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戈静静的看着小孩儿跑远，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哭腔。但是想一想，他没有把地上的四把剑还回去。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小鬼的自尊心还是挺有意思的呐。
“那小孩儿，是来道歉来了？”
背后忽然传来李一铎的声音，手里拿着小孩儿丢过来的其中一把剑，耍一个剑招感觉有点意思。主要是这把剑确实看着稀罕，剑身笔直不带任何弯曲，还被削出了一点点的剑脊形状。
李一铎判断这应该是用小孩削铅笔的小刀，一点一点慢慢又小心的削出来的。值不值得暂且不说，这份精力花的绝对不会少。再加上几乎完全对称的天然剑柄，这就更加罕见难得了。
李一铎玩了一会儿越发感兴趣，又在地上捡起第二把，乐呵呵的转着圈儿耍起双剑来。
“男人到死都是少年呐！”
看着李一铎幼稚的样子，林戈叹了一口气。随后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李思语也是捂着嘴笑看男朋友像小孩子一样，甚至再跃跃欲试打算把第三把剑咬在嘴上。
“咪咪，看我三刀流索隆！”
李一铎摆出一个日漫中日本剑士的经典造型。
“别给我把上面弄的都是口水啊蠢货！”
林戈忍不住咆哮一声，恶狠狠瞪着这个幼稚的家伙，让他赶紧把剑都乖乖放好。就在这一刻他已经做出决定，这几把剑就当做是给三个小鬼头的礼物好了！由同样的小孩子做出来的宝剑，肯定非常符合他们这些同龄人的爱好。
说实话如果不是变成了一只猫，其实林戈自己也都想像李一铎一样拿着玩一下，确实挺有意思好像。
“咪咪，送给我一把呗！我找个专业的工匠再把它稍微打磨一下，保留原色搞成一把真正的天然大宝剑。”
李一铎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李思语把剑拿走他也没法再抢。但这玩儿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心动，越看越好玩，甚至比那种专业人士做的木剑更加让他感兴趣。
“你休想！”
林戈瞪了李一铎一眼，区区四把剑他自己都不够分呢！除了给聂壮壮，谢载柒和郑家成外，另外一把他打算留给谢泰龙。西重市的案子，还多亏了这家伙帮忙。
至于罗珏，这就是真没办法了。想来这孩子应该不至于羡慕这种东西，明天给他找一个更加合适的礼物吧。
遗憾的想着，林戈催促李思语赶紧把四把剑收好，别让李一铎给偷走了。
“小气！”
李一铎又好气又好笑，等李思语把四把剑都抱进怀里，便搂着她的肩膀转身就走。他推攘着李思语进了他的房间，再‘嘭’一声关上门把林戈给锁在外面。
“你丫找死！”
林戈瞪大眼睛就要发飙，同时冷笑不屑不认为区区一扇门就能拦住他。翻窗户这种事，对猫来说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忽然听到房门那边李思语的惊呼还有话语被堵住的声音，林戈顿一下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去了旁边李思语没有关上门的那个房间。
“今天就先放过你一回，混蛋！”
后脚一踹，林戈用力关上门。
第429章 迷路的尾随者
第二天白天，李思语带着林戈又在绩溪县逛了半天。
这一次运气不错，她在一个旮旯拐角找到了一个正在做手工活的老头儿。老头儿做的手工活灵活现，但却只是兴趣爱好，从头到尾没想过这东西还能卖钱。
林戈和李思语在他放在柜子里的成品中挑了好久，给胡苗挑了一个大头向日葵娃娃，每一颗葵花瓣都栩栩如生。而后李思语做主给张一宁挑了一个花木兰木雕，骑在马上的样子仿佛要活过来一样。甚至不仅是人物的细节，就连马的结构还有肌肉纹理都非常逼真。除了真正有过见识的人，寻常人绝对不可能雕的这么好。
两样东西加起来，老头儿只收五块钱。
李思语觉得便宜了希望老爷爷能多喊价，却被老头摆着手表示没有成本弄着玩儿的，直接白送都没问题。
她还要再说，老头脾气来了吹胡子瞪眼就要赶人。于是无奈李思语只能付钱，偏偏老头儿不用手机没有微信支付宝，让她只能到外面小卖部换了现金，再偷偷买了两提牛奶还有两瓶白酒，示意店主等自己走了之后再给老人送过去。也只有这样，李思语才觉得拿走老人的东西不会愧疚，还觉得这样也给了少了些。
付了钱回来，李思语惊讶的发现老头儿正在给林戈做雕像。那只猫乖乖蹲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任由哪怕老人家运刀如飞，木屑四溅。小小的凿子还有小小的锤子在老头手中精准又稳妥，很快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木制猫头就出现在李思语眼前。然后是身子，尾巴，颤巍巍又细细的，真让人担心会弄断掉。但老人用完凿子再用刻刀，用完刻刀再用铁针，愣是在那条筷子粗细的猫尾巴上刻画出细致的猫毛造型，还给林戈的耳朵做了镂空，耳蜗和绒毛都活灵活现。
几乎用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从上午十一点钟一直弄到下午三点多，这一件木雕的猫终于做好了。老头从旁边随便拿块毛巾沾水这么一抹，那猫闪着光就像活了过来。
林戈早已经等的不耐烦，见老头完成手艺笑眯眯的端起来端详，赶紧凑到老头儿肩膀处一起看。
“嗯，一模一样！”
老头突然掐住林戈的下巴让他微微抬头，再把雕像摆在林戈旁边。对比一下真的几乎一模一样，连额头的伤疤还有身上没有修剪好的毛坑都被完美还原。
“这玩意儿，就不能美化一下么？”
这时候才发现木雕身体上有好些个小小的坑洼，林戈的脸色顿时黑了。人家连拍照都还有PS的售后服务，您这边的艺术品怎么就不能做一些艺术加工呢？
迂腐！
林戈痛心疾首，十分懊恼浪费了这个好机会。以后再来绩溪县的机会应该不多，再能碰到这老人以及还得他兴致好的概率也不高，也就是说再想让他帮忙雕一个，几乎是不可能了。
“真的一模一样啊！老爷爷，您太厉害了！”
李思语竖起大拇指不吝啬夸奖，大方的称赞让老头子哈哈大笑。
收了李思语的五块钱，他把三个木雕都拿出来，又从床底下翻出来两个镂空的木盒子，给小心的装在里面。三个木雕底座都有榫卯结构，往盒子里一拧就十分牢固。
见李思语还要多说什么，他摆摆手示意今天累了，就懒洋洋的收拾工具回去屋里。
“民间多是有本事的人，只可惜却没法出头。在我看来老爷爷的雕刻手艺真的不一般，比我在网上看到的大师作品也不逊多让。说真的，应该让更多人欣赏到的。”
回程的方式，是先坐县政府派的车去往西重市，然后再在西重市坐高铁，这样就可以避免和来时候一样在绿皮火车上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的问题。
一路顺利来到西重市火车站，又在高铁找到位置安顿好，几人闲聊着不知不觉聊到昨天的雕刻老人，李思语再次感慨不已。
她真觉得老人的本事不应该被埋没，应该被人多人看到以及欣赏才行。
“但是你要明白，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有人弄艺术是为了赚钱，有人玩艺术是为了出名；而还有人，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快乐。说实话在我看来，你说的那个老人，他的心灵一定是幸福又美满的。他把他所有的喜悦和幸福都用雕刻保存下来，他用他的手艺来取悦自己，这凭什么不能说是一个完美的活法呢？”
李一铎的想法和李思语不同，他反倒觉得老人既洒脱又幸福。就好似自己以前没碰到李思语时候一样，无论在家里玩模型还是在派出所办案子，都是在完成自己的梦想和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的。这种快乐不需要告诉别人，也不需要掺和进任何的金钱还有名声。它的纯粹，比世间一切都要重要。
唔……认识李思语并且追求她成为她男朋友之后，需要在意的东西变多了。心灵虽然不再纯粹，但幸福和快乐却比以前与日俱增。最重要的，就连以前那些快乐边上的间隙，也都被填补的严严实实。说实在的李一铎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东西，唯一的遗憾就是暂且还没想到办法向李思语求婚。
“只为自己而活吗？倒也没什么不对！一个能够不在乎名利的老人，他手中的作品自然是纯粹的艺术。”
坐在对面的郑明星点点头，再看一眼身边四肢缠着一个木箱子不放的、难得露出撒娇模样的猫。这家伙自从得到这个木雕之后，就片刻没有让它离开视线。甚至火车过安检的时候，这混蛋还要跟着钻进行李传动带当中。如果不是郑明星眼疾手快拽着它的尾巴将它拖出来，天知道当时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你丫就是嫉妒！”
林戈抬起头，不屑的瞥了郑明星一眼。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看到雕像之后兴冲冲的去找那老人，却被老头一个空酒瓶子给砸出门外。
李思语偷偷送礼的行为，似乎让老头儿感觉快乐受到了侮辱，正一边喝着李思语给买的酒，一边跟他老伴儿发脾气呢。对老伴儿肯定是只能说不能动手，因此郑明星的出现正是时候。
“只可惜绩溪县不是优质木材富裕县，否则还真能开展木雕工艺品项目。说实话除了那个老人，县里还有好几个把木头玩的出神入化的老师傅。只可惜如果优质木材需要从外面引进，那成本就太高了。就算到时候绩溪县的木雕可以闻名全国，缺乏原材料的他们也很难通过这个途径真正做到各家各户的致富。”
郑明星遗憾的叹一口气。
“所以说啊，想要让村里县里脱贫致富，还真不是一件拍拍脑袋的事情。哪怕项目再好也需要谨慎，如果只是昙花一现，未来只会让老百姓的处境更加糟糕。”
说着郑明星再对林戈道：“咪咪啊，这一次走的匆忙，方芸一直念叨着没能请你吃一顿饭。不过她说你的事儿她记在心里了，让我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你，有事儿随时都能找她。”
“我要你老婆的电话干什么？我区区一只猫，能有什么事儿是需要她帮忙的？”
林戈甩甩尾巴再转过身，表示出明确的没兴趣态度。
看它这样子，郑明星也不多强求。
但就在这时候，火车的车厢里忽然传来骚动声。各种‘抓住他，抓住他’的叫喊让三名警察条件反射的站起来，也让林戈临时放弃宝贝雕像，伸个懒腰做好战斗准备。
“扒手？”
李一铎捏捏拳头有些跃跃欲试，这年都过完了还能在火车上见到小偷，也是稀罕货色了。
然而没过一会儿，那边又传来‘它往那边飞了，关门关门！’一类的声音，顿时就让几个人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飞？”
李思语脑袋歪一下。
“不会吧？”
林戈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特别是喧闹声中他隐约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惨叫声，似乎有一只鸟正在遭遇死亡威胁。而那种叽叽喳喳中又带着嘎嘎呱呱的特殊叫声，更是让林戈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那只贱鸟，它居然飞到火车里来了？
搞毛啊！
担心在这种狭窄范围里真的遭受人类毒手，林戈赶紧跳下座位朝喧闹发生的位置跑过去。
李一铎三人也赶紧跟上。
很快他们来到隔壁车厢，发现一个无聊的小年轻正堵着门不让打开，还咋咋呼呼的指挥车厢里的人围追堵截。通过车门的玻璃，能看到行李架上确实藏着一只什么鸟。它胆战心惊的躲在两个行李箱的夹缝中，却不可避免尾巴还暴露在外面。一个人跳上座位伸手去抓，那鸟赶紧逃出来拍打翅膀飞进对面行李架。
“还真是贱鸟啊！”
这就短短时间，林戈就已经看清楚了，除了那只贱喜鹊还能是谁？
这家伙不知道是不小心钻进来的，还是跟着他跑过来的，反正就这么被堵死在车厢里无路可逃。如果不是这边的咋呼声离得不远，说不定一条鸟命真要丢在这里。
“警察！把门打开！”
见几个坐火车闲的蛋疼的家伙兴奋不已围追堵截，没认出这只鸟却看出林戈态度的李一铎赶紧出声。他用力推门再用拳头敲两下，终于让那头的小年轻将门打开。
“什么事啊警察同志？”
警察的到来让几个小年轻迅速老实，见那鸟钻进缝隙里消失不见，赶紧故作无辜的打马虎眼。
“你们知道喜鹊是保护动物，伤害它是犯法的吗？”
郑明星一进来就先声夺人，身为教导员的他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现场安分下来。果然一句话之后车厢里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赶紧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做完这些之后，唯一一个不清楚贱鸟存在的他，这才转头看向李一铎还有东张西望的林戈：“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李一铎，你们认识这只喜鹊？”
“它是咪咪的朋友。嗯，朋友。看样子是看到咪咪要走了，特意来送行的。结果没想到火车是会动的，把它也给从绩溪县带出来了。”
李一铎一边猜测事情真相，一边笑眯眯的低头看着林戈。他是真没想到这只鸟对自家咪咪会这么恋恋不舍，居然偷偷摸摸混进火车站还钻进火车里面来。
只可惜火车这种东西，对动物而言是未知的。那只鸟大概怎么都想不到，它会遭到差一点被人逮住的厄运。
“应该就是这样。”
李思语也在旁边作证点头。
“朋友？”
郑明星愣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是西重市的那只喜鹊？就是你们解决案子的时候，帮忙带回一个重要线索的那只鸟？就是它保存的证据，才揪出来一个间谍？”
“嗯。”
李一铎左右看看，轻轻点头。
“嘶……”
这下轮到郑明星吃惊了，甚至感觉这一幕一点都不唯物主义。一只鸟和一只猫联手破案也就算了，这只鸟居然还会千里送？
自己等人也就在西重市高铁站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就径直坐火车离开。可仅仅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居然就让这只喜鹊闻着味儿追上来，并且溜进车厢里面？
“噶！”
吓个半死的贱鸟发现外面恢复平静，胆战心惊的探出半个脑袋。这一看就看到一脸无奈的林戈，顿时兴奋的叫嚷一声再拼命转头。
“叫个屁啊！你知不知道，你丫已经离开你老窝几十公里了？”
林戈无奈的盯着这只贱鸟，心知这家伙大概率是难以回到老巢了。且不说有没有人会专程有时间送它回去，就算真有，谁又能让它一路安安分分不闹幺蛾子？
对于这只贱鸟的脑抽行为，林戈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哪怕把它关进笼子里，也还得担心它闹出装死或者真死了一类的事儿。
“所以，你丫的以后就只能在漳市安家啦！话说幸好派出所里的树不少，要不给你在树上做个窝？当然这样一来你就得小心了，漳河派出所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猫。”