被带了过来。
这个老人脸上一脸迷糊表情，年龄看起来也更大一点。他似乎已经被吓到不行，甚至连走路都有些艰难。如果不是两边有警察架着，说不定这时候已经瘫软在地上。
但即使这样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警察逮到他的时候，也依然躺在床上销魂的抽着内含依托咪芷的电子烟。
他老伴儿这会儿还坐在大门口门槛上哭天喊地，叫嚷着不准把她家老头子带走。
随着警方动作加快，不大的村子没多久就搜索完成。让人触目惊心的，留守在村子里的二十几老人，特别是其中一多半的男性，都得到了那个名叫小王的男人的馈赠。
而小王对他们的要求有两个。
一是帮忙盯着村外以及周边，发现有什么陌生人靠近就要立刻给他打电话。
二则是帮忙从易鑫达厂里偷偷搬运一些东西出来，并且不准告诉任何人。
很简单的两个要求，这些个每天无所事事的老人们也答应的很果断，完成的非常好。
看在免费抽不完的高档电子烟以及小王每一次过来都会给他们送礼物带水果，偶尔甚至还发钱发奖金的份上，这些个老人将这件事瞒的严严实实。哪怕心知小王从易鑫达偷东西，也没有一个打算报警或者劝说他不要干违法的事。甚至这些老人还主动形成一个保密团体，将小王的存在往村子内外藏的严严实实。
毕竟这要是小王被抓了，这么多免费的好处不就没有了么？
而且别看小王总是笑哈哈的，但他也是个狠角色呐！村尾黄老头儿找小王借钱却不打算还，还威胁敢要求还钱就报警抓他。然后第二天，黄老头儿就莫名其妙淹死在那边河里了。
出这事儿之后，顿时所有收到小王好处的人，都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反正有好处拿又不用废什么事儿，何必自找没趣多此一举呢？
而且小王拿来的烟好抽啊！
就是抽了他的烟之后，其他的香烟都没了滋味儿。这要是几天不抽，甚至感觉骨髓都在发痒！为了能够继续抽烟享受，也只能听从小王命令了。
“我们没办法！我们是无辜的！他威胁我们，要杀了我们，我们能怎么办？”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警察，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他抓起来？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抓不到人，我们这些个老东西又为什么会被他威胁呢？”
“凭什么抓我！老子七十岁了，杀人都不犯法！”
“唉哟，我犯病了！我要吃药，唉哟……”
随着涉案老人都被抓来这边，这些个老家伙们的态度也变得气盛起来。
仗着人多势众年纪大，他们甚至把责任全部推诿到这些个来抓他们的警察身上。还有不要脸的干脆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抽搐，一副你敢抓我我就死在你面前的架势。
在加上外围涉案较轻，或者说只贪便宜不抽烟的老婆婆们，也在一个个哭天喊地对阻止他们的警察又抓又打，将现场情况搞的更加复杂。
林戈、赵志刚四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一幕。
耍泼的老人，无奈的警察，以及乱七八糟的叫嚷，甚至有一个老婆婆正冲着警车敲打发飙，现场情况让林戈一阵目瞪口呆。
此外在对面一户房屋里，几个在村子里租房子住，刚上完夜班急于休息的工人，正一边打哈欠一边瞪大眼睛看热闹。他们被警察敲门惊醒询问半天，又被外面骚乱声打扰的再睡不着，于是一个个站在门口窗户边探头探脑。这个村子也是神奇，保密能力十分厉害，以至于这几个工人对依托咪芷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当然这也和他们上班辛苦有关，十二小时的两班倒，除了上班就是睡觉，哪有时间关心别的东西？
“这么多老人，有点难搞啊！”
无奈看着这一幕，赵志刚感觉有点牙疼。
他这些年警察当下来，最怕的就是处理老人问题。这一点昌市和漳市没有天大区别，就算他们犯的是刑事案罪，但年纪越大越可能随时死给你看，稍微不慎就要沾染一身霉运。
“樊队！”
一名中年警察匆匆来到负责这次带队的樊队长面前，面色难看低声道：“我们撬开门锁，在那个房子里面发现了烟粉生产设备。但是里面也只有设备，嫌疑目标似乎提前跑光了。”
命令手下将这些个蛮横的老家伙们控制好，樊队急匆匆跟着这名警察来到那个被交代为‘小王’租住的房子里。
屋子里面乱糟糟的，到处堆放着各种原材料以及油桶、烟粉外壳等等的东西，就连厨房也都摆满了廉价品牌的烟弹。
这个地方的工序就是将这些烟弹里面的原料取出来，和依托咪芷粉末以一定比例混合之后重新灌装封口，就变成了全新的毒烟粉。
顺着客厅楼梯爬上二楼，果然能看到一套脏兮兮的灌装压铸生产设备。由于房间空间不够，这套设备还进行了一系列的DIY改装，部分零件甚至直接用铁丝绑死。
在这套简陋设备旁边房间，是一个类似化验区的玩意儿。桌子上漏斗、计量桶、塑胶手套、酒精炉、小秤甚至一排小试管安瓿瓶，像模像样。地上有一辆小推车，墙角有一个小型研磨器，旁边放着半箱防毒猪鼻孔。所有东西一个个也都油腻肮脏，完全没有化验室该有的干净整洁。在仿佛涂抹一层厚厚油脂的地板上，凌乱的脚印数之不清，这会儿正有现勘在紧急取证。
樊队没有急着闯进去，而是转头看看这个工作区隔壁的房间。似乎是仓库附带休息区，里面除了一些个纸箱子外，还有大量生活垃圾。
回到一楼，客厅隔壁房间的地上，一个纸箱子里装着不少制作完成的烟粉成品，另一边凌乱的堆放着几个塑料筐子。除此之外，房间抵着窗户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上面摆着纸笔印泥烟灰缸一类的东西。桌子的抽屉也已经被打开，只有几个空白的本子，两盒抽了几根的香烟以及几张已经模糊看不清楚的超市票据。
根据村子一个老人的交代，这个房间就是他们领‘福利’的地方。无论是免费的电子烟还是偶尔赠送的水果、保健品、粮油或者鸡鸭，以及看门‘工资’，都是在这边窗口排队领取的。
当然领了东西就得在一张纸上签名，作为入伙的‘证据’。
老人们仗着年纪大，反正也不在乎。签名就签名呗，反正随便你拿去怎么用。但是这些每个星期的福利可不能停，停了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也就是说，里面的人都已经提前跑光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一趟只找到嫌疑人的制造设备却没有抓到任何一个主要嫌疑目标，还是让樊队长有些失望。
“还有就是，屋内的依托咪芷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初步估计也就是个半吨多的样子，和我们预计的相差很多啊！以楼上那套设备的生产效率来看，四吨多的货物，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消耗完的。所以樊队，我怀疑那个叫‘小王’的嫌疑人，很可能还有第二个隐藏洞窟，这边的东西只是他的障眼法。”
说到这里，这名手下摇头道：“我的判断是，这边这个房子，只是用来蛊惑收买这个村子里这些贪得无厌的老东西们的！毕竟依托咪芷还要他们帮忙偷运，一点小实惠就能打发，再利用含毒电子烟控制，确实好手段。看看外面的情况就知道，那些个老家伙到现在都死不悔改！他们也说什么年纪大不在乎，这种事儿真的很难搞啊。”
樊队点点头，搓搓下巴道：“制造设备没必要搞太多，毕竟这玩意儿功率不小，销量目前也不像太狠的样子。再加上这个房子里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专门的出货仓库。所以我的感觉是，他们在附近还有一个出货的地方。此外还是那句话，依托咪芷目前还不算是毒品。对于这些老东西，咱们实在没办法采取强制手段。不过这种事交给王局想办法就是，咱们现在只需要死盯着那伙制毒者，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但是这伙人到底是怎么率先得到消息的？我们过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赵志刚在易鑫达外面碰到的那个杨某？”
旁边一名警察抬起头。
“把他带过来！”
樊队狠狠一挥手。
“如果是他，那就证明这伙人得到示警的时间不算长，他们应该没跑太远。咪咪呢？咱们这次没带警犬，你去喊一下咪咪，看它能不能帮忙找到那伙人的逃跑路径！”
“樊队！”
正说着陆辉急匆匆跑过来，“咪咪可能发现了嫌疑人的逃跑方向，这会儿带着赵志刚、孙航他们几个追上去了。您看是不是让王局再派人来处理一下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老头老太太，咱们赶紧去跟着抓大鱼啊！”
“呵呵，我就知道那只猫能行！”
樊队眼睛一亮，率先往外走，“喊三个人跟我走，其他人处理村子里的情况！孙航他们对讲机是通的吧，问问已经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说……在子陵村后面的煤厂那边。”
陆辉抓住腰间电击枪。
在子陵村村子后面，起起伏伏的土坡当中，有一个周围栽种了密密麻麻竹林的小煤厂，专门制作蜂窝煤和各种小煤球。
在液化气和天然气还没有普及的时候，煤炉子是绝大多数家庭生火做饭的重要工具。只是受到液化气天然气的冲击，如今渐渐的只剩下餐馆早餐店或者不容易灌装液化气的偏远地区，还在勉强使用煤炉生火。这种情况再加上煤炭价格一路走高，子陵村这家煤厂的生意越来越疲乏，最终只能无奈关门。
现如今厂子老板失意离开，但这个厂房却被保留了下来。
虽然随着风吹雨打，厂房顶棚还有窗户玻璃什么的都有损坏，但也依然还有几间屋子是能够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